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沙茶猪肉炒芥兰（2/2）

众人按老规矩落座时，整个前厅都热闹起来。林悦已经洗好手，霸占了靠窗桌的最里面位置，把苏瑶和赵雪都往旁边挤了挤，胳膊肘撑在桌上，下巴搁在手上，盯着后厨的方向，嘴里还念叨着“离厨房近，上菜快，谁都别跟我抢”；楚凝本来想坐陈宇轩旁边听他讲粤省酒楼的故事，被林悦一把拽过去，按在中间的位置，“你给我讲讲你新男友的餐饮策划，是不是能让房东老板的食堂开分店”；龚建坐在中间桌，刚把文件袋放进随身的黑色背包，就被周强拉着要碰杯，被他用“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喝酒”七个字怼了回去；周强和李风挤在门口桌，李风从冰箱里拿出冰镇啤酒，倒进两个大玻璃杯，泡沫溢出来顺着杯壁流下，他盯着展示架上的沙茶猪肉炒芥兰，咽了咽口水，连记账本都忘了拿出来；王岛依旧坐在靠近厨房的位置，方便帮古月递盘子、拿调料，阿桂婆被他热情地让到旁边的椅子上，竹篮里的马拉糕已经摆上了桌，米白色的糕体上撒着葡萄干，香味混着沙茶味飘得更远，引得路过的小孩扒着门框往里看。

“房东老板，我要一份沙茶猪肉炒芥兰，一份香煎龙利鱼，汤要玉米排骨汤，多放玉米！”林悦的嗓门最大，生怕古月在厨房听不见，她举着筷子在空中比划，筷子尖差点碰到赵雪的速写本，“上次你做的龙利鱼我没吃够，这次要煎得焦一点，鱼皮酥脆的那种，咬下去‘咔嚓’响才好吃。”她顿了顿，又补充道，“鱼肚子那部分的肉要给我留着，最嫩！陆小满加班没来，她的那份我也点了，打包的时候记得多放双筷子。”

“我跟赵雪一样，一份特供，一份凉拌木耳，汤各来一碗。”苏瑶打开美妆纸袋，拿出一支豆沙色口红递给赵雪，口红管身上还印着小小的梅花图案，“这个豆沙色适合你，画速写的时候气色好，不会显得太苍白。”她拧开口红，对着古月送的小镜子试了试，转头朝后厨喊，“老板，阿桂婆的豆豉加了吗？刚才我闻着香味特别正，比我在粤省吃的还香，等下苏沐橙回来肯定喜欢。”

周强刚要喊“再来两箱啤酒”，就被龚建用眼神制止，那眼神冷得像治安所的审讯灯，他立刻改口，声音都小了三分：“老板，来3l啤酒，我跟李风分着喝，绝对不超量，喝完我就回家，绝对不酒驾！”他戳了戳李风的胳膊，力道大得差点把李风手里的啤酒杯碰倒，“快，再点两份特供，这菜看着就好吃，别不够吃，我今天卖车赚了钱，我请客！”李风无奈地摇了摇头，扶了扶眼镜，补充道：“再来一份香煎龙利鱼，少放辣椒，周强吃不了辣，上次吃了一口就喝了半瓶啤酒。”

“给我来一份特供，一碗玉米排骨汤，再来一杯红酒，125ml，按规矩来。”陈宇轩慢悠悠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水晶酒杯，放在桌上，动作优雅得像在西餐厅，“小凝，你要是不信，可以让李风查手机，现在网上的百科都写着两种名称通用，没有对错之分。”他晃了晃空酒杯，眼神带着笑意，“我那酒吧里有粤省来的客人，他们叫芥蓝，港城的客人叫芥兰，我都记着，上菜的时候都按他们的说法来。”

李风掏出手机，手指快速滑动屏幕，打开百度百科，然后把屏幕转向众人，屏幕亮度调得很高，能清晰地看到上面的内容：“确实，‘芥兰’是港城、台省常用名，‘芥蓝’是粤省及内地常用名，学名是‘brassica albobra’，属于十字花科，一年生草本植物。”他顿了顿，念出后面的营养成分介绍，“富含维生素c、维生素k和膳食纤维，适合夏天吃，清热解腻，还能促进消化。”楚凝凑过去看了半天，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确认是官方百科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老板写错字了，等下我跟新男友说一声，让他也长点见识，别总说我不懂粤省饮食。”

古月把第一盘沙茶猪肉炒芥兰端到靠窗桌时，林悦的筷子已经举得老高，差点碰到滚烫的盘子。“别急，烫，小心烫到嘴。”古月把盘子放在桌中央，特意往林悦那边推了推，盘子刚碰到桌布，就发出“滋滋”的轻响，热气往上冒，模糊了窗外的老榕树影子。林悦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猪肉和一根芥兰，吹了两下就塞进嘴里，烫得她咧了咧嘴，却舍不得吐出来，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里含着菜含糊不清地喊：“太好吃了！猪肉嫩滑得像布丁，一咬就出汁，芥兰脆嫩得能咬出清甜的汁水，沙茶味一点都不腻，比我在粤省吃的早茶还好吃！房东老板，你这手艺可以开分店了！”

