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沙茶猪肉炒芥兰(1/2)

港城的晨雾像一层薄纱,轻笼着百年商业街的青石板路,首间“小巷食堂”的暖黄灯光刺破雾气,在路面投下一方规整的光晕。古月推着半旧的不锈钢食材推车回来时,裤脚沾了点路边的露水,连带着鞋底都蹭上了青石板缝里的青苔。他穿的深灰色棉麻厨师服洗得有些发白,袖口随意挽至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那道被雇佣兵生涯留下的浅疤,在晨光下泛着淡粉,像一道沉默的勋章。刚把装着新鲜排骨和龙利鱼的泡沫箱搬进门,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屏幕上“苏沐橙”三个字跳得欢快,连震动的频率都透着她惯有的雀跃,和后厨冰箱低沉的嗡鸣形成奇妙的呼应。

“阿月,快看我!”视频接通的瞬间,苏沐橙的笑脸就占满了屏幕,她穿着米白色真丝睡衣,领口别着一枚小小的珍珠别针——那是古月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头发用同色系珍珠发圈松松挽在脑后,几缕碎发贴在汗湿的额角,眼底却亮得像盛了揉碎的星光。“刚结束早间录制,导演组在催妆前放了半小时假,”她侧过身,背景里隐约传来场务喊“道具组准备”的声音,“我跟你说个好东西。”她把手机镜头一转,对准酒店茶几上的半盘菜——翠绿的芥兰被切成指节长的段,根部泛着淡淡的紫晕,蘸料碟里的豉油还凝着细密的油光,旁边放着半杯没喝完的普洱,“昨天主演请吃粤式早茶,这道白灼芥兰绝了!脆嫩得能咬出清甜的汁水,蘸一点豉油就鲜到骨子里,比港城菜市场买的嫩多了,连我们导演都抢着吃了两块。”

古月正擦手的动作顿了顿,走到二楼卧室的窗边,晨光透过细格纱窗落在他脸上,柔和了眉骨处的冷硬线条。“这是粤省增城的迟菜心品种,茎部粗但纤维细,不柴,”他指尖轻轻划过屏幕上的芥兰,像在触摸真实的食材,“做法不止白灼,清炒、滚汤都好,最配沙茶酱炒猪肉——沙茶的酱香能把芥兰的清鲜完全吊出来,猪肉吸饱酱汁,油脂香混着菜香,一口下去又嫩又有层次。”他拿起桌上刚买的玻璃罐沙茶酱晃了晃,深褐色的酱料撞击罐壁,发出清脆的“叮当”响,“我今天去采购时本来就留意着芥兰,你倒先替我尝了鲜。”

苏沐橙立刻把脸凑回镜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屏幕,语气带着刚录完舞的微喘和撒娇的软糯:“真的吗?那我现在就给后勤组发消息,让他们回程时用冷链箱带一箱新鲜的来!你一定要给我做沙茶猪肉炒芥兰,好不好?”她突然想起什么,抓起手机跑到阳台,对着外面成片的老榕树拍了拍,树叶上的露珠顺着叶脉滚落,“你看,粤省的空气都比港城湿润,榕树叶子绿得发亮,芥兰肯定也更水灵,等我回去咱们一起吃,我还要配着你酿的梅子酒。”

“别跑那么快,阳台瓷砖滑。”古月笑着叮嘱,视线却落在她泛红的耳垂和脖颈上——那是高强度爵士舞录制后的自然反应,“食材我来准备,你好好休息,卸妆后敷片面膜,别总想着给我带东西。”他顿了顿,指尖划过手机屏幕上她的脸,“箱子别太大,我开小货车去码头接你,晚上海边风大,记得多穿件外套。”

视频挂断时,苏沐橙还在喊“记得多买两罐沙茶酱,要老字号的”,古月看着黑下去的屏幕,指尖在“挂断”键上停了两秒,才把手机揣回口袋。路过前厅时,他瞥了眼墙上的黑板,昨天写的“冬瓜丸子汤”字迹还很清晰,只是边角被厨房的蒸汽熏得有些发潮。今天的菜单突然有了新主意,他抓起半截白色粉笔,在黑板角落先画了一棵小小的芥兰,叶子的弧度、茎部的紫晕都画得格外认真,连绒毛的质感都用粉笔侧锋扫了出来,才转身抄起帆布钱包往菜市场走——他记得阿桂婆的摊子今天有粤省冷链来的蔬菜,赶早去说不定能挑到最嫩的那一把。

