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旧大陆的危机与世界的预感(1/2)

就在巴黎的动员令如同电流般传遍法兰西的城乡,车站里挤满了身着蓝红两色军服的士兵时,一种混合着亢奋与不祥的悸动,也如同低气压前的闷雷,滚过了欧洲乃至更遥远国度的上空。

这不仅仅是一场属于法国和德国的危机,它是整个旧大陆,乃至一个日益紧密相连的世界共同面临的命运转折。

在战争机器彻底轰鸣起来之前,在不同的角落,不同的人,正以各自的方式,感受着、解读着、并恐惧着这山雨欲来的时刻。

在泰晤士河畔,雾气似乎比往年更加浓重,缠绕着议会大厦的尖顶,也缠绕在每一个伦敦市民的心头。

报纸的号外像雪片一样撒遍街头,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

“欧洲站在深渊边缘!”

“德国对文明世界的挑战!”

“我们的小小陆军将何去何从?”

在白厅那铺着厚地毯的办公室里,外交大臣爱德华·格雷爵士正对他的一位朋友说出那句日后闻名于世的话。

“整个欧洲的灯火正在熄灭;我们此生将不会看到它重新点亮。”

这番充满悲剧预感的言辞,道出了英国统治精英阶层内心的沉重。

与法国那近乎悲壮的复仇情绪不同,不列颠的考量更为复杂和审慎。

帝国遍布全球的疆域、海上贸易的命脉、以及维持欧洲大陆均势的传统国策,都在这场危机中被反复权衡。

内阁会议争论不休:自由党内部有强大的反战声音,担心将一代英国青年拖入一场大陆战争的血腥泥潭;而另一方面,德国对比利时中立的悍然破坏,触动了英国对欧陆出现一个霸权国家最敏感的神经,也提供了最直接的参战借口。

而在伦敦东区的狭窄巷道里,或者体面的中产阶级起居室中,普通英国人的情绪更多是困惑与隐隐的不安。

对于码头工人、工厂职员或者商店店主而言,塞尔维亚、波斯尼亚这些地名遥远而陌生。

他们谈论着可能上涨的物价,担忧着家里的男孩是否会被征召。

尽管英国此时尚未实行义务兵役制。

一种对未知冲突的恐惧,与一种被报纸煽动起来,对“背信弃义的德国人”和“勇敢的小塞尔维亚”的朴素情感交织在一起。

酒馆里,人们为是否应该“像男子汉一样站出来”而争论;教堂里,牧师开始带领信众为和平祈祷,尽管这祈祷声在越来越响的战鼓声中显得微弱。

视线转向中欧,气氛则截然不同。

在柏林,菩提树下大街挤满了欢呼的人群。

德皇威廉二世那标志性,向上翘起的胡子,在无数的明信片和海报上显得意气风发。

他宣称帝国此刻正处于“国内争吵的假期”,所有政党、所有阶层都团结在军队的旗帜下。

一种对迅速、辉煌胜利的狂热信念,弥漫在德意志的上空。

总参谋部的“施里芬计划”被奉为决胜的圣经,人们坚信,强大、组织严密的德国军队将像镰刀收割麦子一样,在西方迅速击溃法国,然后回师东方打败行动迟缓的俄国。

六个星期结束战争,这是许多人心中笃定的信念。

这种乐观情绪并非完全盲目。

它建立在数十年工业与科技的飞速发展、严谨高效的官僚体系以及对军事力量的极致崇拜之上。

大学教授在讲堂上论证着德意志文化的优越性,工人在工厂里加班加点生产着军需品,农民的儿子们怀着为帝国争光的梦想穿上了灰色的军装。

整个社会如同一台精密仪器,在“上帝与我们同在”的口号下,朝着战争轨道全速运转。

然而,在这片表面的团结与狂热之下,并非没有阴影。

社会民主党内强大的反战派别在最初发出了抗议的声音,但在席卷全国的爱国浪潮和政府的压制下,迅速被迫沉默。

一种铁一般的纪律感和对权威的服从,压制了任何潜在的异议。

在维也纳,情绪则更为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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