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酱焖哈士蟆(1/2)

周三上午十点的港城码头,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漫过货运调度室的玻璃窗,杨思哲正对着电子屏上密密麻麻的集装箱分布图皱眉。深灰色休闲西装的袖口被他随意挽到小臂,露出腕间一块低调的军用手表——表壳边缘磨出了细微的光泽,那是他退伍时老连长亲自挂在他腕上的纪念品,承载着边关风雪里的战友情。桌上的黑咖啡早已凉透,褐色的液体表面结了层薄皮,他指间的钢笔转得飞快,笔帽敲击桌面的“笃笃”声,泄露着内心的焦灼,直到助理小陈抱着个银灰色保温箱,脚步放得极轻地推门进来,他才猛地停下动作。

“杨总,东北张总托人从长白山捎来的特产,特意交代是‘带籽的母豹子’,必须趁鲜吃。”小陈将保温箱轻轻放在桌上,金属外壳还带着关外山林的凛冽凉意,他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语气里满是郑重,“张总秘书特意打电话叮嘱,说这玩意儿在长白山脚下都要提前预订,一只带籽的母蛙抵得上半只老母鸡的营养,金贵得很,得用活水养着才够味。”

杨思哲抬手掀开保温箱的金属搭扣,“咔嗒”一声轻响后,一股混着湿润苔藓与山泉水的草木清香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调度室里咖啡的苦涩。箱底铺着一层绿油油的长白山苔藓,十几只巴掌大的哈士蟆正趴在上面,肤色是深褐中带着墨绿的斑纹,像极了山林里的腐叶,圆滚滚的腹部鼓得像小皮球,受惊似的轻轻蠕动了一下,肚皮上隐约能看到淡黄色的籽囊轮廓。他指尖在冰凉的箱沿顿了顿,忽然失笑——早年在东北边防当兵时,大雪封山断了补给,排长曾在雪地里刨出过这东西,用军用饭盒炖的汤,鲜得能让人把舌头都吞下去,可他只记得那股子鲜劲儿,连最基础的处理方法都忘得一干二净。

“知道了,你去把下午的船期表整理好,重点标注下那批进口水果的冷藏舱位。”杨思哲合上保温箱,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过,翻到“古月”的号码时顿了顿——他先是拨通了苏瑶的电话,听筒里立刻传来女友清脆如铃的笑声,“思哲?是不是码头的事忙完了?我今天提前结束了市场调研,正想去小巷食堂帮苏沐橙姐搭把手呢。”

“晚上来小巷食堂吃饭,给你带了好东西。”他走到窗边,看着远处万吨巨轮正缓缓靠岸,吊臂在蓝天下划出优美的弧线,“长白山来的稀罕物,叫哈士蟆,带籽的,就是处理起来麻烦,得劳烦古老板费心了。”

挂了苏瑶的电话,他立刻拨通古月的号码。电话那头传来切菜的“笃笃”声,节奏均匀沉稳,古月的声音带着烟火气的温和,像刚出锅的粥一样暖人:“杨大少?今天怎么有空打电话过来?上次说的帮忙拟一下码头员工餐营养均衡的菜单,我这边已经把菜单拟好了。”

“老板,想请你帮个忙。”杨思哲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保温箱,金属外壳传来的凉意透过掌心,“我这儿有批活的哈士蟆,都是长白山来的带籽母豹,想麻烦你做道东北的酱焖哈士蟆,晚上喊上龚建他们,大伙儿一起热闹热闹。”

电话那头的切菜声顿了顿,随即传来古月爽朗的笑声:“巧了,我在鹰翼国做寒带地理考察时,跟着当地的萨米族向导处理过驯鹿肉,也碰过类似的蛙类食材,去腥有诀窍。你让人送过来,我提前用盐水预处理,保证给你做得地道,比东北菜馆的还够味。”

挂了电话,杨思哲叫来专属司机老周,掀开保温箱的一角给他看:“老周,轻拿轻放,直接送到百年商业街的小巷食堂,亲手交给古月老板,路上别开太快,这东西金贵,冻着饿着都不行。”老周连忙点头,双手小心翼翼地抱起保温箱,那架势像是捧着刚满月的婴儿,脚步都放得格外轻,生怕颠坏了里面的活物。

