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柴荣登基(1/2)
汴京的晨雾裹着寒意,浸透了宫墙的朱漆。赵匡胤按着腰间的枣木棍,此刻却比在淮南战场时更觉沉重——站在紫宸殿的丹墀下,望着阶前那方明黄的龙椅,椅背上的金漆在烛火里泛着冷光。昨夜郭威的遗诏已传遍朝野,白纸黑字写着“传位于晋王柴荣”,可殿外的风里,仍飘着些不寻常的气息。
“赵将军,”吏部尚书范质从殿内走出,袍角沾着殿角的蛛网,显然是彻夜未眠,“西府那边有动静,义武军节度使杨邠的亲兵,今早换了甲胄,在朱雀门一带盘查得紧。”他压低声音,指尖在袖中捏得发白,“他们说……说晋王是外姓,不该承继大统。”
赵匡胤望着朱雀门的方向,那里的晨雾最浓,隐约能看见巡兵的剪影。他想起郭威临终前,攥着柴荣的手说“朕的天下,本就该给能护着百姓的人”,那时老皇帝的呼吸已弱如游丝,眼里却亮得惊人。“范大人放心,”他的声音沉得像殿角的铜钟,“殿前司的五千禁军,已在宫墙四周布防,苍蝇都飞不进来。”
辰时三刻,钟鼓齐鸣。柴荣穿着素色孝服,从偏殿走出,腰间的麻带还在飘动——郭威的灵柩停在福安殿,按礼制,他本该守灵三日,可朝局容不得拖延。百官跪伏在地,山呼“万岁”的声浪里,赵匡胤听见左列第三排有异响,眼角余光瞥见义武军的都虞候正往靴筒里藏着什么,他不动声色地往石守信身边靠了靠,用靴尖轻轻碰了碰对方的甲胄。
石守信立刻会意,手按刀柄,目光如炬。
柴荣走到龙椅前,却没有坐下,而是转身面对百官,声音透过孝服的褶皱传出来,带着未散的悲恸:“先帝遗诏在此,柴荣本不敢当。只是念及先帝‘护境安民’的嘱托,暂代大位,待寻得宗室贤才,自当退位。”
这话像块石头投进水里,殿内的私语声顿时消了。范质第一个叩首:“陛下乃天命所归!先帝在位三年,减赋税,轻徭役,皆赖陛下辅佐,天下百姓谁不称颂?”他抬起头,鬓角的白发在烛火里颤动,“若有人敢质疑,便是与天下为敌!”
“范尚书说得好!”赵匡胤出列,按着刀柄的手紧了紧,“淮南战场上,晋王亲冒矢石,护得三州百姓周全;回师途中,遇灾民便分粮草,这样的君主,难道不配承继大统?”他的目光扫过左列,那个藏东西的都虞候猛地低下头,靴筒里的寒光一闪而逝。
就在此时,殿外忽然传来甲胄碰撞声,杨邠带着十几个亲兵闯了进来,手里的长矛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晋王乃柴氏子,非郭氏宗亲,岂能登基?先帝定是被奸人所惑!”
柴荣的脸色未变,只是缓缓从袖中取出郭威的手谕,墨迹已有些发暗,却是老皇帝亲笔:“朕之诸子,皆亡于汉贼之手,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柴荣贤明,可继大统。”他将手谕递给内侍,“念给杨大人听。”
内侍的声音尖细,却字字清晰。杨邠的亲兵听见“皆亡于汉贼之手”时,握着长矛的手都松了松——谁都记得,当年后汉隐帝刘承佑杀郭威满门时,血流成河,连襁褓中的婴儿都没放过,是柴荣带着残部杀出重围,才保住郭威一脉的根基。
“杨大人,”赵匡胤往前一步,裂风刀的刀鞘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你手里的长矛,是先帝亲赐的吧?他说‘此矛当护百姓,而非逞私怨’,你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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