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血月升(中)(1/2)
血月凌空,猩红的光芒将天地浸染成一片妖异的赤色。
炎谷上空,沸腾的邪气与磅礴的净化之力如同两头太古巨兽,轰然对撞!
“轰隆隆——!!!”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响,仿佛天穹破碎,大地崩裂!以沸水潭悬浮平台为中心,肉眼可见的、金红与暗紫纠缠的能量风暴冲天而起,直贯血月!冲击波如同实质的巨环,以恐怖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横扫!
平台剧烈摇晃,粗大的锁链疯狂抖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随时会断裂!平台四角的黑色石柱上,幽绿火焰瞬间黯淡、摇曳,柱身表面“咔嚓”裂开无数细纹!中央血池内的粘稠液体如同被烧开的滚油般炸裂,溅射得到处都是,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啊——!”数名跪伏在平台边缘的黑袍人被能量风暴扫中,连惨叫都未完全发出,身体便如同破布般被撕碎,化为飞灰!
“怎么回事?!”圣使霍然转身,那双混沌变幻的眼眸死死盯向平台正下方——那股突如其来、浩瀚精纯、充满神圣净化意味的能量洪流,正是从那里爆发出来的!
他感受到了!那股力量与他苦心布置的邪阵格格不入,充满了令他灵魂都感到灼痛的排斥感!它在侵蚀、在瓦解邪阵的根基,在干扰、甚至要中断他与“母亲”的连接!
“地脉……是古墓地脉的力量!不可能!那阵法早已沉寂!是谁?!”圣使的声音首次出现了惊怒交加,他猛地抬手,对着下方基座处狠狠一按!
一股更加深沉、粘稠、仿佛汇聚了无数怨魂哀嚎的黑暗邪力,从他掌心涌出,化作一只巨大的黑色鬼爪,抓向下方金红光芒爆发之处!他要强行将这股突然出现的净化之力扼杀、污染!
然而,迟了!
地火净化阵积蓄了无尽岁月的力量,在林肃的引导和戊五的精准辅助下,如同积蓄到极限的火山,一朝喷发,势不可挡!
金红色的净化之光如同破土而出的熔岩,又似旭日初升的第一缕晨曦,带着无与伦比的穿透力与净化意志,逆冲而上!黑色鬼爪与之接触的瞬间,便如同冰雪遇阳,发出凄厉的“滋滋”声,黑烟滚滚,迅速消融瓦解!
净化之光势如破竹,穿透了平台底部加固的岩层和邪阵符文,直接冲击在悬浮平台的本体之上!
“嗡——!”
平台表面那些蠕动的暗红藤蔓和诡异符文,在金红光芒照耀下剧烈颤抖,如同活物般扭曲、挣扎,发出无声的哀鸣,光芒迅速黯淡、消散!维持平台悬浮的邪阵力量被严重干扰,平台猛地向下一沉!
锁链绷紧到极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稳住!稳住阵法!”圣使厉声咆哮,双手连连划动,一个个扭曲的黑色符文打入平台和四周石柱,试图稳住摇摇欲坠的邪阵。其余幸存的黑袍人也拼命催动自身邪力,注入阵法之中。
然而,净化之光的冲击不仅针对平台,更顺着邪阵的能量网络,向着中央那刚刚降临、尚未完全凝实的“万蛊之母”投影蔓延而去!
金红色的光芒照射在那庞大、扭曲、布满眼睛和口器的恐怖虚影上。
“嘶——!!!”
一声尖锐到超越人耳极限、直刺灵魂的嘶鸣,从虚影核心的虫囊中爆发出来!那不是声音,而是纯粹精神层面的冲击和痛苦!虫囊表面那些密密麻麻的眼睛同时流露出痛苦与暴怒的神色,疯狂开合的口器中喷吐出浓郁的黑紫色毒雾,试图抵挡、腐蚀净化之光。
黑紫毒雾与金红光芒接触,相互湮灭,发出“噼啪”爆响,空间都为之扭曲!净化之光虽然纯净浩大,但万蛊之母的投影汇聚了血月之力、邪阵之能以及无数生灵的精血怨念,同样邪异滔天!一时间,竟然僵持不下!
但净化之光的目的本就不是瞬间消灭这恐怖的投影——那需要更庞大的力量和更完整的“三才”体系。它的目的是干扰、是破坏、是为林肃争取时间,也是为远在京城的另一股力量的介入……创造契机!
平台在两种恐怖力量的冲击下,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船,剧烈颠簸。锁链的呻吟声越来越响,甚至开始有细小的碎石和灰尘从上方穹顶簌簌落下。
“母亲……坚持住!血月之力,加诸吾身!”圣使面具下的脸孔狰狞扭曲,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蕴含着浓郁邪力的精血喷向空中那挣扎的虚影!
精血融入虚影,万蛊之母的投影仿佛被打了一剂强心针,嘶鸣声更加高亢,黑紫毒雾猛地膨胀,竟然将净化之光稍稍逼退了一些!
“找到干扰源头!在下面!在古墓!”圣使厉声下令,“所有人,不惜代价,进入鬼哭洞,摧毁祭坛,杀了执阵者!”
