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印章的去向。（2/2）

午夜过后，周锐的纹路已经蔓延到整个小臂。

更诡异的是，他开始能听到声音。

不是外界的声音，是船体内部的、有规律的金属摩擦声，像巨大的齿轮在缓慢转动。摩擦声的节奏很奇特：每十二秒一次，每次持续三秒，间隔九秒。

“这是…心跳？”赵启明记录下节奏。

“不是人类心跳。”周锐闭眼倾听，“更像是…机械心脏的搏动。位置在…船底深处。”

江临想起林枫报告中提到的“系统锚点”。

“钢琴室、隔音舱、船长室，三个已知锚点。”他说，“现在周锐能感知到的，可能是第四个？或者…是系统本身的‘心脏’？”

陆薇提出假设：“标记可能是一种‘权限’。系统在给特定的人开放感知能力，以便更有效地收集数据。周锐是解密专家，所以让他能‘听到’系统运行的声音。”

“那我会获得什么能力？”周锐苦笑，“听到更多死亡预告？”

话音刚落，他真的听到了——

咚…咚…咚…

沉重的、缓慢的钟声预演，直接在他大脑中响起。

不是通过耳朵，是意识层面的直接传输。

钟声之后，一个平直的合成声音：

“第四夜预告…”

“身份：财务官、文书、乐师…”

“死亡名额：10-13人…”

“新增规则：标记者可申请‘身份豁免’，但需完成对应任务…”

“任务发布时间：日出前…”

声音消失。

周锐睁开眼睛，脸色惨白：“我成了…系统的广播喇叭。”

所有人沉默。

江临握紧手中的印章。裂痕内的结晶搏动加速，像在呼应他的愤怒。

“我们被系统纳入了它的‘管理体系’。”陆薇分析，“标记不只是监控，是岗位分配。周锐成了‘播音员’，江临可能是‘钥匙管理员’。系统在把我们…编制进它的运行程序。”

“那怎么办？”一名队员声音发抖，“我们会被同化吗？”

“不会。”江临突然说，“因为系统本身已经不完整了。”

他举起印章，指向那道裂痕：

“菲奇在一百年前破坏它，不是失败了，是成功了。他制造了一个系统无法自我修复的伤口。这个伤口让我们有机会…反过来入侵系统。”

“怎么入侵？”

江临看向周锐：“你能听到系统的心跳。那你能不能…向它发送声音？”

周锐一愣，然后眼睛亮了：“反向传输？用我的标记作为接口，向系统发送…错误信息？干扰数据？”

“或者更直接的——”陆薇接上，“发送林枫报告中的逻辑悖论。让系统在运行的同时，不得不处理自我矛盾的信息。”

计划迅速制定。

周锐集中精神，尝试用新获得的“听觉”能力，向系统发送第一条信息：

“命题：本系统需要人类情感作为能源。”

“但系统对人类的观测和干预，改变了情感的‘真实性’。”

“因此，系统收集的数据本质上是‘污染数据’。”

“基于污染数据运行的系统，其运行结果无效。”

发送过程持续了十分钟。

结束后，周锐汗如雨下，纹路的光芒暗淡了一些。

“成功了…但系统有反应。”

全船的灯光同时闪烁了一下。

墙壁渗出暗金色液体的速度突然加快。

合成广播响起，但这次带着明显的杂音和延迟：

“检测到…逻辑…冲突…”

“正在…分析…命题…”

“数据库…检索…无匹配…”

“需要…额外…计算资源…”

“预计处理时间：4小时…”

然后，广播突然中断，像被强行掐断。

周锐的生物场检测仪显示：

“污染指数：18%”

“系统资源占用率：67%”

“状态：逻辑冲突处理中”

“起作用了。”江临说，“我们制造的‘污染’开始消耗系统的资源。”

但李振海指着窗外：“看外面。”

浓雾的颜色变了。

从乳白色变成了暗金色，像融化的黄金在空气中流淌。雾气开始缓慢旋转，形成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隐约能看到…星空。

不是真实的星空，是遥远的、另一个时空的投影。

漩涡中，偶尔闪过破碎的画面：

1913年的甲板聚会。

林枫团队在奔跑。

还有…他们此刻站在指挥室里的实时影像。

系统不仅在收集过去的数据。

它也在观察现在。

而且，它把观察结果，投射在了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地方。

像在说：

“我在看着你们。”

“继续表演。”

“我等着收集下一批数据。”

江临握紧印章。裂痕内的结晶剧烈搏动，仿佛在渴望什么。

他看向窗外旋转的暗金色雾气，低声说：

“那就继续吧。”

“看是你的系统先崩溃…”

“还是我们先成为你的永久收藏。”

远处，奥菲莉亚号的船体传来一声悠长的、金属扭曲的呻吟。

船在改变。

系统在进化。

而他们的时间，正在一秒一秒地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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