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山药蒸肉丸（1/2）

港城的深秋总带着点黏腻的潮意，清晨九点的百年商业街还没完全苏醒，石板路的缝隙里积着昨夜的露水，踩上去能沾湿半只鞋底。小巷食堂的木门虚掩着，暖黄的灯光从门缝里漏出来，混着淡淡的栗子香气，在微凉的空气里酿出几分暖意。

古月系着那件洗得发蓝的鲅鱼围裙，正站在后厨的水槽前，指尖捏着一把银色剪刀，对着盆里的油栗“咔嚓”轻剪。油栗是上周王岛从燕山出差捎来的，外壳呈深褐，带着自然的油光，捏在手里坚实不软塌——这是做茶点的上选。他的手机摆在旁边的案台上，屏幕亮着，停留在苏沐橙凌晨发来的微信：“阿月，昨天和剧组的姐姐们喝茶，忽然馋栗子做的茶点了，软乎乎的最好，要是能围炉煮茶就更妙啦”，后面跟着个捧着茶杯的小猫表情包。

古月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来，指尖划过屏幕上的小猫，剪刀再次落下时力道更轻了些。“做茶点就得用这种油栗，肉细味甜，比普通板栗更糯”，他低声自语，将剪好小口的油栗挨个丢进温水盆里——这是他从孤儿院院长那里学来的去壳技巧，泡过温水的栗子皮一撕就掉，还不会伤着手。水面泛起细密的涟漪，倒映着他专注的侧脸，额前的碎发被后厨的蒸汽熏得微微卷曲。

案台上已经摆好了各色食材：竹篮里装着黄澄澄的橘子和软熟的火晶柿，火晶柿的皮微微裂开，渗出一点蜜色的汁；陶盆里是带壳的生花生，颗颗饱满，还有几块洗得干净的黄心蜜薯，表皮带着泥土的纹路；最旁边的玻璃罐里，装着苏沐橙爱嚼的奶片，粉色白色的糖块堆在罐子里，像盛了半罐星星。

他转身从灶台下搬出一个铸铁小烤炉，炉身带着复古的花纹，是苏沐橙去年在古董市场淘来的，特意送给爱琢磨吃食的他。古月用软布擦去炉身的浮尘，从储物柜里取出几片陶片垫在炉底——“这样烤东西不会焦底，橘子皮也不会粘在上面”，他边说边从二楼储物间翻出一套汝窑茶具，茶杯是淡青色的，杯底印着小小的鱼纹，“这是沐橙拍戏时特意给我带的，说‘煮茶得用温软的器具才配你的手艺’”。

前厅的黑板已经用白粉笔写好了当日食谱，字迹遒劲有力：“一荤（暂空）、一素清炒荷兰豆、一汤玉米排骨汤”，旁边用红粉笔歪歪扭扭画了个小烤炉，下面写着“今日特供：围炉煮茶+烤物”。古月站在黑板前，手指摩挲着“暂空”两个字，琢磨着：“等沐橙来定了茶点的口味，再把荤菜补上，刚好她最近爱吃清淡的”。

“叮铃——”门口的铜铃忽然响起来，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后厨的宁静。古月擦了擦手快步走出，就看见苏沐橙站在门口，正低头拍着羽绒服上的碎毛。她穿了件米白的针织连衣裙，裙摆到膝盖，外搭一件杏色的短款羽绒服，长发松松扎成低丸子头，耳后别着一朵小小的雏菊——那是今早拍戏的道具，她顺手别在了耳后，衬得肤色愈发白皙。

“阿月！”苏沐橙抬头看见他，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快步走上前，从背后轻轻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温热的后背——古月刚在后厨忙了半天，身上带着淡淡的烟火气，比任何香水都让她安心。“我刚拍完早场戏就跑过来了，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她松开手，举起手里的保温桶，“刚炖的银耳羹，加了莲子和百合，配烤物解腻刚好”。

古月转身捏了捏她的脸颊，指腹带着刚剥栗子留下的粗糙触感：“知道你嘴挑，特意让王岛从码头捎了新鲜花生，比超市里的香多了”，他朝案台努了努嘴，“油栗已经泡上了，烤炉也备好了，就等你回来定茶点的口味”。

苏沐橙走到案台前，看见那罐奶片时，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怎么连这个都记得？这是我小时候爱吃的，上次随口提了一句”。她打开保温桶，盛出一碗银耳羹递给古月，“先喝点垫垫肚子，煮茶的事交给我，你去忙你的”。

古月接过碗，温热的汤汁滑过喉咙，甜而不腻。他看着苏沐橙熟练地洗茶、注水，沸水冲进汝窑茶壶，腾起的水汽模糊了她的侧脸，茶香混着栗子香渐渐弥漫开来。刚要开口，门口的铜铃又“叮铃”响了，这次的声响格外急促，伴随着赵雪带着哭腔的喊声：“老板！救急啊——”