港城菜市场的早高峰刚过,青石板路上还留着水迹,倒映着两旁红砖墙的影子。阿桂婆的蔬菜摊前却依旧热闹,竹篮堆得像小山,刚卸的空心菜还带着泥土气。她穿着藏青斜襟布褂,深色头巾把花白的头发包得整齐,正用竹勺给老主顾装绿豆,看见古月过来,手里的动作都快了三分,嗓门洪亮得能盖过旁边鱼摊的叫卖:“古老板,来得正好!刚到的芥兰,粤省增城冷链运过来的,你看这根儿,捏着都发沉,掐开都流汁儿。”她抓起一把芥兰塞进古月手里,茎部细密的绒毛蹭得掌心发痒,掐开的断面渗出透明的汁水,带着淡淡的青草香,“比你上次在我这儿买的还嫩,炒着吃肯定爽口。”

古月指尖捏着芥兰的根部,指腹摩挲过细腻的绒毛——这是新鲜到极致的证明,放了超过一天的芥兰,绒毛会变得干涩。“阿桂婆,就这把,”他又指了指案板上盖着纱布的梅花肉,“再称一斤梅花肉,要靠近里脊的那块,肥瘦相间的,筋膜剔干净。”他递过钱,看着阿桂婆用油纸把肉仔细包好,油纸吸住渗出的淡粉色油脂,印出淡淡的油痕,边缘还细心地折了个小角,防止油汁滴下来。

“这肉炒芥兰刚好,梅花肉嫩,吸得住酱香味。”阿桂婆额外多抓了一把芥兰塞进古月的帆布袋,布满皱纹的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力道却很足,“我在粤省番禺住了三十年,以前开的菜摊就在酒楼旁边,炒芥兰就得用这种带点紫根的,炒之前把老皮削了,加两勺沙茶酱,再撒点我这豆豉,比酒楼大厨做的还香。”她突然叹了口气,用围裙擦了擦沾着绿豆粉的手,“儿子今天在写字楼加班,中午就吃外卖,我一个人吃饭没意思,你食堂要是不忙,我晚点过去蹭口饭?就尝一小口你的手艺,也帮你看看这芥兰炒得正不正宗。”

古月笑着把帆布袋提起来,晃了晃里面的芥兰,叶子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您要是不来,我还得让王岛去请您。今天刚好试做沙茶猪肉炒芥兰,您帮我品品味道,要是差了点粤省的味儿,您可得教我。”他转身要走,又被阿桂婆叫住,她从摊位底下的木箱里翻出一小瓶玻璃罐豆豉,塞到他手里:“加一勺这个,提鲜!我自己晒的黑豆做的,比超市买的香,粤省人炒芥兰、做豉油鸡都用这个。”

回到食堂时,时针刚指向十一点半,百年商业街的老铺子陆续开了门,隔壁裁缝铺的缝纫机“哒哒”声传了过来,和食堂里的抽油烟机声混在一起,格外有生活气息。前厅的四张方桌已经擦得锃亮,反光能映出天花板的吊灯;靠窗桌的浅蓝格子桌布被熨得平整,连褶皱都没有;赵雪常坐的位置上,古月特意放了一叠素描纸和一支削好的2b铅笔——那是上次赵雪忘在这里的,她画的食堂夜景还夹在里面,笔触细腻得能看清灯光下飞溅的油星子和食客脸上的笑意。古月把食材放进后厨,开放式操作台的左侧架子上,立刻多了两样宝贝:用湿纱布盖着的芥兰,纱布吸饱了水,透着鲜绿;裹着油纸的梅花肉,旁边摆着阿桂婆给的豆豉,瓶身上贴着泛黄的手写标签“阿桂婆自制 番禺豆豉”,字迹歪歪扭扭却很有力。

处理芥兰时,古月的动作格外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他从抽屉里拿出专用的陶瓷削皮刀,刀刃锋利却不硌手,是苏沐橙特意托人从鹰翼国带回来的。刀刃贴着芥兰根部的老皮,轻轻一旋,就削下一圈淡绿色的皮,露出里面嫩白的茎肉,连纤维的纹路都清晰可见,像玉石的肌理。他把芥兰切成两段,叶子部分单独放进白瓷碗——叶子易熟,要后放;茎部则切成滚刀块,这样炒的时候,每一块都能均匀受热入味,又不会烂成一团。切好的芥兰放进清水里,他撒了半勺细盐,指尖在水里轻轻搅动,盐水顺着芥兰的纹路渗透进去,既能去除可能残留的农药,还能让芥兰的口感更脆嫩,颜色也更鲜亮。

