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雪融梅香,酱瓮醒春(1/2)

积雪在屋檐下化成冰凌,像一串串透明的水晶,太阳一晒,便“滴答滴答”往下淌水,砸在石阶上,溅起细小的水花。阿月蹲在石阶旁,手里攥着块粗布,正一点点擦去冰棱上的尘土——这是太奶奶传下的规矩,开春前要把屋檐下的冰凌擦得透亮,说是“能照见来年的好光景”。

“阿月姐,张爷爷让你去库房搬新坛子!”小毛豆从月亮门跑过来,棉鞋上沾着雪水,在青砖地上踩出歪歪扭扭的脚印,“说是新烧的陶瓮,釉色可亮了,还带着窑火的热气呢!”

阿月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粗布擦过的冰凌果然映出她的影子,眉眼间还带着点没睡醒的迷糊。“知道了,这就去。”她瞥了眼小毛豆冻得通红的鼻尖,伸手替他把围巾系紧,“跑这么急干嘛,坛子又不会长腿跑了。”

“不是坛子的事!”小毛豆仰着脖子,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张爷爷说,今年的山楂酱能兑着新酿的梅子酒喝,酸甜酸甜的,比冰糖葫芦还带劲!”

穿过月亮门时,冷风卷着梅香扑面而来。后院的红梅开得正盛,枝桠上还挂着残雪,林峰正站在梅树下劈柴,斧头落下的力道很匀,木柴“咔嚓”裂开的声音里,混着他哼的不成调的小曲。

“劈这么多柴,是要给酱瓮煨火?”阿月走过去,看见柴堆旁码着十几个新陶瓮,瓮口的釉色果然像小毛豆说的那样,亮得能照见人影,瓮底还印着个小小的“春”字。

“张叔说今年春寒长,得多备点柴。”林峰直起腰,往手上吐了口唾沫,又握紧斧头,“这些瓮是镇上李窑主送的,说烧的时候特意多加了高岭土,存酱不渗味。”他指了指瓮底的“春”字,“瞧见没?专供咱们育苗圃的记号。”

阿月蹲下身,指尖划过瓮口的釉面,果然光滑得像玉,窑火的热气仿佛还锁在里面,摸起来温温的。她想起太奶奶的“酱谱”里写:“新瓮需用梅子水浸三日,去火气,方能装酱,不然来年易生霉斑。”

“等会儿烧锅梅子水来。”她起身时,看见张叔正坐在廊下翻晒山楂干,竹匾里的山楂片红得发亮,水分被晒得恰到好处,捏在手里不软不硬,带着股清冽的酸香。

“醒了?”张叔抬起头,老花镜滑到鼻尖,“去年的山楂干晒得太干,泡出来的水发苦,今年盯着晒了七天,你闻闻这味儿。”他抓起一把递过来,阳光从指缝漏下去,在山楂干上筛出细碎的光斑。

阿月捏起一片放进嘴里,酸甜味在舌尖炸开,带着阳光的暖意,果然比去年的柔和许多。“是比去年的好,泡梅子酒刚好。”

“算你有眼光。”张叔笑了,皱纹里盛着阳光,“李窑主家的梅子酒窖藏了五年,昨天托人来说,等咱们的山楂酱出窖,就搬两坛来兑着喝。”他顿了顿,指着竹匾里的山楂干,“这些留着做酱引子,剩下的让嫣然拿去给镇上的学堂,孩子们上课犯困,含一片提提神。”

楚嫣然刚好从厨房出来,围裙上沾着面粉,手里端着个粗瓷碗:“张爷爷尝尝我新和的面?加了山楂汁的,发得可好了。”面团在碗里鼓鼓囊囊的,像只圆滚滚的白馒头,切开的断面能看见细密的气孔,隐约透着点淡粉色。

“加了多少山楂汁?”张叔捏了一小块揉了揉,面团软乎乎的,带着点弹性。

“按‘酱谱’上说的,一斤面加三两汁。”楚嫣然笑得眉眼弯弯,“等会儿蒸成馒头,就着新出窖的酱吃,肯定香。”

小毛豆不知什么时候钻到柴房,正踮着脚够架子上的陶瓮,被林峰一把捞了下来:“说了让你别乱爬,摔下来砸了瓮,今年就没酱吃了!”他把孩子放在地上,拍掉他身上的柴灰,“去,把那筐山楂核倒到后院的空地里,开春说不定能长出小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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