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炸丸子（1/2）

周六上午九点的阳光，像掺了蜜的糖水，顺着窗棂淌进张磊家的客厅。沙发上，五岁的张昊然把奥特曼玩偶举得老高，蓝色的t恤被他蹭得皱巴巴，脸上还留着昨晚偷吃巧克力的棕褐色印子；八岁的张语桐坐在地毯上，粉色连衣裙的裙摆铺成一朵花，正对着平板电脑里的动画主题曲轻轻哼歌，发梢上的蝴蝶结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爸！你磨磨蹭蹭的到底好了没？”语桐第三次抬头看玄关，终于忍不住拔高了声音。张磊正对着镜子系鞋带，浅灰格子衬衫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上有些旧的电子表——表盘显示九点十五分，比约定出发的时间晚了整整一刻钟。

“急什么？”张磊直起身，故意拍了拍裤兜，“钱包、手机、游乐园年卡，一个都没少。倒是你们，昊然，你的小水壶装满水了吗？语桐，作业真的都收进书包侧兜了？”他说着就往昊然的小背包里探手，果不其然摸到半瓶温热的水，“你看，又忘了装满，到时候渴了哭鼻子可没人理你。”

昊然把奥特曼往沙发上一摔，气鼓鼓地叉腰：“我才不哭！爸爸就是故意拖延，想少陪我们玩一会儿！”他的小脸涨得通红，肉乎乎的手指着张磊，活像只炸毛的小刺猬。语桐放下平板走过来，轻轻拉住弟弟的手，无奈地看向父亲：“爸，你就别逗他了，上周你答应我们要第一个冲进街机区的。”

张磊看着女儿认真的模样，终于憋不住笑，伸手揉了揉姐弟俩的头发：“好好好，不逗你们了。走，目标游乐城，出发！”他一手拎起野餐包，一手牵着一个孩子，防盗门“咔嗒”关上的瞬间，楼道里就飘起了昊然清脆的欢呼声。

港城游乐城的大门刚开没多久，阳光把旋转木马的鎏金装饰照得闪闪发亮。张磊刚买好票，昊然就像脱缰的小马驹，拽着他往街机区冲，语桐则紧紧跟在后面，时不时提醒弟弟“慢点跑，别摔了”。街机区的空气里混着爆米花的甜香和机器运转的轻微嗡鸣，张磊选了台双人打僵尸的机器，往投币口塞了两枚游戏币，屏幕瞬间亮起血红色的背景。

“语桐你守左边，昊然跟我守右边！”张磊抓起游戏手柄，手指在按键上飞快跳动。可刚进入第一关，他就故意往语桐的屏幕区域甩了个炸弹，把本该属于她的道具箱炸得粉碎。语桐的角色瞬间被僵尸围堵，血条掉了大半，她转头瞪着父亲，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爸！你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这叫战术配合！”张磊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手上动作却没停，又把昊然操控的小机器人往僵尸堆里一推。昊然“哇”的一声叫起来，小胖手在手柄上乱按：“坏爸爸！我要跟姐姐联合起来打你！”他转头朝语桐眨眨眼，两人真的默契地调转枪口，把屏幕里的僵尸都引到了张磊的角色身边。

张磊的角色很快被僵尸啃得只剩一丝血，他夸张地哀嚎：“完了完了，被两个小叛徒出卖了！”语桐笑得直不起腰，昊然则拍着桌子欢呼。最后一局结束，张磊揉了揉酸胀的手腕，看着姐弟俩鼻尖沁出的细密汗珠，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冰淇淋券：“算你们厉害，奖励的。”昊然一把抢过券就往甜品站跑，语桐则放慢脚步，轻声问：“爸，你是不是昨晚又加班了？眼睛里有红血丝。”

张磊一怔，随即摸了摸女儿的头：“就你眼尖。不过放心，今天爸爸全程陪你们，手机都关成静音了。”阳光透过玻璃幕墙落在语桐的蝴蝶结上，她轻轻“嗯”了一声，快步追上弟弟的身影。