梅花肉的处理更见功夫,古月的刀工是在雇佣兵营地练出来的,精准到毫米。他把肉放在实木案板上,用刀背轻轻拍松——力道要刚好,既能破坏肉质纤维,又不会把肉拍散。然后顺着纹理切成薄片,厚度刚好是两毫米——太厚嚼不动,太薄容易炒老,失去汁水。他把肉片放进透明玻璃碗,加一勺生抽、半勺陈年料酒,又撒了少许玉米淀粉——玉米淀粉比土豆淀粉更细腻,能更好地锁住肉汁。指尖沾了点凉水,快速抓揉起来,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递到肉片上,能精准感知肉片的变化,从最初的紧实到后来的滑腻,直到淀粉完全附着在每一片肉上,手感变得温润,才停下手,盖上保鲜膜腌制十分钟。

“老板,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后厨的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王岛的大嗓门先传了进来,盖过了抽油烟机的声音。他穿着军绿色钓鱼马甲,上面别着七八个不同型号的鱼漂,沙滩裤的裤脚沾着泥点和水草,手里提着一个铁皮水桶,桶里的水晃出涟漪,几条巴掌大的小海鱼在里面活蹦乱跳,银灰色的鱼鳞反射着灯光,尾巴拍打着桶壁发出“啪啪”的响,“早上在红树林芦苇荡钓的,刚退潮时钓的,新鲜得很,鳃还是红的,给你加个菜。”他把水桶放在水槽边,一眼就看到了操作台上的芥兰,眼睛亮了起来,“哟,今天做芥兰?我老家潮汕那边叫芥蓝,炒牛肉最好吃,我妈以前总做,说夏天吃这个清热,比喝凉茶还管用。”

古月正调沙茶酱,闻言抬头笑了笑,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今天做沙茶猪肉炒芥兰,晚上一起吃,刚好配你的海鱼。”他指了指旁边的竹椅,“你坐着等会儿,我先把肉炒了,炒老了就不好吃了。”他从橱柜里拿出老字号的沙茶酱,挖了两勺放进白瓷小碗,加两勺温开水搅匀——温水能让沙茶酱充分化开,不会结块。沙茶酱的颜色从深褐变成浓稠的琥珀色,浓郁的酱香立刻弥漫开来,混着豆豉的咸香,连前厅的铜铃都像是被香味熏得轻轻晃动了一下。王岛乖乖坐在椅子上,从马甲口袋里掏出一个磨损的鱼漂擦了擦,手指在鱼漂的小孔上摩挲着,眼睛却一直盯着古月的动作,连鱼漂上沾着的水草都忘了摘。

起锅烧油时,古月选了本地压榨的花生油——花生油的香味更醇厚,带着天然的坚果香,配沙茶酱最合适,能中和酱的厚重感。铸铁锅烧得冒烟,锅底呈现出淡蓝色的火晕,他倒了两勺油,油在锅里铺开,像一层流动的琥珀。等油热到六成,油面泛起细小的波纹,筷子放进去会冒出细密的小泡,就放进拍松的蒜末和姜丝。“滋啦”一声,蒜香和姜香瞬间炸开,浓烈得连窗外槐树上的麻雀都被惊得扑棱了两下翅膀,抖落几片带着露水的叶子。他握着乌木锅铲快速翻炒,手腕转动得平稳有力,直到蒜末变成金黄色,边缘微微发焦,才把腌制好的猪肉片倒进去。

肉片刚入锅就变了颜色,粉嫩的肉色渐渐泛白,析出的淡粉色油脂让蒜香更浓,在锅里泛起细小的油花。古月的手腕转动得飞快,锅铲在铁锅里划出流畅的弧线,每一片肉都能均匀沾到油,不会粘在锅底。他特意留了少许油脂在锅里——等下炒芥兰要用,这样芥兰能吸饱肉香,不会寡淡。肉片炒至八成熟时,边缘微微卷起,呈现出诱人的金黄色,他立刻盛进白瓷盘,盘子边缘立刻凝上一圈油光,肉香混着酱香飘到前厅,像一只无形的手,勾得人食欲大开。刚好碰到推门进来的林悦,她的脚步都顿了一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后厨的方向。

