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苔原镇的阴影（2/2）

【检测到微弱同频能量波动……信号源……上方……强度持续增强……】

上方？朱迪和灰影同时抬头，看向岩缝顶部被冰雪覆盖的岩石。

灰影的耳朵猛地竖立起来，他凑近岩壁，鼻翼剧烈翕动，仿佛在捕捉风中一丝极其微妙的气味。“不对……不只是风暴……”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有东西……在风暴里。被能量吸引过来了。”

在苔原镇的旧锯木厂，冲突一触即发。狼獾和北极熊上前试图抓捕老波多，其他驯鹿虽然害怕，却下意识地聚拢在一起，形成了一道脆弱的屏障。

“反抗将提升违规等级。”尼克的声音依旧冰冷，但他向前迈出的步伐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力。他的计算核心已经模拟出数种快速制服所有目标的方案，成功率均高于98.7%。

就在这时，一个稚嫩而惊恐的声音从角落里响起：“不要抓我爷爷！”

一只看起来刚断奶不久的小驯鹿幼崽，跌跌撞撞地从一堆木料后跑了出来，泪眼汪汪地冲向老波多。

北极熊巨大的爪子下意识地挥出，并非为了攻击，只是想把碍事的小家伙拨开。但那动作在幼崽眼中，无异于恐怖的巨兽袭击。

幼崽发出刺耳的尖叫，恐惧彻底爆发。

就在这一瞬间——

尼克那完美运行的数据流核心，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幼崽尖锐的哭声，恐惧的表情，与某个深埋在数据废墟深处的、关于“保护弱小”的模糊指令碎片，产生了极其短暂且无法理解的共鸣。他那即将发动的、高效制服程序的指令，在输出前出现了千分之一秒的延迟。

他没有选择最高效的、可能波及幼崽的方案，而是以一种近乎本能的、未经最优计算的速度，侧身挡在了幼崽和北极熊的爪子之间，同时用一记精准到毫米的手刀，击打在北极熊挥出的前肢关节神经丛上。

北极熊闷哼一声，手臂一阵酸麻，动作停滞。

整个锯木厂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幼崽低低的啜泣声。所有动物，包括那两名维护者，都惊愕地看着尼克。他的行动依旧高效，但动机……似乎与冰冷的“秩序”有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偏差。

尼克站在原地，数据处理中心正在疯狂扫描刚才那瞬间的“异常”，试图找出逻辑漏洞。他冰冷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类似于“困惑”的波动，但转瞬即逝。

他重新看向老波多和那群驯鹿，声音恢复了绝对的冰冷，但下达的命令却与预案稍有不同：“全部带走。隔离审查。优先对幼崽进行……心理安抚，避免产生永久性创伤应激，影响后续编码效果。”

这个命令依然冷酷，却保留了微不足道的一丝……余地。

而在遥远的黑色山脉岩缝中，朱迪和灰影紧紧盯着头顶的岩石。那微弱的能量波动越来越清晰，伴随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巨大物体摩擦岩石的声音，正从风暴咆哮的岩壁上方缓缓逼近。

灰影的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充满警告意味的咆哮，他亮出了锋利的爪子。

吸引来的，并非希望的“星苔”，而是未知的、被纯净能量吸引而来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