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幼主临朝,暗流汹涌——康熙帝的登基与亲政前夜(1/2)

天榜画卷流转,将万朝时空的视线牢牢锁定在那位八岁登基的幼主身上。

浩渺之音并未急于颂扬其日后“千古一帝”的伟业,而是以冷静而深邃的笔触,细致勾勒出爱新觉罗·玄烨从登基到亲政这八年间的真实图景。

这段岁月,远非后世想象中圣主天生英明、一帆风顺的序曲,而是一个在权臣阴影、宫廷暗斗与帝国隐忧中艰难成长,充满了妥协、隐忍、学习乃至危机的蛰伏期。

顺治十八年正月初九(1661年2月7日),紫禁城太和殿。

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悲戚与不安。在先帝顺治驾崩的哀痛尚未散去之际,年仅八岁的玄烨身着不合身的龙袍,在祖母孝庄太皇太后的引导下,履行着繁缛的登基大典。

那“康熙”的年号,寄托着“万民康宁,天下熙盛”的宏大愿景,但压在稚嫩肩头的,却是一个内忧外患、危机四伏的庞大帝国。

南方,以吴三桂为首的三藩势力盘踞数省,形同独立王国,岁耗天下财赋之半;东南沿海,郑成功虽已于前年收复台湾,但其继承者郑经仍奉明正朔,与清廷对峙;西南,南明永历政权虽已流亡缅甸,余波未息;西北,蒙古准噶尔部在雄主噶尔丹的带领下开始崛起,觊觎漠南;东北,沙俄哥萨克侵入黑龙江流域,筑城雅克萨,威胁龙兴之地。

内部,满汉矛盾深刻,民生凋敝,财政拮据,顺治朝留下的并非一个稳固的基业。

而最直接的威胁,则来自顺治遗诏指定的四位辅政大臣: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

辅政之初,四大臣尚能遵循誓言,“誓协忠诚,共生死,辅佐政务”,且“不私亲戚,不计怨仇”。

他们鉴于顺治朝前期睿亲王多尔衮专权的教训,以及后期宦官吴良辅的弊政,迅速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如废撤十三衙门,恢复内务府,以满洲近臣管理宫廷事务,试图巩固满洲贵族的集体统治,确保皇权(尽管是幼主)的稳定。

然而,权力的平衡极其脆弱。

四人中,索尼虽位望最高,但年老多病,渐趋保守;遏必隆性情庸懦,常首鼠两端;苏克萨哈因原属多尔衮麾下,后反戈一击,根基不固,且与鳌拜素有嫌隙;唯有鳌拜,凭借其“巴图鲁”勇名,军功赫赫,且广植党羽,势力迅速膨胀,专权跋扈之态日益显露。

年幼的康熙帝,早期的主要生活是在繁重的学业中度过的。

孝庄太皇太后深知教养之功关乎国本,为他精心挑选了师傅,教授满、汉、蒙文与儒家经典。

康熙天资聪颖,学习极为刻苦,“日所读书,必使字字成诵,从来不肯自欺”,五更即起诵读,日暮之后仍复习功课,以致劳咳吐血亦不稍懈。

这种近乎严苛的教育,不仅为他打下了深厚的文化基础,更磨砺了他的意志。

然而,在这勤奋学习的背后,是宫廷中日益紧张的权力氛围。

鳌拜常常无视君臣礼节,在御前“施威震众,高声喝问”,甚至对康熙亲自选定的翰林院官员横加指责,任意罢黜。

更令康熙与孝庄感到警惕的是,鳌拜开始大肆结党营私,打击异己。

他罗织罪名,冤杀内大臣费扬古及其子,籍没家产,仅因其子倭赫在康熙御前当值时的些许“不敬”;他强行圈换土地,在直隶、山东、河南等地推行“镶黄旗与正白旗换地”政策,虽有其历史缘由,但过程专横,不顾民生,大学士兼户部尚书苏纳海、直隶总督朱昌祚、巡抚王登联三人因上疏反对,竟被鳌拜矫旨处以绞刑,家产籍没。

这些事件,赤裸裸地展示了鳌拜藐视皇权、把持朝政的野心。

面对这些,少年康熙表现出超乎年龄的克制与隐忍。

他深知时机未到,羽翼未丰,往往“默然不应”,或仅以温言劝慰,甚至在鳌拜处死苏纳海等人后,还不得不违心地予以认可。

这种隐忍,并非怯懦,而是基于对局势清醒认识的战略蛰伏。

他暗中观察,学习政务,在孝庄太皇太后的指点下,逐渐领悟权力运作的法则。

康熙五年(1666年),一件关乎帝国未来走向的大事发生——康熙大婚。

在孝庄的主持下,四大辅政大臣之首索尼的孙女赫舍里氏被册立为皇后。

这桩婚姻具有明确的政治意图,旨在借助索尼及其家族的力量,平衡日益坐大的鳌拜集团。

果然,大婚之后,康熙对索尼及其子索额图更加倚重。

然而,权力的天平并未因此迅速扭转。

康熙六年(1667年)三月,辅政大臣索尼在病榻上疏,奏请康熙帝遵循顺治十四岁亲政的先例,择吉亲政。

此举无疑是对鳌拜擅权的间接反击。是年七月,康熙帝御太和殿,举行亲政大典,诏告天下。

然而,亲政并非权力的自然交接。

鳌拜集团依然把持着批红大权与部分议政王大臣会议的主导权,许多政令仍需经过他们,亲政在很大程度上徒具形式。

更为激烈的冲突随即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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