半小时后,百年商业街的青石板路上,小巷食堂门口的铜铃“叮铃”一声脆响。苏沐橙正踩着浅蓝高腰牛仔裤的裤脚,蹲在前台的木柜旁整理账单,奶白色真丝衬衫的领口别着颗圆润的珍珠耳钉,阳光透过门帘的缝隙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她闻声抬头,就看见老周抱着保温箱站在门口,额角沁着细密的汗珠,军绿色的司机服后背都湿了一片。

“苏小姐,这是杨总让送来的,特意交代给古月老板。”老周将保温箱轻轻放在前台的实木桌面上,擦了擦额角的汗,语气里带着几分后怕,“杨总千叮万嘱,说这里面是活的长白山哈士蟆,让古老板赶紧处理,我一路开得跟送炸药似的,生怕给颠坏了。”

苏沐橙好奇地伸出指尖,刚要碰到冰凉的金属箱壁,保温箱里突然传来轻轻的“扑通”声,像是有东西在里面跳跃,吓得她猛地缩回手,指尖蹭到领口的珍珠耳钉,发出一声带着娇憨的轻呼。后厨的蓝布门帘被“哗啦”一声掀开,古月穿着浅灰圆领t恤,袖口挽到肘部,露出结实的小臂线条,手里还拿着块刚擦完灶台的抹布,快步走出来:“怎么了?是不是烫到了?”

“阿月,这里面是活的!”苏沐橙指着保温箱,眼睛瞪得圆圆的像两颗黑葡萄,却又忍不住好奇地往前凑了半步,鼻尖几乎要碰到箱盖,“这就是杨思哲说的长白山稀罕物?看着……有点像咱们小时候在乡下见过的青蛙,就是肚子圆多了。”

古月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姑娘在国际影坛上面对几百台摄像机都从容不迫,拍水下戏时连鲨鱼都不怕,偏偏碰到活的两栖动物就变得一惊一乍。他弯腰抱起保温箱,指腹摩挲着冰凉的箱壁,感受着里面轻微的动静:“是哈士蟆,也叫林蛙,长白山的珍品,带籽的母蛙最是滋补,比燕窝还养人。别慌,我处理干净,保证吃不出一点土腥味。”

他转身走进后厨,苏沐橙连忙踩着软底拖鞋跟上去。后厨的不锈钢操作台上一尘不染,阳光从头顶的天窗斜射进来,照亮了台面上整齐排列的盆盏,每一只都擦得锃亮反光。古月将保温箱放在专用的食材处理区,从消毒柜里取出一副医用手套戴上,手指灵巧地系紧袖口的松紧带,才轻轻掀开箱盖。哈士蟆在湿润的苔藓上安静地趴着,腹部的鼓胀感格外明显,透过半透明的皮肤,能隐约看到里面饱满的淡黄色籽囊,像装了一肚子的珍珠。

“活物得先让它排出体内的泥沙和杂质。”古月说着,从货架上取下一只深口白瓷盆,将哈士蟆一只只轻柔地抓起来放进盆里,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捏起哈士蟆时力度恰到好处,既不会让它挣脱,又不会挤压到饱满的籽囊,像是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倒满清冽的自来水后,他又从调料架上取了一小勺粗盐和半杯陈年老酒加进去,用筷子轻轻搅动:“盐能刺激它打开毛孔吐沙,料酒去腥增香,这样处理出来的蛙肉才干净鲜嫩。”

苏沐橙搬了个矮脚小凳子坐在旁边,手肘撑在操作台上,托着下巴看他忙碌,阳光落在他认真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扇形阴影。“我以前拍养生综艺时见过哈士蟆油的展品,说它的籽比鱼籽还鲜,蛋白质含量特别高。”她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盆沿的清水,感受着微凉的触感,“真的能做酱焖吗?我总觉得蛙类的肉会有土腥味。”