苏瑶夹了一口芥兰，细细嚼着，感受着芥兰的脆嫩和沙茶酱的醇厚，对赵雪说：“火候刚好，茎部熟透了但不烂，还带着点嚼劲，叶子刚熟，保留着脆劲，沙茶酱的量也合适，没有盖过芥兰本身的鲜味，反而把鲜味儿吊得更足了。”赵雪一边吃一边画，笔尖在纸上快速滑动，把林悦鼓着腮帮子吃菜的样子画了下来，还特意给她的嘴角画了一滴油星，“颜色搭配特别好，翠绿配粉红，还有琥珀色的酱汁，画出来比照片还诱人，我要把这张画贴在食堂的墙上。”

阿桂婆尝了一口，细细品着，皱纹都舒展开来，像一朵盛开的菊花：“古老板，你这手艺比粤省‘福记酒楼’的大厨还厉害！沙茶酱调得刚好，不咸不淡，带着点回甘，芥兰也选得好，是正宗的增城迟菜心品种，咬着有股清甜劲儿。”她给王岛夹了一块猪肉，筷子上还沾着酱汁，“小王，你尝尝，比你钓的鱼还鲜，下次钓到大鱼，让古老板用沙茶酱烧，肯定更好吃，咱们一起喝酒。”

王岛咬了一大口猪肉，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说：“好吃！比我妈做的芥蓝炒牛肉还香，下次我钓条大鲈鱼来，老板做沙茶鲈鱼，咱们一起吃。”他指了指自己的钓鱼马甲，口袋里露出半截鱼线，“我这马甲里还有新的鱼线，明天去深海钓，那边的鲈鱼大，肉嫩，适合做沙茶味的。”他说着，又夹了一块芥兰，吃得津津有味，连鱼刺都忘了吐——哦，他吃的是猪肉，没有刺。

楚凝边吃边说：“我下次一定要带新男友来，他做粤式餐饮策划，肯定懂行，让他尝尝你的手艺，说不定还能帮你把食堂推广出去。”她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林悦，“他还说要开一家沙茶主题餐厅，我刚好跟你学做这道菜，到时候我去他的餐厅当主厨，你就来当我的助手。”陈宇轩在旁边打趣：“小凝啊，别总想着男友，自己吃好吃饱才最重要，男人哪有美食靠谱，你看老板的食堂，天天这么热闹，比谈恋爱还舒心。”

龚建话不多，只是安静地喝汤，玉米排骨汤的香味飘到他面前，他舀了一勺汤，里面的玉米炖得软烂，一咬就出汁，甜丝丝的。他看到周强又要抢李风碗里的猪肉，就用筷子敲了敲周强的碗，声音不大却很有力度：“吃慢点，没人跟你抢，不够再点，别抢别人的。”周强嘿嘿笑了两声，把刚夹到的猪肉放进嘴里，油汁顺着嘴角流下来，他用袖子擦了擦，又伸手去夹，生怕慢了就被抢光了。李风无奈地摇了摇头，把自己碗里的猪肉夹了两块给周强，自己则多夹了些芥兰。

古月坐在旁边的小桌旁，看着众人吃得热闹，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他掏出手机，对着桌上的沙茶猪肉炒芥兰和马拉糕拍了张照片——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盘子上，油光闪闪的，格外诱人。他给苏沐橙发了过去，配文：“试做成功，味道很正，阿桂婆都夸比粤省大厨做得好，等你回来给你做正宗的，给你留着最嫩的梅花肉和芥兰茎。”没过几秒，苏沐橙就回复了，附带一个流口水的表情包和一段语音：“看起来就好吃！我后天下午的飞机，芥兰已经用冷链箱打包好了，里面放了冰袋，保证跟我手里的一样嫩，你记得去码头接我，我要第一时间吃你做的菜。”

“房东老板，苏沐橙姐什么时候回来？”林悦突然抬头问，嘴里还嚼着龙利鱼，鱼皮酥脆，咬起来“咔嚓”响，“我好想她，上次她带的粤省杏仁饼特别好吃，甜而不腻，这次能不能让她多带点？我要分给实验室的同学尝尝，让他们也知道苏沐橙姐有多好，她的男朋友手艺有多棒。”古月笑着说：“后天下午三点的飞机，我开小货车去码头接她，到时候让她给你带一大盒，够你分给整个实验室的同学。”林悦立刻欢呼起来，差点把筷子拍在桌上，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话题渐渐从芥兰的名称聊到粤省的饮食文化，陈宇轩讲起年轻时在粤省吃早茶的经历，“那时候的早茶摊特别热闹，凌晨四点就开门，一笼虾饺刚蒸好就被抢光，芥兰都是现点现炒，锅气特别足，师傅炒完菜，锅铲一敲，整个铺子都能听见

