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高平之战（2/2）

柴荣的枪尖微微一顿，随即朗声道：“好！午时在高平城饮酒！”

这声应答像道惊雷，劈开了弥漫的血腥气。周军士兵的士气彻底被点燃，连原本溃散的士兵都掉头杀了回来，嘴里喊着“为了陛下”“为了大周”。北汉的骑兵渐渐不支，他们没想到周军败而不乱，更没想到那个年轻的新帝竟如此悍勇。

契丹援军终于动了，耶律敌禄的狼牙棒带着风声砸向赵匡胤。这棒法带着草原的狂野，力能裂石。赵匡胤却不硬接，枣木棍贴着狼牙棒的棒身游走，快如灵蛇，眨眼间就缠住了棒梢，手腕一翻，竟借着对方的力道往后飘出半尺，恰好避开马蹄的践踏。

“好个护境棍法！”耶律敌禄赞了一声，眼里却多了杀意。狼牙棒再次横扫，却被柴荣的长枪架住，枪棒相交，火花四溅。“刘崇骗了我们！”耶律敌禄怒吼，“这哪里是疲弱的周军！”

刘崇见势不妙，拨转马头就想逃。赵匡胤岂能放过？他猛地将枣木棍掷出，棍身在空中打着旋，精准地砸中刘崇的马后腿。战马痛嘶一声，将刘崇掀翻在地，周军士兵一拥而上，将这趁火打劫的北汉世祖捆了个结实。

正午的阳光驱散了晨雾，高平的旷野上一片狼藉。周军士兵坐在尸骸旁，用破布擦拭兵器，脸上的血污遮不住劫后余生的笑容。柴荣拄着长枪，站在刘崇的将旗旁，战袍被划破了数处，却笑得灿烂。“赵匡胤！”他高声喊道，“你要什么赏赐？”

赵匡胤从地上捡起枣木棍，棍身已断了半截，却依旧握得很紧。他望着远处的高平城，炊烟正在升起，那是百姓们在为胜利者准备午饭。“臣不要赏赐，”他朗声道，“只求陛下记得，今日战死的弟兄，他们的家人，要有人护着。”

柴荣的眼眶红了。他走上前，拍了拍赵匡胤的肩膀：“好！朕不仅要护着他们的家人，还要让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大周的军队，不是好欺负的！”

夕阳西下时，周军开进高平城。百姓们站在街道两旁，捧着热水和干粮，看着这些满身血污的士兵，眼里没有恐惧，只有感激。赵匡胤牵着马走在队伍里，手里的断棍被他当成了拐杖，每一步都踩得踏实。他想起在华山悟的“守得住心，便守得住天下”，此刻才真正明白，这“心”不是空洞的道理，是弟兄们的性命，是百姓们的安宁，是柴荣站在阵前那面不倒的明黄旗帜。

城楼上，柴荣正望着西沉的落日，手里把玩着刘崇的佩剑。他知道，这场胜利不仅保住了大周的江山，更让那些观望的藩镇看清了谁才是真正的主人。而赵匡胤，这个在乱军中打出一片天的将领，让他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一样的勇，却多了份更难得的仁。

夜风从城头吹过，带着饭菜的香气。赵匡胤靠在城根下，听着弟兄们的笑闹声，手里摩挲着断棍的裂痕。这裂痕里，藏着高平之战的血，藏着护境的魂，更藏着一个将领向统帅蜕变的开始。他知道，往后的路还很长，但只要这颗心还在，这根棍还在，就没有守不住的疆土，没有护不了的百姓。

远处的篝火渐渐燃起，映着周军士兵的笑脸，像无数颗星星，照亮了这刚刚经历过战火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