“房东老板!什么东西这么香?”林悦像阵风似的冲进来,鹅黄色卡通t恤上还沾着一点实验室的蓝色试剂痕迹,浅蓝牛仔短裤下的白腿沾了点灰尘,显然是从港大实验室一路跑过来的,连眼镜都滑到了鼻尖上。她直奔后厨,看到操作台上泡在水里的芥兰和盛着肉片的白瓷盘,眼睛都亮了,像发现了宝藏,伸手就要抓一块肉尝尝,却被古月用锅铲轻轻敲了下手背,力道不重,带着点宠溺的警告:“洗手去,刚从实验室出来,手上的化学试剂味别沾到菜上,不然这盘菜都得倒了。”

“就尝一小口嘛,又吃不坏!”林悦吐了吐舌头,却乖乖转身跑去洗手,路过前厅时还不忘抓起桌上的素描纸扇了扇,让香味更快地飘进鼻子里,“这香味比我做的高分子聚合实验有趣多了,房东老板,今天的特供就是这个沙茶猪肉炒芥兰吧?我要两份!一份现在吃,一份打包带回去当夜宵,陆小满加班肯定也想吃。”她洗手的动作都很快,水流“哗哗”地响,还不忘探着脑袋朝后厨喊:“房东老板,多放肉!我今天做实验消耗了好多能量。”

古月没理她的撒娇,转身继续炒芥兰,手里的动作却不自觉地放慢了些,想着等下多给她盛点肉。锅里留的底油刚好没过锅底,带着肉香和蒜香,他倒进调好的沙茶酱,加了一勺阿桂婆的豆豉,小火慢慢翻炒。豆豉的咸香和沙茶酱的酱香融合在一起,越来越浓郁,炒出的红油在锅底泛起细小的泡泡,颜色鲜亮诱人。等沙茶酱炒出红油,香气浓得化不开,他立刻放进沥干水的芥兰茎部,大火快速翻炒,铁锅里发出“噼啪”的响,是芥兰的水分碰到热油的声音。芥兰的清香混着酱香,飘得整条商业街都能闻到,隔壁裁缝铺的老板娘都探出头来问:“古老板,今天做什么好吃的?香得我针都拿不稳了。”

“老板,今天有什么好吃的?”苏瑶和赵雪一起走进来,铜铃发出清脆的响声。苏瑶穿着粉色吊带碎花连衣裙,外搭的米色针织开衫搭在臂弯里,手里提着一个印着美妆logo的纸袋,里面除了口红样品,还放着古月送她的小镜子;赵雪则背着帆布画夹,雾霾蓝棉麻衬衫的袖口挽到肘弯,露出纤细的手腕,手里还攥着一支铅笔,画夹的拉链没拉严,能看到里面刚画的食堂速写,画的正是早上古月推食材车回来的样子。苏瑶一进门就被香味勾得直吸鼻子,快步走到黑板前,看到上面写着“今日特供:沙茶猪肉炒芥兰”,旁边用小字标着“荤·香煎龙利鱼 素·凉拌木耳 汤·玉米排骨汤”,立刻转头朝后厨喊:“老板,阿桂婆的豆豉加了吗?这香味比上次我去粤省吃的沙茶火锅还正!”

赵雪没说话,只是从画夹里拿出速写本和炭笔,笔尖在纸上快速滑动,先勾勒出后厨的轮廓——开放式的操作台,冒着热气的铁锅,古月握着锅铲的背影,然后重点画古月翻炒的动作——他握着锅铲的手肌肉紧绷,侧脸在火光下泛着暖光,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滴进锅里,溅起细小的油星。“芥兰的颜色要调得深一点,”她轻声嘀咕,笔尖在纸上涂涂画画,“这样才像刚炒出来的,带着油光和热气。”她的动作很轻,生怕打扰到正在专注烹饪的古月,也怕错过这充满烟火气的瞬间。

“老板,我也要特供!”楚凝的声音像小鞭炮似的炸响在门口,她穿着黑色露脐舞蹈背心,露出纤细的腰肢,灰色运动束脚裤的裤脚踩在脚下,粉色舞蹈袜上沾了点舞蹈室的地板灰,高马尾甩得像拨浪鼓,发尾还别着一个小小的沙茶酱造型发夹。“我新男友是做粤式餐饮策划的,超爱吃沙茶味的菜,下次我带他来尝尝,让他给你的食堂提提建议!”她蹦蹦跳跳地跑到黑板前,突然停住脚步,手指着“芥兰”两个字,音量又提高了八度,像发现了新大陆:“老板,你写错字啦!应该是‘芥蓝’,草字头下面一个‘监’,不是‘兰花’的‘兰’!我新男友说,粤省正宗的写法都是‘芥蓝’,他做的餐饮手册上都这么印。”