他必须尽快解决下方的麻烦,否则邪阵根基不稳,血月之力接续不畅,“母亲”的降临将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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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墓洞穴内。
祭坛上的金红光柱已经变得有些黯淡,林肃脸色苍白如纸,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身体微微颤抖,显然消耗巨大,甚至可能已经伤了元气。但他依旧站得笔直,双手死死按在石槽边缘,维持着净化之力的输出。
三名镇守辅位的暗卫已经瘫倒在地,昏迷不醒,他们为稳定阵法透支了所有内力乃至生命力。岩卡和另外两名暗卫守在通道口,听着外面传来的惊天动地的巨响和能量波动,感受着洞穴的剧烈震动,脸上充满了震撼与担忧。
“将军!您怎么样?”岩卡忍不住回头喊道。
“无妨……”林肃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阵法之力已出,剩下的……就看能坚持多久,能造成多大破坏了。”
他能感觉到,上方的邪阵在净化之光的冲击下出现了紊乱,那恐怖的投影也被暂时牵制。但这还远远不够。净化之力如同无源之水,而邪阵却背靠血月,有整个黑水部乃至无数生灵血祭作为后盾,持久下去,败的必然是自己。
除非……另外两股力量,能及时介入。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离火之精。晶体光芒依旧温润,但内部流转的金红色光晕,却仿佛在微微向着某个特定的方向……倾斜、呼应。
那是北方。
京城的方向。
“萧谨言……”林肃低声念出这个名字,染血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极淡的、信任的笑意,“接下来……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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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靖王府。
几乎在南疆炎谷净化之光爆发、与邪阵对撞的同一时刻!
“噗——!”
偏殿榻上,正闭目强行调息、试图压制伤势的萧谨言,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鲜血不是正常的红色,而是隐隐泛着暗金,落在雪白的锦被上,触目惊心!
“殿下!”守在榻边的吴管事魂飞魄散,扑上前去。
萧谨言却猛地抬手制止了他。他抬起头,脸色已经不只是苍白,而是一种近乎透明的青灰,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了中衣。但他那双眼睛,却亮得骇人,死死地盯着南方!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不是通过密报,不是通过推测,而是某种更直接、更玄妙、仿佛灵魂层面的联系!
他感受到了南疆那股冲天而起的、熟悉的金红色光芒——那是离火之精和地脉净化之力!他也感受到了与之对抗的、令人作呕的黑暗与邪恶!更感受到了……林肃那决绝而疲惫的意志!
“是时候了……”萧谨言的声音低微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吴叔……扶我起来……去……密室……”
“殿下!您不能再动了!您……”吴管事老泪纵横。
“扶我!”萧谨言猛地抓住吴管事的手臂,力气大得吓人,“快!这是……唯一的……机会!”
吴管事不敢再违逆,颤抖着将萧谨言扶起,几乎是将他半抱半拖着,踉踉跄跄地走出偏殿,走向那间由张天师布置了重重结界的密室。
密室内,张天师正在一个临时搭建的法坛前闭目存神,温养着面前那块已经净化、此刻正流转着清冷星辉与淡淡金芒的星陨之铁。旁边一个特制的寒玉箱中,封印着取自皇室秘库的“玄阴真水”。
当萧谨言被搀扶进来时,张天师立刻睁开了眼睛,看到萧谨言的状况,脸色骤变:“殿下!您这是……”
“天师……南疆……开始了!”萧谨言推开吴管事,自己勉强站稳,指着南方,“林肃……启动了古阵……但不够……他需要……需要玄阴真水的力量!”
他每说几个字,就要喘息一下,嘴角不断有血沫溢出。
张天师瞬间明白了。他感受到了刚才那一闪而逝的、来自南方的剧烈能量波动,也看到了萧谨言此刻的状态——这不仅仅是伤势发作,更是某种心血感应、乃至是燃烧本源的征兆!
“殿下是想……以自身为桥梁,以龙气心血为引,隔空引导玄阴真水之力,跨越千里,汇入南疆古阵?”张天师的声音带着震惊。
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且不说对施术者本身的消耗和反噬有多大,单是跨越如此遥远的距离精准引导能量,就是龙虎山典籍中都未曾记载过的逆天之举!
“没有……时间了……”萧谨言走向寒玉箱,伸出颤抖的手,按在了箱盖上。寒玉刺骨的冰凉让他精神微微一振,“本王……能感觉到……离火之精的呼唤……感觉到林肃的坚持……也感觉到……那邪物的恐怖……”
他转头看向张天师,眼神中是一种近乎献祭般的平静与疯狂:“天师……助我……布‘心血引路’之阵!以我血脉为舟,以天师法力为帆,送玄阴真水之力……南下!”
“殿下!此举凶险万分!您的心脉已损,精血大亏,强行施为此阵,恐有性命之忧啊!”张天师急道。
“若南疆败……邪物现世……本王……苟活何益?”萧谨言咳嗽着,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天下……苍生何辜?林肃……又何辜?”
他不再多言,直接咬破右手食指,以指为笔,以血为墨,开始在寒玉箱周围的空地上,快速刻画起一个个古老、玄奥、却又带着皇室特有威严气息的符文!
每一笔落下,他的脸色就灰败一分,气息就衰弱一分,但那符文却闪烁着淡淡的、仿佛有龙影游动的金红光芒!
吴管事跪倒在地,以头抢地,泣不成声。
张天师看着萧谨言那决绝而单薄的背影,长叹一声,眼中闪过敬佩与悲悯。他知道,劝阻无用。
“罢了……贫道今日,便陪殿下,行此逆天之举!”张天师肃容整衣,对着法坛躬身一拜,随即走到萧谨言对面,盘膝坐下,双手掐诀,口中开始吟诵龙虎山镇山秘传的《度人经》!
清越而宏大的道音在密室中回荡,与萧谨言刻画的血符产生奇异的共鸣。张天师将自身精纯浩瀚的法力,缓缓注入萧谨言体内,护住他最后的心脉元气,同时,也开始引导法坛上星陨之铁的力量,以及寒玉箱中玄阴真水的波动。
萧谨言的血符终于完成最后一个笔画。他猛地将带血的手指按在寒玉箱的封印核心!
“以吾萧氏血脉……以吾监国之名……以吾心头之血……为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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