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裂痕初现（2/2）

失声了。

程大林慌了，他冲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惨白，眼底布满血丝，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他对着镜子用力喊，用力吼，喉咙里却只有一阵干涩的刺痛，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阵爆裂声和惨叫声，还在他的耳朵里回荡，挥之不去。

他跌坐在地上，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录音机上。那是他用来练口语的，昨晚睡前忘了关。他颤抖着按下播放键。

磁带转动起来，先是一阵沙沙的噪音，接着，是他昨晚睡觉时的呼吸声，然后，是那阵清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爆裂声和女孩的惨叫声。

而在声音的末尾，有一个细细的、带着笑意的女声：“现在，你听见了……接下来，该你说了。”

城南的杨家小院里，杨小玉做了一个冗长而真实的梦。

她梦见了祖母。

祖母已经去世五年了，梦里的她，却还是年轻时的模样，穿着一身青色的布衫，坐在煤油灯下，手里拿着针线，缝着五个布娃娃。

那五个布娃娃，做得很粗糙，用的是旧衣服剪的碎布，填充的是稻草。杨小玉凑近了看，却发现娃娃的脸，不是画上去的，而是用丝线一针一针绣出来的，眉眼口鼻，竟和她、许大源、王大鹏、程大林、栾大祥五个人，一模一样。

祖母的脸色很阴沉，嘴角却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她手里的针线穿梭得飞快，每一针都扎在布娃娃的心脏位置，扎得又狠又准。

“阿玉，”祖母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有些债，是代代相传的……当年我欠了她的，现在，该你还了。”

杨小玉想跑，却发现自己的脚被钉在了原地。她看着祖母拿起一把剪刀，剪开了其中一个布娃娃的肚子，里面的稻草散落出来，混着一些黑色的粉末，像是烧焦的骨灰。

“她好冷啊……在火里烧了那么久，还是冷……”祖母喃喃自语，抬起头，看向杨小玉。她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白色，“你看，她在哭呢……”

杨小玉顺着祖母的目光看去。

那个被剪开肚子的布娃娃，眼睛里渗出了黑色的液体，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在腐蚀着什么。

她猛地惊醒，浑身冷汗淋漓。

窗外的天已经大亮了，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却带不来一丝暖意。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尖还残留着触摸稻草的粗糙触感。

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是许大源发来的消息，只有三个字：“老宅见。”

杨小玉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想梳一下头发。镜子里的她，脸色苍白，眼底带着浓重的黑眼圈。而她的鬓角处，不知何时，竟多了一缕白发，像雪一样白，在黑发里格外刺眼。

她伸手想去拔掉那缕白发，手指却顿住了。

镜子里，她的身后，站着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小女孩，正歪着头，对她笑。

许大源是被手背的灼痛疼醒的。

那处被血珠溅到的地方，已经从一片红痕，变成了一个清晰的手印形状，焦黑的颜色，像是被烙铁烫过。疼痛一阵一阵地袭来，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着他的骨头，疼得他冷汗直流。

他翻出家里的糯米，这是杨小玉之前叮嘱过的，说糯米能驱邪。他抓了一把糯米，敷在手背上。

糯米接触到灼痕的瞬间，发出“滋啦”一声轻响，像是热油溅到了冷水里。

许大源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松手。他看着那些糯米，原本洁白的米粒，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灰黑色，然后，慢慢地蠕动起来。

不是错觉。

那些糯米，变成了一条条细小的、黑色的蛆虫，在他的手背上扭动着，钻进他的皮肤里。

许大源吓得魂飞魄散，猛地甩开手背上的糯米。蛆虫掉在地上，很快就消失了，只留下一滩黑色的污渍，像是怎么也洗不掉的血。

他看着自己的手背，那个焦黑的手印，又深了几分，像是要嵌进他的肉里。

手机接连震动了好几下，是王大鹏、栾大祥、杨小玉发来的消息，内容都差不多，都是说自己遇到的怪事。

许大源的手指冰凉，他缓缓地打字，回复了所有人：“半小时后，老宅集合。”

发送完毕，他放下手机，目光落在桌角的镜子上。

镜子里，他的脸色惨白，眼底布满血丝。而他的身后，那个焦黑的手印，像是活了过来，在镜子里缓缓地移动着，指向门外的方向。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只有一句话。

“第一个夜晚，听听枕边的呼吸。”

许大源猛地回头，看向空荡荡的床铺。

枕头边，似乎有一缕淡淡的、烧焦的味道，挥之不去。

窗外的风，又大了起来。

像是有无数人，在黑暗里，低声地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