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剑指吐蕃（2/2）

他握紧弯刀，悄无声息地走到山坳口。月光下，三只雪狼正蹲在不远处的雪地上，绿幽幽的眼睛盯着篝火，獠牙在夜里闪着寒光。为首的那只体型硕大，毛色接近纯白，想必是狼王。

段思平没有拔刀。他想起狼山部守护者的招式，缓缓沉腰，双手虚握，指尖对着狼王的方向，气劲在指端凝聚——这是“一阳指”的“守”字诀，不求伤人，只求震慑。果然，狼王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往后退了两步，眼神里的凶光淡了些。

对峙了片刻，狼王忽然转身，带着两只幼狼消失在松林里。段思平松了口气，指尖的气劲缓缓散去，才发现掌心已沁出细汗。他忽然明白，密宗的“大手印”或许也含着这份“敬畏”，不是征服自然，而是与天地生灵达成某种默契。

次日清晨，雪停了。山坳里的篝火已熄，只剩下堆灰烬。段思平收拾行囊时，发现昨夜狼王蹲过的地方，留下了块灰白色的狼皮，边缘还带着新鲜的血迹——像是特意留下的。他想起萧挞凛说的，草原上的狼最通灵性，你敬它一分，它便还你一分。

翻过山坳，地势渐渐升高。空气里的寒意更重了，吸进肺里像冰碴子似的。段思平勒住马，望着远处连绵的雪山，峰顶隐在云层里，只露出半截银白，像插在天地间的玉簪。他知道，那就是日月山，过了这里，就算真正踏入了吐蕃的地界。

“裂风”的刀鞘在阳光下泛着光，他忽然想试试密宗的“大手印”。于是翻身下马，在雪地上站定，双手合十，闭目凝神，试图感受天地间的气脉流动。起初只有刺骨的寒意，渐渐地，竟真的捕捉到一丝微弱的暖意，从脚下的冻土深处缓缓升起，顺着经脉往上爬，与丹田的气劲相融。

这感觉比在狼居胥山时更磅礴，也更桀骜，像匹未被驯服的野马。段思平的指尖微微颤抖，知道这是雪山的气脉在回应，他不敢强行引导，只是顺着那股暖意的走向，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像溪水流向江河，自然而然。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发现雪地上竟留下了一圈淡淡的指痕，每个痕迹里都凝着颗小小的冰珠，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段思平笑了，这趟西行，或许比他想象的更有意义——密宗武学的“顿悟”，原来就藏在这一步一步的跋涉里，藏在与风雪、与生灵、与天地气脉的每一次相遇里。

他重新上马，“山魂”在怀里安静地躺着，雪莲花瓣的红光已隐去，却像在心里点亮了一盏灯。前方的路还很长，橡皮山的雪崩，逻些城的密宗高手，都在等着他。但段思平不怕，他的“一阳指”刚悟了“融”字诀，他的刀是萧挞凛送的“裂风”，他的心里装着雪山的轮廓，更装着对“破碎虚空”的执着。

马蹄踏过新雪，留下的脚印很快被风吹平，却在天地间刻下了一道无形的轨迹——从苍山到狼居胥山，从木叶山到吐蕃，一个老者的追寻，像条蜿蜒的河，终将汇入他向往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