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叛徒之影(1/2)
笔债:七日焚心
第七章 叛徒之影
老平房里的沉默像一块湿冷的抹布,死死捂住每个人的口鼻。王大鹏摔碎手机的脆响还在耳边回荡,窗外的天色彻底沉了下去,连一丝月光都透不进来。
许大源盯着王大鹏颤抖的背影,手背上的灼痕又开始发烫。他知道,王大鹏心里的那道坎,终究是跨不过去了——一边是血脉相连的堂叔,一边是索命的诅咒,换谁都难选。但许大源更清楚,这场债,从来没有“选”的余地。
“下一个目标是原民兵队长的儿子,现在的包工头张老三。”许大源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他从栾大祥的笔记本里抽出一张纸,上面是栾大祥查来的资料,“当年是张老三的爹带人把小雯绑起来的,他手里沾的血,不比王建国少。”
杨小玉闻言,默默从布包里掏出仅剩的几张黄符和一把桃木钉。她的头发又白了一片,如今黑白交织的发丝垂在肩头,看起来竟像个半截身子埋进黄土的老人。她没说话,只是将桃木钉的尖端在烛火上烤得通红,动作里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决绝。
王大鹏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你们疯了?张老三手下有几十号工人,王主任更是副镇长,你们想跟他们硬碰硬?”
“不然呢?”许大源冷笑一声,扯开衣领,露出胸口那片已经焦黑透明的皮肤。青紫色的血管在皮下蜿蜒跳动,肋骨的轮廓清晰可见,像是随时会刺破皮肤钻出来,“你看看这个!这是诅咒给我们的倒计时,我们不主动讨债,就等着被它一点点啃噬干净吗?”
王大鹏的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反驳的话。他看着许大源胸口的触目惊心,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些排列成“叛”字的水泡,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我不去。”王大鹏突然后退一步,像是在和他们划清界限,“要去你们去,我不会帮你们对付我堂叔。”
说完,他转身就往门外跑,连落在地上的手机都没捡。
许大源想追,却被杨小玉拉住了。“别追了。”杨小玉的声音很轻,“他心里已经有了二心,就算追回来,也会是个隐患。”
栾大祥坐在窗边,手里的钢笔在笔记本上沙沙作响。他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说:“他会去找王主任的,说不定还会把我们的计划全盘托出。”
许大源的拳头狠狠砸在桌上,震得瓷碗里的水洒了一地。“叛徒!”他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手背的灼痕因为情绪激动,渗出了更多的脓液。
程大林看着王大鹏消失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一阵嗬嗬的声响。他在手写板上写下一行字:“他会后悔的。”
三个人的目光落在程大林的手写板上,心里都清楚,这句话,更像是一种自我安慰。
第二天一早,许大源和杨小玉就动身去找张老三。栾大祥和程大林则回了学校,他们想在学校里找找线索,看看能不能查到当年更多的内幕。
张老三的工地在镇子东边的荒地上,几栋烂尾楼孤零零地立在那里,风一吹,钢筋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鬼哭。许大源和杨小玉刚走到工地门口,就被两个光着膀子的工人拦住了。
“干什么的?”工人的语气很冲,手里的钢管在地上敲得砰砰响。
许大源刚想开口,杨小玉却抢先一步,从布包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民兵制服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根鞭子,正是张老三的爹。“找你们老板,谈笔旧账。”
两个工人的脸色变了变,对视一眼,没再阻拦。
张老三的办公室在烂尾楼的二楼,门是用几块木板钉成的,上面还贴着一张“招财进宝”的年画,已经褪色得看不清图案。许大源推开门,一股浓重的烟酒味扑面而来。
张老三正坐在办公桌后数钱,他的脸膛黝黑,肚子圆滚滚的,看起来像是个土皇帝。看到许大源和杨小玉进来,他皱了皱眉:“你们是谁?”
许大源把照片拍在桌上,声音冰冷:“1968年,你爹绑了一个十二岁的女孩,把她交给了王建国。这笔账,今天该清了。”
张老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钞票散了一地。他猛地站起来,想要去摸桌下的砍刀,却发现自己的腿根本动不了——杨小玉不知何时已经在他脚边布下了一圈红线,红线正泛着淡淡的红光。
“你……你想干什么?”张老三的声音发颤,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不干什么。”杨小玉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窗外的阳光刺眼,却照不进这间阴暗的办公室。“我们只是想让你认个罪。”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了。张老三的爹,那个已经七十多岁的老头,拄着拐杖冲了进来。他看到桌上的照片,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举起拐杖就往许大源头上砸去。
许大源侧身躲开,拐杖狠狠砸在墙上,震落了一大片墙皮。墙皮后面,赫然露出一扇木门,和许家老宅地窖的门,一模一样。
“这门……”许大源的瞳孔骤然收缩。
张老三的爹看到那扇门,像是疯了一样,扑过去想要把门关上。杨小玉眼疾手快,掏出桃木钉就往老头的腿上刺去。老头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拐杖滚到了一边。
许大源快步走到门边,推开了门。门后是一个狭小的隔间,里面堆满了旧报纸和杂物。而隔间的墙上,挂着一个录音机,正在缓缓转动。
录音机里传出一阵模糊的对话声,正是1968年那天的录音。
“这女孩太犟了,不烧了她,我们都得完蛋!”
“烧了她,粮票的事就没人知道了!”
“许家那边已经打点好了,他们会拿到两袋面粉和一个工人编制……”
录音里的声音,有张老三的爹,有王建国,还有许大源的爷爷。
张老三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他看着录音机,终于崩溃地哭了出来:“我爹……我爹当年就是个帮凶……我知道错了,我认罪……”
许大源关掉录音机,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看着张老三,又想起了自己的爷爷,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而此时的学校里,栾大祥和程大林正躲在图书馆的角落里。栾大祥的笔记本上,不知何时又多出了几页内容,上面全是他对许大源、杨小玉、王大鹏和程大林的恶意揣测。
“许大源就是想替许家赎罪,他根本不在乎我们的死活。”
“杨小玉的法术就是个笑话,她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重振杨家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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