“处理得当就不会有腥味。”古月将装着哈士蟆的盆放在通风的窗台边,转身拿起抹布擦拭操作台,“东北人做哈士蟆就爱用黄豆酱焖,老酱的醇厚能刚好压住蛙肉的腥味,还能把籽的鲜香彻底激发出来。”他擦干净手,走到前厅那块挂了三年的黑板前,拿起一支白色粉笔,笔锋遒劲地写下“今日限量:酱焖哈士蟆(带籽母豹)”,字迹力透纸背,写完还在旁边画了个圆滚滚的简笔画,哈士蟆的肚子上特意画了个鼓鼓的小圆圈,旁边用小字标了个“籽”,活灵活现的样子格外可爱。

苏沐橙跟出来,看着黑板上的简笔画忍不住笑出声,伸手点了点那只圆滚滚的哈士蟆:“你这画功越来越有进步了,上次画的红烧排骨,林悦隔着三条街就瞅见了,冲进来问是不是真的能啃。”

古月放下粉笔,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指尖带着刚洗过手的凉意:“等下把常规菜也写上,红烧排骨要注明是用土猪肋排,蒜蓉油麦菜选本地小油麦,冬瓜丸子汤是今天刚剁的肉馅,都是熟客常点的硬菜。”他刚说完,巷口就传来林悦标志性的大嗓门,像只快乐的小麻雀,伴随着轻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连青石板路都被踩得“哒哒”响。

“房东老板!今天有什么好吃的?我下课特意跑着来的,就怕晚了抢不到排骨!”林悦背着双肩包冲进来,亮黄色的连帽卫衣在阳光下格外抢眼,像一团跳跃的小太阳,扎高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甩来甩去,卡通发箍上的毛绒小耳朵晃个不停。她的目光扫过黑板,瞬间被“酱焖哈士蟆”几个字钉住,眼睛瞬间亮得像两颗浸在水里的黑葡萄,跑到收银台“啪”地一拍桌子,力道大得连台面上的笔筒都震了震:“带籽的?真的是带籽的哈士蟆?我要一份!不,两份!必须是带籽的,少一颗籽我都跟你急!”

古月刚要应声,就听见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赵雪提着复古风的棕色画具箱走进来,墨绿色亚麻连衣裙衬得她气质优雅如兰,手里的皮质速写本还带着松节油和赭石颜料的清香。赵雪顺着林悦的目光看向黑板,纤细的眉头轻轻皱了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速写本的皮质封面:“哈士蟆……是蛙类吧?外形会不会有点……”她话没说完,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白皙的脸颊泛起一丝为难,显然是对这种外形特殊的食材有些抵触。

“别管外形!好吃才是王道!”林悦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包装精致的草莓糖,不由分说地塞进赵雪手里,晃了晃脑袋上的卡通发箍,“房东老板的手艺你还不信?上次的油炸知了猴,你一开始不也说不敢吃,结果比我吃得还多,连壳都嚼碎了!”

“那不一样,知了猴是炸的,外壳酥脆,这个……”赵雪剥开草莓糖的糖纸,甜腻的果香在空气中散开,刚要继续说,门口的铜铃又响了,刘姐系着红色格子衬衫改的围裙走进来,手里还拿着刚关店的卷帘门钥匙串,上面挂着个小小的招财猫挂坠,叮当作响。她是商业街杂货店的老板,也是小巷食堂的开国元勋级熟客,一进门就抽了抽鼻子,闻到了后厨飘来的淡淡料酒味。

“小古,今天又做什么好东西呢?这味儿闻着就鲜透了!”刘姐快步走到黑板前,老花镜往鼻梁上推了推,一眼就看到了哈士蟆的字样,眼睛瞬间亮得像两盏小灯,“哟,这可是正经的长白山稀罕物!我老家就在吉林通化,每年霜降前后,家家户户都要焖上一锅,那籽嚼着比鱼子酱还香!”她转头拍了拍赵雪的胳膊,语气格外亲切:“姑娘别害怕,这玩意儿看着不起眼,处理干净了比红烧肉还香,我点一份,你跟我分着尝,保证你吃了第一口就想第二口,根本停不下来。”

赵雪犹豫了一下,看着林悦满是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刘姐信誓旦旦的样子,终于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那……我先尝一点点,要是不好吃,你们可不许笑我。”