中午在游乐城的小吃摊吃汉堡，张磊把自己汉堡里厚实的牛肉排切了一半放进昊然碗里，又把生菜都挑给了爱吃素的语桐，自己只留下两片面包。昊然啃着牛肉排，突然抬头盯着他：“爸爸，你是不是没钱了？怎么只吃面包？”

张磊差点被可乐呛到，故意皱着眉装可怜：“可不是嘛，给你们买了年卡，爸爸这个月只能吃土了。”昊然立刻把嘴里的牛肉排吐出来，放进张磊碗里：“那我不吃了，给爸爸吃。”语桐也把自己的鸡肉块分了一半过去，小声说：“我的也给你，我不爱吃这个。”

看着两个孩子认真的模样，张磊心里一暖，赶紧把肉排塞回昊然嘴里：“骗你们的，爸爸逗你们玩呢。”他拿起自己的面包，咬了一大口，“爸爸喜欢吃面包边，香着呢。”昊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开始大口啃肉，嘴角沾了一圈酱汁，像只小花猫。

下午的电影选片又起了争执。语桐站在动画电影的海报前不肯走，海报上的公主穿着粉色纱裙，背景是飘着的城堡；昊然则拽着张磊的衣角往科幻片的方向拉，海报上的机器人举着激光枪，场面火爆。“我要看公主！”“我要看机器人！”姐弟俩谁也不让谁，声音越来越大。

张磊蹲下身，一手按住一个孩子的肩膀：“这样好不好？石头剪刀布，赢的人决定看什么，输的人可以让爸爸买超大桶爆米花，还能选三种口味的那种。”昊然立刻眼睛一亮：“成交！”语桐也点了点头，伸出小手。第一局两人都出了剪刀，第二局语桐出布，昊然出石头，胜负已定。

昊然噘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张磊赶紧把他拉到一边，偷偷在他耳边说：“等电影结束，爸爸带你去玩赛车游戏，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vr的，怎么样？”昊然的眼泪瞬间收了回去，用力点头：“拉钩！”父女俩的小指勾在一起，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电影院里，语桐怕黑，悄悄把小手塞进张磊的掌心。张磊的手掌温暖而宽厚，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示意她别怕。昊然则抱着超大桶爆米花，一边吃一边踢前面的座椅，被张磊用爆米花堵住嘴，鼓着腮帮子瞪他，活像只仓鼠。邻座的情侣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小声笑起来：“这爸爸也太会带娃了。”

周日下午五点半，游乐城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张磊背着睡着的昊然，手里牵着语桐，慢慢往出口走。昊然的小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口水蹭了他一衬衫，手里还攥着个变形金刚玩具；语桐则踢着地上的小石子，轻声说：“爸，我有点饿了。”

“饿啦？”张磊低头看她，“想吃什么？爸爸请你。”昊然刚好醒过来，迷迷糊糊地接话：“我要吃肉丸子！超大个的那种！”语桐立刻反驳：“我要吃外婆做的萝卜素丸子，比肉丸子好吃。”

“萝卜丸子有什么好吃的，没有肉！”“肉丸子太腻了，萝卜的清爽！”姐弟俩又开始争执，张磊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你们俩能不能统一一下意见？”语桐和昊然对视一眼，一起看向他，异口同声：“爸爸想办法！”

张磊笑了，突然想起同事上周推荐的“小巷食堂”。同事说那家餐馆的老板特别神，只要有食材，客人想吃什么都能做，味道还绝了。他拍了拍语桐的头：“有了，爸爸带你们去吃一家神奇的餐馆，保证你们俩都满意。”

从游乐城打车到百年商业街，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车子刚拐进街口，语桐就吸了吸鼻子：“好香啊。”张磊也闻到了，那是一种混合着肉香、酱香和烟火气的味道，顺着青石板路飘过来，勾得人肚子咕咕叫。