午餐结束时，时针已经指向两点，港城的阳光变得炽烈，透过树叶洒在前厅的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熟客们不用古月招呼，就自发动起手来：苏瑶和赵雪收拾碗筷，苏瑶把碗筷分类放进消毒柜，赵雪用温水浸湿的抹布，把桌上的油渍擦得干干净净，连桌布的褶皱都捋平整了；龚建帮着把空啤酒桶搬到巷口的回收站，桶底的水在青石板上滴出一串深色的印记；周强和李风抬着泔水桶出去，两人一路拌嘴，却配合得格外默契，周强抬前面，李风抬后面，刚好平衡；林悦本来想帮忙洗碗，却被古月安排去给门口的多肉浇水——上次她洗碗差点把盘子摔了，古月实在不敢让她碰易碎品。

阿桂婆帮着古月在后厨收拾，她一边洗碗一边说：“古老板，你这食堂真热闹，比我一个人在家好多了。以后我要是没事，就来给你帮忙，择菜、洗碗都行，不要工钱，管我一顿饭就好。”古月正在擦灶台，闻言笑着说：“您要是来帮忙，我才不好意思，以后您就常来吃饭，想吃什么我给您做，就当是感谢您送我的豆豉和马拉糕。”

王岛留下来帮古月处理早上送来的小海鱼，他熟练地用剪刀剪开鱼腹，去鳞、去腮、去内脏，动作比古月还麻利。“我从小就跟我爸钓鱼，处理鱼的手艺练出来了，”他把处理好的鱼放进清水里，“老板，下次我钓到大鱼，给你做鱼生，我老家那边的做法，沾点芥末酱油，鲜得很。”古月在旁边准备香煎海鱼的调料，闻言点头：“好啊，到时候请大家一起来吃。”

陈宇轩临走前，走到黑板前看了看，给古月提了个建议：“老板，你可以在‘芥兰’后面加个括号，写上‘又名芥蓝’，这样新来的客人就不会有争议了。”他戴上贝雷帽，理了理丝绸衬衫的领口，“我酒吧今天晚上有个爵士乐队演出，你忙完了过来坐坐，按规矩来，就一杯红酒。”

楚凝走的时候，特意跑到后厨找古月要配方，她拿了个小本子，认真地记着：“沙茶酱两勺，温水调开，梅花肉切片用淀粉腌制，芥兰削老皮……”她记完后，还不忘叮嘱：“老板，等我新男友来了，你一定要夸我做得好吃。”古月笑着点头：“一定。”

林悦抱着古月的胳膊撒娇，晃得他差点把手里的抹布掉在地上：“房东老板，明天还做沙茶猪肉炒芥兰好不好？我还没吃够，陆小满今天加班没来，她肯定也想吃，我帮她也点一份。”古月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明天给你做，但不许吃太多，留着肚子等苏沐橙回来吃正宗的。”

众人都走后，食堂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冰箱运行的嗡嗡声和窗外的蝉鸣。古月收拾好后厨，把阿桂婆留下的马拉糕放进冰箱，又把王岛处理好的海鱼用保鲜膜包好，才走到前厅的椅子上坐下。他看着窗外的老榕树，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形成晃动的光斑，就像苏沐橙视频里的那些光影。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苏沐橙发来的短视频，她站在酒店的阳台上，身后是成片的榕树，手里举着一把新鲜的芥兰，对着镜头比了个耶：“阿月，你看这芥兰多新鲜，我已经跟后勤说好了，用冷链运回去，保证跟我手里的一样嫩。”视频的最后，她对着镜头亲了一下，声音软软的：“等我回来。”

古月笑着回复：“我等你。”他起身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在“芥兰”后面加了个括号，一笔一划地写上“又名芥蓝”，粉笔划过黑板的“沙沙”声，在安静的食堂里格外清晰。他退后两步，看着黑板上的字，满意地笑了——那棵他早上画的小芥兰旁边，多了一行温暖的注解，就像这个食堂里的每一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给彼此的生活添上注解。

厨房里，沙茶酱的香味还没散去，混合着阿桂婆马拉糕的甜香，和窗外榕树的清香，形成了小巷食堂独有的味道。古月走到门口，给两盆多肉浇了水，水珠落在肥厚的叶片上，折射出阳光的颜色。他抬头看向码头的方向，仿佛已经看到苏沐橙提着芥兰箱子，朝他跑来的样子。

小快乐是生活的调味品，一点点的甜蜜，就能让生活变得更加丰富多彩。就像这盘沙茶猪肉炒芥兰，新鲜的食材、恰到好处的火候、熟客间的欢笑，每一点都透着温暖，凑成了最动人的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