“小凝这话就不对了。”陈宇轩推门进来的动作刚好顿住,他穿着藏青丝绸衬衫,领口别着一枚银色领针,白色休闲裤的裤线烫得笔直,棕色皮鞋擦得锃亮,米色贝雷帽斜斜戴在头上,露出银灰色的发尖,脖子上的银色项链随着动作晃了晃,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粤省地标吊坠。“在粤省叫芥蓝,港城习惯叫芥兰,两种都对,就像番茄和西红柿,都是一个东西。”他摘下贝雷帽放在桌上,走到楚凝身边,指着黑板上的字,语气带着过来人的笃定:“我年轻的时候在粤省佛山开服装厂,天天去‘福记酒楼’吃芥蓝炒牛肉,他们菜单上两种写法都有,老板说港城来的客人都叫芥兰,本地客人叫芥蓝,随客人的习惯来。”

“可是我新男友说……”楚凝还想反驳,就被门口的争执声打断。周强拽着李风冲了进来,周强穿着印着“买卖兴隆”的黑色t恤,圆滚滚的肚子把领口撑得裂开一道缝,手里还举着个空啤酒瓶,瓶身上的标签都皱了;李风则把浅蓝条纹衬衫的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细瘦的脚踝,瘦高的身子被周强拽得歪歪斜斜,手里还抓着一个记账本,嘴里喊着“别跑,先把今天的账记完,不然晚上没法对账”。“老板,啤酒给备上!今天我跟李风卖出去三辆二手车,要好好尝尝新菜庆祝一下,”周强一嗓子喊得整个前厅都回荡着他的声音,震得天花板的吊灯都晃了晃,“再来两箱啤酒,冰镇的,越冰越好!”

“规矩忘了?”龚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像一盆凉水浇醒了兴奋的周强。他穿着藏青治安制服,袖口解开两颗扣子,露出结实的小臂,腰带束得笔直,勾勒出挺拔的身形,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透着不容置疑的严肃,扫得周强立刻缩了缩脖子,把手里的空啤酒瓶藏到身后。“啤酒3l以内,其他酒类一杯,墙上的规则贴得清清楚楚,上次的警告忘了?”他走到古月身边,把文件袋递过去,指尖碰到古月刚炒完菜的手背,还带着点温度,“昨天的治安检查没问题,回执给你,以后晚上关门记得锁好后门。”

古月刚好把炒好的沙茶猪肉炒芥兰盛进白瓷盘,听到这话抬头笑了笑,汗珠从额角滑落,他随手用围裙擦了擦:“龚队来得正好,菜刚出锅,快尝尝。”盘子里的菜颜色鲜亮得晃眼——翠绿的芥兰叶子搭在粉红的猪肉片上,茎部的淡紫和小米辣的鲜红点缀其间,沙茶酱的琥珀色酱汁裹在每一块食材上,油光闪闪的,连热气都带着浓郁的香味往上冒,在灯光下形成细小的水汽。他把盘子放在前厅的展示架上,刚转身,就看到阿桂婆提着一个竹篮走进来,竹篮上盖着蓝布,掀开一看,里面装着刚蒸的马拉糕,米白色的糕体松软,还冒着热气,上面撒着晶莹的葡萄干。

“都到齐了?”阿桂婆把竹篮放在操作台上,蓝布搭在胳膊上,笑着扫过前厅,目光在每个人脸上都停留了一下,像看着自己的孩子,“我来晚了,刚蒸好马拉糕就赶紧过来了,沙茶味浓,配点甜糕解腻刚好。”她看到楚凝和陈宇轩还在为“芥兰”的写法争论,就走过去拍了拍楚凝的手,掌心的温度很暖,“丫头,两种都对。我在粤省番禺卖菜的时候,港城来的客人都叫芥兰,说‘兰’字好听;本地客人叫芥蓝,说‘蓝’字更配它的颜色。就像我这马拉糕,粤省叫马拉糕,港城叫马仔糕,名字不一样,味道不都一样软糯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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