小巷食堂就开在商业街的街口，原木色的招牌上刻着“小巷食堂”四个隶书大字，旁边挂着一串红灯笼，风吹过的时候“叮铃”作响。门口的黑板上用白色粉笔写着当日菜单，“荤：香煎排骨；素：清炒时蔬；汤：玉米排骨汤”，旁边还画着一个圆滚滚的简笔画排骨，憨态可掬。昊然从张磊怀里滑下来，拉着他的手就往里面冲：“爸爸，就是这里！香味就是从这里飘出来的！”

刚推开门，就听见一个活泼的女声：“哇，好可爱的小朋友！”张磊抬头一看，一个穿着鹅黄连帽卫衣的女孩正站在收银台旁，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扎着高高的马尾，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昊然。她身边站着两个女孩，一个穿杏色衬衫和卡其阔腿裤，气质温柔；另一个穿藏青亚麻连衣裙，手里拿着速写本，正低头笑着画什么。

“林悦，别吓到孩子。”穿杏色衬衫的苏瑶轻轻拉了拉女孩的袖子，转头对张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您是来吃饭的吗？里面请，还有空位。”

林悦却已经走到昊然身边，伸手想去捏他的脸。昊然吓得往张磊身后一躲，紧紧抱住他的腿；语桐则礼貌地对林悦笑了笑：“姐姐好。”

“哎哟，这小丫头真乖。”林悦收起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递给语桐，“给你吃，草莓味的。”

张磊刚想道谢，就看见一个穿着浅灰休闲衫和卡其裤的男人从后厨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抹布，正在擦前厅的桌子。男人个子很高，身形挺拔，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沉稳。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米白针织开衫的女孩，手里抱着一摞碗筷，长发轻轻搭在肩上，气质温婉。

“阿月，擦完这张桌子就够了，剩下的我来。”女孩把碗筷放在消毒柜旁，转头就看到了张磊父女，立刻露出笑容，“您好，请问几位？”

“三位。”张磊走上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老板，我家这两个孩子，一个想吃肉丸子，一个想吃萝卜素丸子，不知道你们这里能不能做？”他指了指躲在身后的昊然和语桐。

昊然立刻从张磊身后探出头：“要肉多的！越大越好！”语桐则补充道：“萝卜丸子要软一点，不要放葱花，谢谢叔叔。”

被叫做“阿月”的古月放下抹布，走到张磊面前，笑着点了点头：“刚好今天早上买了新鲜的五花肉和白萝卜，没问题。”他的声音低沉悦耳，让人觉得很安心。

苏沐橙也走了过来，蹲下身，与语桐平视，声音温柔得像水：“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弟弟呢？”

“我叫张语桐，这是我弟弟张昊然。”语桐拉了拉昊然的手，“弟弟不吃姜，所以肉丸子里不要放姜哦。”

“好，姐姐记住了。”苏沐橙站起身，对古月使了个眼色，轻声把两个孩子的禁忌告诉他，然后对张磊说，“您先找地方坐，喝点水，丸子很快就好。”

“房东老板！”林悦突然冲到古月身边，眼睛亮晶晶的，“我也要丸子！肉的素的都要，双拼！”她转头对苏瑶和赵雪说，“你们俩要不要？我请客！”

苏瑶无奈地笑了笑：“我们仨一份双拼就够了。”赵雪也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刚好我画画累了，吃点丸子补充能量。”

“古老板，给我们也来一份丸子双拼，再加两碗玉米排骨汤。”门口又进来两个男人，一个穿深灰休闲西装，气质沉稳；另一个穿藏青休闲夹克和工装裤，看起来很干练。穿西装的杨思哲刚说完，就看到了苏瑶，立刻快步走过去，语气温柔了几分，“瑶瑶，等很久了吗？”