铜铃再次响起,清脆的声响里带着几分温馨,王岛和宋玲手牵着手走进来。王岛穿着军绿色的钓鱼马甲,每个口袋都鼓鼓囊囊的,装着渔具配件和刚买的蚯蚓盒,手里还提着个小塑料桶,里面装着两条鲜活的海鲫鱼,是他今天的战利品。宋玲穿着浅蓝色碎花连衣裙,裙摆被风吹得轻轻飘动,她温柔地帮王岛整理着马甲的领口,伸手拍掉他肩上沾着的草屑:“小心点,别把鱼腥味带到店里,老板爱干净。”

王岛一进门就被黑板上的哈士蟆吸引了,快步走过去,粗糙的手掌拍了拍古月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古月都晃了晃:“老板,这哈士蟆是长白山来的吧?看这季节,正是积蓄脂肪准备冬眠的时候,肉最嫩,籽也最饱满。”他早年在东北当过知青,跟着老乡进山采过山货,对这食材再熟悉不过,“我当年在北大荒,就用这玩意儿炖过土豆,那汤鲜得能泡三碗米饭。”

“杨大少朋友托人从长白山捎来的,说是正宗的山林货。”古月笑着点头,伸手接过王岛手里的小桶,“这两条鲫鱼新鲜得很,等下给你们做个鲫鱼豆腐汤,刚好配哈士蟆。你懂行,等下做出来给你多留份籽,保证让你过足瘾。”

宋玲帮苏沐橙摆碗筷,纤细的手指将筷子摆得整整齐齐,与碗沿保持着一厘米的距离,动作轻柔得像在摆弄艺术品。“老王在家总念叨以前在北大荒吃的哈士蟆汤,说比什么山珍海味都强,今天可算能解馋了。”她抬头看了看靠窗的位置,对王岛说:“那个位置能看到街景,你钓鱼回来眼睛累,坐那儿刚好歇歇。”

转眼到了下午五点半,夕阳把百年商业街的青石板路染成了暖金色,小巷食堂的客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周强和李风勾肩搭背地走进来,周强穿着印着“暴富”字样的黑色印花t恤和军绿色短裤,脚踩一双磨得发亮的塑料拖鞋,一进门就扯开嗓子嚷嚷:“老板!今天有什么硬菜?我跟李风刚谈成一笔大生意,卖出去三辆二手车,必须好好庆祝庆祝!”

李风跟在后面,浅灰色polo衫的领口扣得严严实实,肚子上的赘肉把衣服撑得鼓鼓的,手里紧紧攥着周强的车钥匙——每次周强要喝酒,他都主动收钥匙,这是两人搭档多年的默契,避免周强酒后驾车。他扯了扯周强的衣角,压低声音说:“别嚷嚷,看看黑板,老板今天有稀罕物。”

周强凑到黑板前,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终于认出了“哈士蟆”三个字,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差点把眼珠子都瞪出来:“酱焖哈士蟆?我的乖乖,这可是好东西!老板,给我俩来双份!不,三份!再上3l冰镇啤酒,今天必须喝个痛快!”

“啤酒最多3l,多了不给。”古月从后厨探出头,手里还拿着一把刚洗干净的香菜,“店里的规矩你忘了?喝多了伤身,真要是喝不够,让李风陪你猜拳,输的人多吃哈士蟆。”

“没忘没忘!3l刚好够喝!”周强拉着李风就往冰箱旁的餐桌走,那位置取酒方便,他拍着桌子喊,“快上菜啊老板,我的哈喇子都快流到地上了,再不上菜,我可要冲进后厨帮你炒了!”

他的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杨思哲沉稳的声音:“什么东西让你这么着急?比见着美女还上心。”杨思哲陪着苏瑶、龚建和唐婉清走进来,苏瑶穿着藕粉色雪纺衬衫和米白色阔腿裤,裙摆随着脚步轻轻摆动,看到林悦就快步走过去,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悦悦,今天有没有好吃的?我特意提前下班过来的。”

“有啊!超级好吃的酱焖哈士蟆,带籽的!”林悦拉着苏瑶的手往黑板前跑,像献宝似的指着黑板上的字,“杨总带来的长白山稀罕物,房东老板亲自做,保证好吃到让你舔盘子!”

