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残缺的胜利——从凡尔赛的荣耀到马奇诺的阴影(1/2)

1918年11月11日11时,贡比涅森林里的停火号音,如同一剂强效的镇静剂,暂时麻痹了法兰西四年来深入骨髓的痛楚。

巴黎街头,人群涌向街头,泪水与欢呼交织,拥抱与香槟齐飞,庆祝着这场期盼了太久、也付出了太多的胜利。

然而,当狂欢的浪潮退去,这个国家面对的,是一个被战争彻底重塑、遍布伤痕的现实。

胜利是真实的,但它也是残缺的。

战争的账单是骇人听闻的。

一百三十多万法国军人阵亡,相当于整整一代青年男子被打断。

此外还有数百万伤残者,他们被称为“被战争摧毁的人”,在街头蹒跚而行,成为那场屠杀挥之不去的活纪念碑。

北部和东部十个省份,曾经是法国工业的心脏地带,如今已成一片废墟,田野布满弹坑,工厂沦为瓦砾,城镇被夷为平地。

在凡尔赛宫那着名的镜厅。

1871年德意志帝国曾在此宣告成立,如今轮到法国及其盟友来书写和平的条款。

总理乔治·克列孟梭,“胜利之父”,以他钢铁般的意志主导了对德国的清算。

他的目标简单而坚定:安全保障与巨额赔偿。

《凡尔赛和约》剥夺了德国所有海外殖民地,限制其军备,并将阿尔萨斯-洛林归还法国。

更重要的是,莱茵兰地区被非军事化,并且条约规定德国及其盟友承担全部战争责任,以此为基石,向德国索取天文数字的赔款,用以重建被毁的法国地区和支付战争债务。

克列孟梭相信,只有permanently weakened(永久削弱) 德国,法国才能获得安全。

然而,这份严苛的和约,在巴黎被许多人认为还不够强硬(尤其是对福煦元帅而言),在德国则被视为奇耻大辱,种下了仇恨与复仇的种子。

胜利的荣耀,从一开始就与未来冲突的阴影相伴。

整个二十年代,法国在一种矛盾的氛围中前行。

一方面,是国家主导的、迅速而高效的重建。

被毁的地区以惊人的速度恢复,新的工厂和设备甚至让工业基础得以现代化。

来自德国的赔款(尽管时断时续)和萨尔煤矿区的暂时接管,提供了助力。

法郎一度稳定,旅游业复苏,巴黎再次成为世界艺术和文化的中心,“疯狂年代”的歌舞升平掩盖了深处的焦虑。

1928年,外交部长阿里斯蒂德·白里安与美国国务卿凯洛格签署了着名的《非战公约》,似乎象征着永恒和平的到来。

然而,在这繁荣的表象之下,政治与社会却日益极化。

左翼的“左翼联盟”与右翼的“国民联盟”轮流执政,政局动荡,内阁更迭频繁。

1924年,因赔款问题引发的“鲁尔危机”中,法国出兵占领德国鲁尔区,虽彰显了武力,却在国际上陷入孤立,最终在经济压力下撤退,暴露了其外强中干的实质。

更深远的问题是人口结构的危机。

巨大的战争伤亡导致了劳动力短缺,迫使法国成为欧洲最大的移民输入国之一(来自意大利、波兰、西班牙等)。

同时,极低的出生率让这个“老人之国”对未来充满忧虑。社会被深刻分裂:退伍军人要求更好的待遇,工人在“十月革命”的鼓舞下罢工浪潮此起彼伏,而右翼则对共产主义渗透和“国际金融”势力充满恐惧。

1929年从华尔街爆发的经济大萧条,如同迟到的瘟疫,在1931年左右猛烈冲击法国。

由于经济结构相对保守,法国感受到危机的时间较晚,但持续更久,破坏更深。

出口崩溃,工厂倒闭,失业率飙升。

法郎贬值,中产阶级的储蓄化为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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