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夜袭（1/2）

子时，北风如同鬼魅般在荒原上凄厉呼啸，月隐星沉，天地间一片漆黑，唯有刺骨的严寒弥漫。

霍雨浩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似有淡金色的流光如星河般一闪而逝，周身气息已与这北地死寂的寒夜完美融合，再无半分痕迹可寻。

他悄然起身，目光如实质般扫过精神抖擞、杀气内敛的寇仲、徐子陵，以及那五十名屏息凝神、如同雕塑般的玄甲精骑。

“此行唯一目的，非是斩将夺旗，亦非歼灭敌军有生力量。”

霍雨浩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如同直接在每个人心灵深处响起，清晰无比，“乃震慑其胆魄，摧毁其信心。目标：突厥中军金狼大纛，及其周边核心帅帐区域。

一击即走，绝不恋战。若遇毕玄真身，由我独自应对，尔等必须立刻全速撤离，不得有误，违令者军法从事！”

“遵命！”众人压低声音，齐声应诺，眼中燃烧着对霍雨浩无条件信任的火焰。

“出发。”

数十骑如同彻底融入了浓稠的暗夜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出隐蔽的山谷，如同利箭般射向远方那片灯火连绵、煞气冲天、如同洪荒巨兽匍匐在地的庞大突厥大营。

越靠近大营，那股混合着冲天的煞气、牲口的腥膻、以及二十万人聚集形成的庞大气血磁场便越是压得人喘不过气。

寻常高手至此，恐怕未及靠近便要心胆俱裂，或是被那层层叠叠、巡逻往复的精锐哨探发现。

然而，在霍雨浩那浩瀚如海的精神力笼罩下，整个大营的明哨、暗桩、巡逻队交替的规律、甚至军中随行萨满或阵法师布下的些许简陋预警结界，都如同掌上观纹，清晰无比地映射在他的识海之中。

他总能带领队伍在最不可思议的间隙、最视觉盲区的阴影中穿过，如同最高明的刺客，精准地避开了所有探查，无声无息地接近核心。

寇仲和徐子陵紧跟其后，心神紧绷，对霍雨浩这种近乎“全图透视”和“完美潜行”的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同时也将长生诀内力运转到极致，敏锐地感应着周围任何一丝一毫异常的能量波动。

终于，众人潜行至大营外围冰冷的木质栅栏阴影之下。

营内篝火星星点点，人喧马嘶声中夹杂着鼾声，大部分军士已然入睡，唯有巡逻队规律沉重的脚步声和远处传来的刁斗声在寒风中回荡。

霍雨浩抬起手，做出一个绝对静止的手势。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营帐与黑暗，精准地锁定了位于大营最中心、那杆高达十余丈、悬挂着狰狞金色狼头旗帜的巨大旗杆，以及旗杆下方那片灯火通明、守卫尤其森严、气息驳杂而强大的区域。

其中，一股阴寒诡谲的气息，以及另一股阴癸派的气息，正隐匿其中，如同潜伏的毒蛇。

而更远处，晋阳城方向，那股烈日般灼热狂暴的气息正如预料中那般，与另一股坚韧沉稳、隐含真龙之气、却稍显稚嫩的气息隐隐对峙，显然已被成功牵制。

“就是现在。”

霍雨浩低语一声，身形毫无征兆地飘然而起，竟如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般，轻飘飘地越过数丈高的栅栏，无声无息地落入营内最深的阴影之中。

寇仲、徐子陵及五十精骑如法炮制，身手矫健得如同暗夜狸猫，悄无声息地翻越而入。

进入大营，如同踏入了真正的龙潭虎穴。四周帐幕林立，皆是沉睡或醒着的突厥士兵，危机四伏，空气中弥漫着油腻和皮革的味道。

霍雨浩一马当先，精神力高度凝聚，不仅形成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巧妙屏蔽了己方数十人的气息和细微声响，更如同在脑海中构建出一幅全息立体的军营地图，不断计算、选择着最安全、最快捷的路径，直插心脏。

偶尔有倒霉的巡逻小队迎面撞上，根本来不及发出任何警报，便被寇仲和徐子陵以闪电般的指力或刀柄精准击晕，迅速拖入阴影之中，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无声无息，仿佛从未发生。

越来越近，那巨大的金狼大纛已在黑暗中显现出狰狞的轮廓。

甚至能借着火光，看清帅帐外那些身披精良铁甲、眼神凶悍、气息彪悍的金狼军精锐卫士。

就在此时，帅帐之中，正在与赵德言低声商议军情的毕玄猛地睁开双眼，眼中如同有两团实质的火焰骤然燃烧。

他虽然大部分心神用于操控远方的炎阳分身压制李世民，但武尊本尊那历经无数血战锤炼出的、近乎野兽般的灵觉依旧敏锐无比。

“有老鼠溜进来了！好大的胆子！”毕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被蝼蚁冒犯威严的震怒。

他清晰地感知到一股极其隐晦、却异常强大精纯的力量，正以惊人的速度突破外围防线，无视一切障碍，直逼中军核心。

赵德言脸色也是骤然一变，他魔功特殊，对精神波动尤为敏感，也隐隐感觉到了那股不寻常的、中正平和却又深邃如渊的力量，与他所知的所有中原魔功、正道武功都截然不同。

“我去看看！”赵德言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掠出帅帐。

然而，他刚出帅帐，瞳孔便猛地收缩。只见一道青色身影如同无视了空间距离，已然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了那金狼大纛之下。

那身影抬手，指尖似乎有微不可察的毫光一闪。

下一刻，咔嚓——轰！！！

那粗壮无比、象征着突厥王庭威严与军魂的金狼大纛旗杆，从中上部骤然断裂，发出令人牙酸的巨响。

巨大的旗杆带着那面象征着荣耀与权力的金色狼头旗，发出绝望的呻吟声，轰隆隆地向着帅帐方向倾倒下来。

“尔敢！！”毕玄的怒吼声如同平地惊雷，猛地从帅帐中爆发出来。

整个中军大营瞬间被这声怒吼和旗杆断裂的巨响惊动，无数士兵从睡梦中惊醒，慌乱地抓取兵器。

轰！

一道灼热如同地心熔岩般的赤红色恐怖拳罡，直接轰破了帅帐华丽的顶部，后发先至，如同火龙咆哮，狠狠地撞向那截倒塌的旗杆，将其在半空中击得粉碎。木屑纷飞，火星四溅，如同下了一场火雨。

然而，就在这惊天动地的混乱之际，霍雨浩的身影已然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了刚刚掠出帅帐、惊魂未定的赵德言面前。

赵德言只觉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整个天空塌陷下来的恐怖精神威压瞬间降临。让他思维骤停，体内引以为傲的魔相宗秘法真气运转都瞬间停滞僵固。

他惊骇欲绝地看向眼前那张年轻得过分、却平静得令人心寒的脸庞，以及那双骤然亮起、仿佛蕴含着无尽星辰漩涡、能吞噬一切心神的眼眸。

灵眸，精神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