苏瑶顺着林悦的手指看向黑板,看到“哈士蟆”三个字,轻轻皱了皱眉,拉了拉杨思哲的衣角,声音带着几分犹豫:“这哈士蟆……是不是就是以前课本里说的林蛙?会不会很腥啊?我以前在剧组吃的蛙类料理,总觉得有股土腥味。”

杨思哲拍了拍她的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语气温柔又肯定:“老板处理得比东北菜馆的大厨还干净,我在东北当兵时吃过一次,味道特别鲜,一点腥味都没有。你试试,要是不好吃,我替你吃,保证不浪费。”

唐婉清则走到后厨门口,轻轻撩开门帘的一角往里看。她穿着米白色连衣裙,外搭浅灰色针织开衫,细框眼镜后的眼睛格外认真,像在医院做术前检查一样仔细。看到古月正用流动的清水反复冲洗哈士蟆,动作细致得像在擦拭精密仪器,才放心地点点头,转身对龚建说:“处理得很干净,没有残留内脏和黏液,应该可以吃,卫生方面没问题。”

龚建穿着藏青色工装夹克,身姿挺拔如松,退伍多年依旧保持着军人的站姿,闻言点了点头,走到靠过道的餐桌旁坐下——这位置方便他随时起身,万一有突发情况也能第一时间处理,是他多年职业习惯留下的本能。“你刚下班,先坐会儿歇歇,我去给你倒杯温水。”他说着,拿起唐婉清的粉色保温杯,走到前台的饮水机旁接水,水温特意调到了四十度,不烫嘴又暖胃。

铜铃又响了,清脆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灵动,楚凝挽着陈宇轩走进来。楚凝穿着淡紫色舞蹈练功服,布料柔软贴肤,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外搭一件白色短款针织开衫,软底舞蹈鞋踩在青石板上悄无声息,像只轻盈的蝴蝶。她看到黑板上的“哈士蟆”三个字,脸色瞬间白了白,立刻躲到陈宇轩身后,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声音带着怯意:“陈叔,这是青蛙吗?长得好吓人,我不敢吃。”

陈宇轩穿着深紫色真丝衬衫,黑色直筒西裤熨得笔挺,没有一丝褶皱,银色腕表在灯光下闪着温润的光泽,闻言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语气格外宠溺:“傻丫头,这是哈士蟆,不是普通的青蛙,是长白山的珍品,营养丰富得很,比你平时吃的燕窝鱼翅还养皮肤。”他转头对后厨喊,声音洪亮又带着几分熟稔:“小古,来一份酱焖哈士蟆,微辣,少放辣椒,这丫头怕辣。”

“好嘞。”古月的声音从后厨传出来。

陈宇轩拉着楚凝坐在角落的雅座,这里铺着柔软的地毯,灯光也比其他位置稍暗,安静又私密,便于聊天。“我先尝,好吃你再试,不好吃咱们就点你喜欢的糖醋排骨和松鼠鳜鱼,保证不让你饿肚子。”他拿起菜单递给楚凝,手指轻轻拂过菜单上的菜名,“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上次你说喜欢吃的拔丝地瓜,今天也有。”

楚凝接过菜单,目光却一直瞟着邻桌林悦桌上的速写本,那上面画着几只可爱的卡通形象,让她瞬间移不开眼。她轻轻拉了拉陈宇轩的衣袖,小声说:“我听林悦说赵雪姐今天带了速写本,在画小巷食堂的场景,我想去看看,就看一眼,不打扰她。”

陈宇轩无奈地笑了笑:“去吧,别打扰人家。”

此时的小巷食堂已经坐满了人,暖黄色的灯光透过复古的灯罩洒下来,将每个人的脸庞都映得格外温暖。林悦、赵雪和刘姐坐在靠窗的次桌,林悦正拿着赵雪的速写本,催她画哈士蟆的q版简笔画,嘴里还不停念叨:“画圆一点,肚子再鼓一点,像个小皮球才可爱。”;杨思哲、苏瑶、龚建和唐婉清坐在靠过道的餐桌,龚建和杨思哲聊着码头的治安情况,说到最近查获的走私案,两人都皱起了眉头,苏瑶则和唐婉清说着最新的美妆新品,从粉底液的色号聊到口红的质地,聊得不亦乐乎;周强和李风在冰箱旁猜拳,“石头剪刀布”的喊声此起彼伏,输的人要多吃一个哈士蟆,笑得前仰后合;陈宇轩在角落的雅座里慢慢品茶,看着楚凝跑到赵雪桌旁,踮着脚尖看画画,眼神里满是宠溺;王岛和宋玲坐在最里面的靠窗位,王岛正给宋玲讲他今天钓鱼时遇到的趣事,说自己差点被一条大鲈鱼拖下水,宋玲听得咯咯直笑,时不时帮他整理一下钓鱼马甲上松了的绳结。