“没有，我们也刚到。”苏瑶笑着迎上去。

“老板！丸子双拼来两份！再给我们来3l啤酒！”又有两个男人吵吵嚷嚷地走进来，一个矮胖，穿黑色印花t恤和运动短裤；一个瘦高，穿浅蓝polo衫和卡其裤。矮胖的周强一进门就嚷嚷，“今天闻着香味就走不动道了，必须吃点好的！”

古月笑着应道：“没问题，都稍等。”他刚要转身进后厨，又有几个人走了进来，一个穿酒红色真丝衬衫的老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手链；一个穿粉色舞蹈练功服的女孩，气质灵动；还有一个穿军绿钓鱼马甲的男人，身边跟着个穿浅紫碎花裙的温婉女孩。

“小古，今天有什么好吃的？”陈宇轩刚开口，就被楚凝拉了拉袖子，她指着张磊身边的姐弟俩，小声说：“陈叔，你看那两个小朋友好可爱。”

王岛则对古月说：“老板，给我和我表妹来两份丸子，随便什么馅的。”

古月看着涌进来的客人，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今天这是成丸子专场了。大家放心，保证让你们都吃上好丸子。”他转头对苏沐橙说，“沐橙，前厅就麻烦你了。”

“放心去吧，我帮你盯着。”苏沐橙笑着点头，目送他走进后厨，然后开始给客人们倒水、摆碗筷。林悦也蹦蹦跳跳地过来帮忙，虽然偶尔会打碎一个勺子，或者把碗筷摆错位置，但没人真的怪她。

后厨里，古月系上那件深蓝色的鲅鱼围裙，走到操作台前。操作台上干干净净，各种厨具摆放得整整齐齐。他打开冰箱，取出一块新鲜的五花肉，肉色鲜红，肥瘦比例刚好是3:7——做肉丸子就要这种比例，肥的能增加香味和口感，瘦的能保证丸子的扎实，多一分则腻，少一分则柴。

他把五花肉放在案板上，用刀先去皮，刀刃划过肉皮的声音清脆利落。然后将肉切成大小均匀的小块，每一块都差不多指甲盖大小。“咚咚咚”的切肉声在安静的后厨里响起，节奏均匀，像是在演奏一首小夜曲。

切好的肉块被放进绞肉机，古月又从姜罐里拿出一块生姜，去皮后切成片，也一起放了进去。“生姜绞进肉馅里，去腥更均匀，比切片或者切末拌进去要自然得多。”他按下绞肉机的开关，“嗡嗡”的声音响起，粉红色的肉馅很快就从出口处挤了出来，带着淡淡的姜香。

肉馅被倒进一个干净的不锈钢大碗里，古月往碗里加了两勺生抽——他用的是自己酿的生抽，比外面买的更鲜，颜色也更深；一勺陈年黄酒，酒香醇厚，能很好地中和肉的腥味；半勺细盐，不能太多，以免掩盖肉本身的鲜味；还有少许白胡椒粉，增加一点辛辣的底味。

接下来就是搅拌上劲，这是肉丸子好吃的关键。古月洗净双手，掌心朝下按在肉馅上，开始顺时针搅拌。他的动作很稳，力度也均匀，每一次搅拌都能把空气裹进肉馅里。一开始肉馅还是松散的，随着搅拌的进行，渐渐变得粘稠，最后紧紧地粘在一起，就算把碗倒过来，肉馅也不会掉下来——这就是上劲了。

处理完肉馅，古月开始准备萝卜素丸子的材料。他拿出一个白萝卜，洗干净后用削皮刀去皮，雪白的萝卜肉暴露出来，带着新鲜的水汽。然后用擦丝器把萝卜擦成细细的丝，擦丝器转动的声音“沙沙”的，很快就堆起了一小座“萝卜山”。

锅里烧上水，水开后把萝卜丝倒进去，焯三十秒。“萝卜焯水能去涩味，还能让萝卜更软，做出来的丸子口感更好。”古月一边说，一边用漏勺把焯好的萝卜丝捞出来，放进凉水里过凉。冰凉的水让萝卜丝瞬间收缩，保持住脆嫩的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