两人转头看去，就见赵雪抱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冲了进来，头发乱了大半，画夹斜挎在肩上，里面的画纸都露了出来。她的风衣上沾着几点蜡笔印，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一进门就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大口喘着气。

被抱着的小女孩倒是精神极好，穿一件粉色的小熊连体衣，扎着两个毛茸茸的羊角辫，手里攥着半支橙色的蜡笔，黑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转，一眼就瞥见了烤炉旁的橘子，立刻扭动着小身子要下来，嘴里含混不清地喊着：“橘橘！要橘橘！”

“这是……”苏沐橙放下茶壶，蹲下身朝小女孩笑，声音放得格外轻柔。

“我堂姐的女儿，叫赵念念”，赵雪抹了把脸，掏出速写本递过去，“你看看，她从早上就没安分过，拆了我的颜料，还把我刚画完的漫画涂成了彩虹色”。速写本上，原本画好的人物被涂满了红的、黄的、蓝的蜡笔印，旁边还有几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显然是念念的“杰作”。

苏沐橙忍不住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奶片，在念念眼前晃了晃：“念念乖，告诉阿姨，你爱吃什么呀？吃了，我们就不涂阿姨的画了好不好？”

念念的目光立刻被吸引，叼住糖块后，含混不清地说：“山要（药）！肉肉！”她嚼着，小短腿还在不停蹬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烤炉里的橘子。

古月走过去，用干净的手指轻轻戳了戳念念的小脸，软乎乎的触感让他的动作不自觉地放轻：“是山药和肉吗？叔叔给你做软乎乎的丸子好不好？”

念念眼睛一亮，立刻停止了扭动，扑过去抱住古月的腿，小脑袋在他的裤子上蹭了蹭：“要！要大丸子！”那黏人的小模样，引得苏沐橙和赵雪都笑了起来。

“你先歇着，我来搞定孩子的饭”，古月拍了拍赵雪的肩膀，转身朝后厨走去，“今天的荤菜就定山药蒸肉丸了”。他走到黑板前，用红粉笔在“一荤”后面补写了“山药蒸肉丸”，粉笔划过黑板的“吱呀”声，刚好被念念的笑声盖过。

赵雪松了口气，端起苏沐橙递来的茶喝了一大口：“真是太谢谢你了，老板。我堂姐两口子来港城度蜜月，把孩子丢给我就跑了，我这还是第一次带这么小的孩子，手忙脚乱的”。

“别急，我们都在呢，帮你一起带”，苏沐橙笑着说，伸手帮赵雪理了理乱掉的头发。正在这时，门口的铜铃又响了，杨思哲和苏瑶并肩走了进来。

杨思哲穿一件藏蓝色的休闲装，手里拎着个纸袋子，一进门就举得高高的：“瑶瑶，你最爱的糖炒栗子，刚从街口买的，还热乎着呢”。苏瑶穿一件焦糖色的卫衣，牛仔裤衬得腿格外细长，看到念念的瞬间，立刻“哇”了一声跑过去：“这小萌娃是谁？也太可爱了吧！”

杨思哲把栗子递给苏瑶，转头看见古月正在搬烤炉，立刻上前帮忙：“老板，放前厅吧，那里宽敞，大家都能烤着玩”。两人合力把铸铁烤炉搬到前厅的中间位置，炭火刚点燃，就引得念念凑过去，被苏沐橙及时拉住：“小心烫，等叔叔把火弄小一点”。

十一点半左右，熟客们陆续到了，小巷食堂很快就热闹起来。林悦穿一件浅紫色的卫衣，搭配白色的运动裤，头发扎成高马尾，一进门就喊：“房东老板，今天有什么好吃的？我闻着肉香了！”看到念念，她的声音立刻放软，凑过去捏了捏念念的羊角辫，“这小宝贝也太萌了吧”。

众人按照老规矩排好了座位：赵雪、林悦、苏瑶带着念念坐在靠窗的左桌，桌上特意摆上了念念的小塑料碗和几支新的蜡笔；杨思哲坐在旁边的桌位，贴心地预留出龚建的位置；周强和李风勾肩搭背地进来，周强矮胖，穿一件灰色的冲锋衣，李风瘦高，黑色夹克的拉链没拉，两人自动坐在靠门的桌位，周强一坐下就拍着桌子喊：“老板，来两扎啤酒，我算好了，两扎才2.8l，不超3l！”

陈宇轩摇着一把檀香折扇走了进来，他穿一件墨绿色的真丝衬衫，外搭一件米色的风衣，领口别着枚翡翠胸针，依旧是一副时尚达人的模样。看到楚凝的瞬间，他立刻凑了过去——楚凝穿一件粉色的舞蹈卫衣，运动裤的裤脚扎在小白鞋里，正蹲在烤炉旁研究怎么烤。“小凝，今天烤红薯配黄酒，绝了”，陈宇轩笑着说，从怀里掏出个小酒壶，“我特意带了黄酒，按规矩来，就一杯125ml”。

