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游击（2/2）

拓跋玉咬牙切齿，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中残留的几股奇特真气波动，一股灼热刚猛，霸道无匹；一股阴柔变幻，防不胜防；还有一股……虽然极其微弱内敛，却如同浩瀚星空般深不可测，仅仅是一丝残留的意念，就让他灵魂深处都感到一丝莫名的战栗与压抑。

“师傅说得没错，中原果然来了极其棘手的人物！”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从怀中取出号角，发出特殊的长短信号，通知后方大军警惕，同时亲自点了一队最为精锐的金狼军骑兵，沿着霍雨浩等人撤离时留下的微弱痕迹，急速追踪下去。

接下来的数日，霍雨浩带领的这支规模极小却精锐无比的队伍，如同真正的北地幽灵，或是在苍茫草原，或是在丘陵谷地，不断地神出鬼没。

他们时而如闪电般袭击小股巡逻队，时而如烈火般焚毁突厥人刚刚建立的临时补给点，时而如同暗夜中的刺客，精准狙杀突厥军队的中下层军官，制造最大程度的混乱。

每一次袭击都如同雷霆乍现，狠辣精准，而后便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让突厥人抓狂不已。

寇仲和徐子陵的“六脉神剑”在这种高强度、高频率的实战洗礼下，得到了极大的锻炼和提升，运用得越发纯熟精妙，心念动处，剑气已达。

两人一阳一阴，一刚一柔，配合无间，往往能起到一加一大于二的奇效。

突厥军队被这支看不见的幽灵队伍搅得风声鹤唳，寝食难安，士气受到严重影响，庞大的进军速度不得不一再放缓。

而霍雨浩，则始终如同定海神针，未曾真正出手。

他的大部分精力，都用于感知和锁定那股远在突厥大军最深处、如同荒漠烈日般灼目、狂暴、充满毁灭性力量的气息——武尊毕玄。

毕玄似乎也早已察觉到了这支特殊小队的存在，以及那个隐藏在幕后、连他都隐隐感到一丝威胁的强者气息。

两人虽未正式照面，却已通过这广袤北疆战场上的无形气息流转与碰撞，进行着一次次无声的较量与试探。

毕玄的气息如同正午烈日，煌煌炽盛，试图以无边大势碾压融化一切；而霍雨浩的精神力则如同无尽星空，深邃、包容、冰冷，总能将对方那灼热的威压悄然化解、吸收于无形。

这一日，霍雨浩突然下令停止一切袭击行动，全军隐蔽于一处背风的枯寂山谷之中，进行休整。

“大哥，怎么了？为何停下？正杀得顺手呢！”寇仲不解地问，他正享受这种纵横北地、痛击胡虏的快感，体内长生诀阳气奔腾不休。

霍雨浩盘膝坐在一块冰冷的褐色山石上，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叠叠的山峦与空间，遥遥望向了晋阳城的方向。

“毕玄坐不住了。”

他淡淡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他凝聚了一道蕴含其炎阳真意的分身，正在急速逼近晋阳城。看来，他是想亲自出手，试探一下世民守城的决心与底线，或者……更想借此一举击破城门，瓦解我军士气。”

徐子陵闻言一惊：“毕玄分身亲至？那晋阳城危矣，二哥他们能挡住吗？我们快去支援！”

霍雨浩摇了摇头：“距离太远，来不及了。而且，这一关，需要世民自己率军扛过去。这对他的威望，对守城军队的意志，都是一次至关重要的淬炼与考验。不经血火，难成真正的钢铁之师。”

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洞悉一切的冷芒：“不过，毕玄既然分心他顾，凝聚炎阳分身远攻晋阳，其本尊所在的金狼军核心大营，心神牵引之下，防御必然会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空隙。而这稍纵即逝的空隙，正是我们一直在等待的机会。”

“我们……我们要去闯突厥二十万大军的核心大营？”

寇仲和徐子陵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即使以他们如今的胆色，也觉得这想法太过疯狂！那可是二十万铁骑环绕、高手如云、更有武尊毕玄本尊坐镇的龙潭虎穴。

“不是硬闯，是‘拜访’。”霍雨浩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去给始毕可汗和某些躲在暗处的‘朋友’，送上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礼’，顺便……确认一些事情。”

他的精神力早已捕捉到，在毕玄那灼热如同太阳的核心气息旁边，还缠绕着几股隐藏极深、若有若无、却与中原魔功同源异流的阴寒诡谲气息。

其中一股，尤为熟悉阴冷，正是那日跃马桥畔感受到的、属于魔相宗赵德言的气息。

魔门与突厥的勾结，已是确凿无疑。而霍雨浩要做的，就是在毕玄被晋阳城牵扯住部分心神的绝佳时机，直插敌人心脏，以雷霆万钧之势，给这些躲在蛮族铁骑背后的阴谋家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同时也能极大地震慑突厥军心，缓解晋阳城的正面压力。

“全员休息，进食，检查装备马匹。子时初刻，准时出发。”

霍雨浩闭上双眼，周身气息彻底内敛，整个人仿佛瞬间与周围的黑暗、山石、寒风融为一体，进入了物我两忘的调息状态，开始为北上以来最危险、也最至关重要的一次行动，做最后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