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龙椅与稻粱的叹息（2/2）

“然而，马库斯，一个没有 virtus（美德）与共识的公民群体，确实无法承载共和的重担，法律的权威必须建立在普遍的道德之上，否则，强人政治必将卷土重来，东方的这个共和国，其根基似乎......过于薄弱了。”

巴比伦空中花园旁。

尼布甲尼撒二世对帝制的终结嗤之以鼻。

“神明将统治权赐予君王，这是亘古的法则，凡人竟敢挑战神意，等待他们的只能是分裂与诅咒，强大的帝国，需要铁腕与唯一的意志，就像我建造这花园，需要无数人服从一个命令！”

蒙古，金帐。

拔都汗听完叙述，狂笑不止。

“选举首领？像部落议会那样？哈哈哈！在草原上，只有最强大的狼才能成为头狼！软弱的选择，只会让狼群变成任人宰割的羊群！这个国家，完了！”

在这些纷繁的尘世回响之外，天榜的视角，再次悄然投向了那片在维新道路上高歌猛进，却也因此孕育着新危险的岛国——日本。

当华夏大地在帝制崩塌与共和初创的阵痛中挣扎时，隔海相望的日本，正以其特有的方式，‘观照’并‘利用’着邻国的巨变。

东京的参谋本部内，身着笔挺军服的军官们，正围绕着巨大的中国地图进行沙盘推演。

对于清帝国的崩溃，他们毫不意外，甚至视其为“清国奴劣根性之必然结果”与“日本领导东亚之天赐良机”。

他们的目光，已不再局限于朝鲜，而是贪婪地投向了更广阔的满洲、蒙古，乃至整个中国。

“支那已陷入混乱，正是我帝国伸展抱负之时！”

一位大佐激动地挥舞着教鞭。

“满洲，资源丰富，土地肥沃，且与俄国势力尚有角逐之余地，我们必须抓住时机，确立在满蒙的绝对优势！”

他们的逻辑清晰而冷酷，一个强大统一的中国不符合日本利益，一个分裂、虚弱的中国，才是最好的中国。

而日本的普通民众，其观感则被国家机器精心塑造的舆论所引导。

报纸上连篇累牍地渲染中国的“混乱”、“落后”与“排日”，同时鼓吹日本作为“东亚文明之光”的责任与“生命线”（满蒙）受到威胁的论调。

东京的市井小民，在居酒屋里喝着清酒，或许会带着几分轻蔑议论。

“支那人果然是不行的，没有天皇陛下领导，立刻就变成了一盘散沙。”

一种混合着民族优越感与对大陆资源渴望的情绪，在民间被有意地培养起来。

然而，并非所有日本人都被这狂热裹挟。

京都大学一位研究汉学的老教授，在寂静的书斋中，对着窗外的樱花，忧心忡忡地在日记中写道。

“彼之今日，未必非我之明日，观清国革命党人，其理想何其崇高，其奋斗何其壮烈！然其建国之路，又何其坎坷！我日本虽维新有成，然若只学得西洋之皮相，徒具武力而失却道义，内部财阀垄断，外部树敌四方，军部跋扈，民意癫狂，长此以往，恐将蹈袭德意志第二帝国之覆辙，非国家之福也，今日我对支那之轻蔑与野心，他日或成覆亡之引信，悲夫！”

天榜之光，在这位孤独学者的忧虑中，捕捉到了一丝清醒的预兆。

它映照出明治维新光辉表象下的暗流：日益失控的军部，扭曲的爱国教育，以及对大陆无止境的贪欲。

【历史的聚光灯，在短暂扫过尘世的纷繁回响后，再次牢牢锁定在了东亚。】

【一边，是初生的共和国在内忧外患中蹒跚学步，旧时代的幽灵仍在徘徊，新时代的曙光尚未普照。】

【另一边，是业已完成近代化转型的日本帝国，正磨砺着它的爪牙，将其‘大陆政策’推向更为激进的阶段。】

【两个命运交织的国度，在二十世纪初的十字路口，即将迎来更加残酷、更加决定性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