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龙椅与稻粱的叹息（1/2）

帝制的崩塌与共和的艰难萌发，这跨越时空呈现于天榜的巨变，其涟漪并未止步于庙堂之上。

在那些不为史书所记载的角落，在田埂边、在坊巷里、在营房中，无数被时代洪流裹挟的普通人，亦用他们朴素而直接的方式，感知并回应着这“三千年未有之变局”。

长安西市，贞观十年。

几个刚卸了货的脚夫，蹲在墙根下，就着浑浊的麦酒，听着识字的老张头磕磕巴巴地念着天榜传来的“新闻”。

当听到南方的“大总统”不再叫皇帝，官府是大家“选”出来的，一个年轻脚夫咧开嘴笑了。

“选官？那敢情好！要是能让咱村王老五去当官，肯定不给咱加租子！”

旁边年纪大的李老汉却重重叹了口气，敲着烟袋锅。

“胡闹！没了皇上，那不跟没爹的娃一样？谁来了都得收税，换个名头罢了，只怕更凶哩！”

不远处，一群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则激动得满面红光，为首一人低声道。

“天下为公......竟真有这等事！若我大唐......”

他话未说完，便被同伴以眼神制止，但那眼中的火焰，却未曾熄灭。

江户街头，元禄年间。

一间居酒屋内，町人和手工业者也在交头接耳。

听到清国皇帝被赶下龙椅，众人皆露惊容。

一个老漆匠喃喃道。

“唐土（指中国）那样的大国，天子都能被赶走......这世道，真是变了。”

旁边一个读过些汉籍的浪人则目光闪烁，低语道。

“彼可取而代之......看来，这‘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并非虚言，只是不知，我日本国......未来又将如何？”

一种混杂着震惊、隐忧乃至一丝野心的情绪，在弥漫着酒香与鱼腥的空气里悄然滋生。

君士坦丁堡，集市。

东罗马帝国的商贩们从天榜听闻东方庞大的帝国竟成了“共和国”，议论纷纷。

一个售卖丝绸的老商人对着来自威尼斯的朋友摊手。

“没有皇帝？那谁来保证法律的执行？谁来维持秩序和货币的稳定？上帝啊，难以想象！没有奥古斯都的罗马，还能是罗马吗？”

他的威尼斯朋友，来自一个共和城邦，则带着优越感笑道。

“我的朋友，或许他们终于明白，将命运系于一人之身是多么危险，共和，才是更高级的形态。”

两人相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法理解的文化隔阂。

庙堂之上，那些曾执掌过权柄或正在执掌权柄的统治者们，其思虑则更为深沉与复杂。

古罗马元老院。

凯撒与西塞罗的投影罕见地站在了一处。

凯撒目光锐利。

“权力归于虚无的‘人民’？多么天真而危险的想法！没有强力的独裁官（dictator）在危机时刻总揽大局，共和国只会陷入无尽的党争与混乱，看看，他们立刻就陷入了内战！”

西塞罗虽不喜凯撒的独裁，却也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