第128章 红烛映窗,针脚藏暖(2/2)

“傻站着干啥?”张婶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块红布,“快来剪喜字,趁今儿雪好,贴在窗上正好。”

阿月回过神,接过剪刀。红布在她手里转了转,“咔嚓”几剪,一对相扣的喜字就落了下来,边角的流苏剪得匀匀实实。张婶拿着喜字往窗上贴,糯米浆糊在玻璃上划出淡淡的印子:“你看这喜字剪得多周正,像你们俩,凑在一起就该是这样的圆满。”

阿月低头继续绣围巾,金线在绒布上绕出最后一瓣梅花。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针脚密集的地方,像撒了把碎金。她忽然觉得,这日子就像手里的针线,一针一线看着慢,攒着攒着,就把零散的暖都缝成了团,密不透风,却又处处透着光。

傍晚时林峰才回来,肩上落着雪,手里却捧着盆腊梅。含苞的花苞裹着层薄雪,看着冷,凑近了却能闻到股清冽的香。“营里后院的梅花开了,折了盆最旺的,”他把花盆放在窗台上,“等花开了,屋里就都是香的。”

阿月把绣好的围巾给他围上,藏青色的绒线衬得他肤色更亮,金线在暮色里闪着微光。“暖和吗?”她伸手按了按围巾边角,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脖子,烫得赶紧缩回来。

“暖和,”林峰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那里隔着棉袄都能感受到心跳的力道,“比穿三件棉袄还暖。”

张婶端着晚饭出来,见两人凑在一起,故意咳嗽了两声:“吃饭了,今儿炖了排骨,给你们补补。”

饭桌上,林峰忽然从怀里掏出张纸,上面写着几行字:“我托文书写了请帖的样子,你看看要请哪些人。”阿月凑过去看,他的字笔锋刚硬,却在“亲友”两个字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圈,像怕她漏看。

“就请巷口的王婶、李伯,还有镇上的爹娘,”阿月数着手指,“人不用多,热热闹闹的就好。”

“听你的,”林峰给她夹了块排骨,“对了,嫁衣的料子我让布庄送来了,湖蓝色的缎子,上面绣金线牡丹,你看合不合心意。”

阿月的脸又红了,扒着米饭小声说:“你定就好。”

夜里,雪又下了起来,簌簌地敲着窗。阿月躺在炕上,听着隔壁林峰翻书的声音,手里摩挲着那对银耳环。窗外的腊梅不知何时开了,清冽的香顺着窗缝钻进来,混着屋里的炭火味,成了种说不出的暖。

她忽然想起张婶说的话:“好日子都是熬出来的,就像这腊八粥,米啊豆啊看着杂,熬到时候了,自然就稠得化不开。”现在她信了,那些藏在针脚里的心思,落在围巾上的金线,还有窗上红得发亮的喜字,都是熬日子的料,攒着攒着,就把寻常的日子,熬成了盼头满满的甜。

林峰的翻书声停了,隔着墙传来他的声音,轻轻的,像怕惊着雪:“阿月,睡了吗?”

“没呢,”阿月应着,把耳环放在枕下,“怎么了?”

“就是想告诉你,”他的声音带着点笑意,“等娶了你,我就申请调回镇上,不用总往营里跑了。”

阿月攥着枕下的耳环,指尖都在发烫。窗外的雪还在下,落在腊梅上,落在喜字上,落在他们悄悄攒起来的日子里,轻轻的,却又沉甸甸的,像在说——这往后的暖,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