最后进来的是王岛，他穿一件军绿色的旧外套，裤脚沾着点泥渍，显然是刚从河边钓鱼回来。手里的水桶还在滴水，里面几条鲫鱼活蹦乱跳的。“老板，刚钓的鲫鱼，新鲜得很，给孩子熬汤喝”，他把水桶放在后厨门口，自己坐在了靠近厨房的位置，“这里方便，你忙不过来喊我一声”。

李风指着黑板上的“围炉煮茶+烤物”，朝古月喊：“老板，能加个烤吗？我小时候最爱吃了”。

“有食材，没问题”，古月从后厨探出头来，笑着应道，“你们先烤着橘子和花生，肉丸还要等会儿”。

陈宇轩已经让古月温上了黄酒，他摇着折扇给楚凝扇风：“烤要离火远一点，不然容易烤焦，外皮烤得金黄拉丝最好吃”。楚凝听得认真，拿起一根插在竹签上，刚要靠近烤炉，就被念念抢走了竹签，举着跑向苏沐橙：“阿姨烤！”

楚凝笑着追过去，“小祖宗，别跑，小心摔着”。前厅里，杨思哲正在烤红薯，他用锡纸把红薯包好，埋在炭火旁，时不时用筷子戳一戳；苏瑶帮着苏沐橙煮茶，茶香混着烤橘子的香气，弥漫在整个餐馆里；林悦则趴在桌上，用念念的蜡笔画了个q版的山药肉丸，引得念念拍手叫好。赵雪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原本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后厨里，古月正专注地处理着山药蒸肉丸的食材。他从食材架上取下一根淮山，这是今早刚从菜市场买的，表皮光滑，没有斑点——“做肉丸要用淮山，肉质紧实不塌，蒸出来的丸子才软而有弹性”，他边说边戴上一次性手套，避免削山药时过敏。

淮山的皮很薄，古月用削皮刀轻轻一刮就掉，露出里面雪白的肉质。他将山药切成大小均匀的小块，放进蒸锅里，“蒸十五分钟就行，蒸到能用筷子戳透，但又不能太烂，不然丸子会散”。蒸锅上汽后，他调小了火，转头处理五花肉。

五花肉是今早刚买的，肥瘦比例刚好是3:7——“这样的比例最好，肥肉能出油，让肉丸更香，瘦肉则能增加口感，不会腻”。古月用菜刀将五花肉切成肉末，刀刃剁在案板上，发出“笃笃笃”的声响，节奏均匀有力。剁好的肉末放进大碗里，他加入少许姜末——“姜末要切得细一点，既能去腥味，又不会让孩子吃到颗粒”，再加入两勺生抽提鲜，半勺老抽上色，一小勺白糖中和味道。

“肉馅要朝一个方向搅，这样才能紧实，蒸的时候不会散”，古月说着，用筷子顺时针搅拌起来。搅了大约两分钟，肉末开始起胶，他又分三次加入少许葱姜水，每次都搅拌至完全吸收，“这样肉馅更嫩，不会柴”。

这时，蒸锅里的山药已经好了。古月关掉火，将山药取出来，用勺子捣成泥。山药泥温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他加入少许淀粉，用手揉匀，“加淀粉是为了增加黏性，让丸子软但不塌，孩子嚼着刚好”。

将山药泥和肉馅混合在一起，古月用手揉了揉，确保两者完全融合。他取了一小块馅料，捏成乒乓球大小的丸子，每个丸子的表面都轻轻沾了一层糯米粉——“这样蒸的时候不会粘在盘子上”。蒸盘里铺了一层新鲜的荷叶，是他早上特意买的，“荷叶能增香，让肉丸带着点清香，不油腻”。

“叔叔！我也要做！”后厨的门被推开，念念举着小拳头跑了进来，赵雪跟在后面，一脸无奈：“她非要来给你帮忙”。

古月笑了，取了一小块馅料放在念念的小手里：“好，我们念念也来做丸子”。念念的小手肉乎乎的，把馅料捏得不成形状，有的地方薄有的地方厚，甚至还沾了满脸的糯米粉。古月耐心地教她：“轻轻捏，像这样”，但念念显然有自己的想法，最后捏出了一个“不规则形状”的丸子，举起来给古月看：“叔叔，看！大丸子！”

“我们念念做得真棒”，古月笑着把这个“不规则丸子”放在蒸盘的边缘，“这是念念做的，等会儿单独给你吃”。念念开心地拍着手，被赵雪拉了出去。

蒸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古月将蒸盘放进去，调至中火，“蒸十二分钟刚好，蒸太久肉会老，太短又不熟，这样做出来的丸子才软嫩多汁”。蒸到第八分钟时，他掀开锅盖，淋上少许香油，“香油能增香提味，孩子更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