苏沐橙穿梭在各桌之间,给客人添水、摆碗筷,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像一朵盛开的栀子花。她走到后厨门口,对着里面喊:“阿月,客人都到得差不多了,林悦都催了三次了,说再不上菜就要把你的锅给掀了。”

“马上就好。”古月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水流的声音。

后厨里,古月正将吐沙后的哈士蟆捞出,放在干净的实木案板上。他左手掌心轻轻按住哈士蟆的背部,力道刚好能固定住它又不会造成伤害,右手拿着一把小巧的医用剪刀,刀刃锋利如霜,从腹部下方最柔软的位置轻轻剪开一个小口,动作精准得像在进行外科手术,完美避开了鼓胀的籽囊。“处理哈士蟆关键在‘轻’,籽囊一旦破了,里面的鲜味就全跑了,口感也会变差。”他一边说,一边用指尖轻轻将内脏取出来,只留下完整的籽囊和鲜嫩的蛙肉,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处理好的哈士蟆被放进流动的清水下反复冲洗,古月特意取了一把柔软的羊毛刷,像给婴儿洗澡一样轻轻刷洗哈士蟆的表皮,去除残留的黏液和杂质。“这黏液是腥味的主要来源,必须彻底刷干净,不然再好的调料也压不住。”他的动作一丝不苟,每一只哈士蟆都要刷上三遍,直到表皮摸起来光滑无黏腻感才罢休,刷好的哈士蟆整齐地摆放在白瓷盘里,颜色也变得鲜亮了许多。

冲洗干净后,古月将哈士蟆放进白瓷盆里,加入一勺陈年花雕酒、三片生姜和少许现磨胡椒粉,用手轻轻抓匀,进行二次去腥。“花雕酒比普通料酒更香醇,能更好地渗透进蛙肉里,胡椒粉能中和腥味,还能提鲜,腌制十分钟刚好,时间长了蛙肉会变老。”他说着,将盆放在一旁,开始准备辅料,动作有条不紊,像在进行一场精心编排的表演。

调料架上,一瓶贴着“东北老酱”标签的陶罐被放在显眼的位置——这是他特意托东北的朋友从乡下捎来的,用传统工艺发酵了三年,味道比普通黄豆酱更醇厚。古月取了三大勺黄豆酱放在碗里,用少量温水调开,又拿出生抽、老抽、冰糖、八角、桂皮等调料,整齐地摆放在操作台上,像在进行一场调料的阅兵式。葱姜蒜被切成细细的末,大小均匀如一,干辣椒剪成段,去了籽以免太辣,香菜洗净后放在滤水篮里沥干水分,翠绿的颜色格外诱人。

“酱焖的灵魂就在酱上,老黄豆酱的香味最正,能把哈士蟆的鲜味儿完全激发出来。”古月说着,将一口厚重的铸铁锅放在燃气灶上,这口锅是他从川蜀老家带来的,用了十几年,锅壁上形成了一层厚厚的油膜,导热均匀,最适合焖煮类的菜肴。他打开燃气灶,蓝色的火焰舔舐着锅底,开始预热。

锅烧至冒烟,古月倒入适量的菜籽油,油热后泛起细密的油泡,他先放入葱姜蒜末、干辣椒段、八角和桂皮,小火慢慢翻炒。“炒底料一定要用小火,火大了葱姜蒜容易糊,会发苦,影响整个菜的味道。”他握着锅铲的手轻轻翻动,手腕灵活地转动,让调料均匀受热,香味渐渐在厨房里弥漫开来,辛辣中带着香料的醇厚,让人闻着就忍不住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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