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白菜肥牛煲(1/2)
港城的冬天总裹着层冷雾,清晨八点的阳光好不容易穿透云层,却没多少暖意。王岛父母家的小院里,却热闹得像开了春——晾衣绳上挂满了切好的萝卜干、白菜干,浅褐色的菜干在风里轻轻晃,像一串串风干的时光。王建国蹲在竹筛旁,手里攥着柄磨得发亮的竹耙子,正慢悠悠地翻晒菜干,深蓝对襟棉袄的衣襟沾着点白霜,绒线帽的边缘还挂着几根没抖落的菜叶子。
“岛子!把那袋白菜搬过来!轻点儿,别碰坏了外层的叶!”王建国头也没抬,声音却洪亮得很,竹耙子在菜干上划出道浅痕,“这白菜要晒半干腌酸菜,外层的老叶留着炖肉,一点都不能浪费!”
王岛应了声,拎着半袋白菜往院里走。浅灰棉麻外套的袖口沾着片翠绿的白菜汁,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的脚踝冻得有点发红。他弯腰把白菜放在石桌上,刚直起身,就见宋玲抱着个青花瓷坛子从屋里出来,米白针织开衫外搭着件浅蓝围裙,围裙上沾着圈面粉——早上刚和了面,准备蒸点馒头配腌菜吃。“爸,坛子洗干净了,您看这大小够不够腌五十斤白菜?”宋玲把坛子放在地上,指尖还沾着点坛沿的水。
“够了够了!”王建国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菜屑,“玲子你切菜的手艺好,等会儿把白菜切细丝,晒到半干再装坛,盐要放匀,不然容易坏!”他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清脆的笑声——王睿背着个小书包,颠颠地从巷口跑进来,红色卡通棉袄的胸前印着只圆滚滚的小熊,毛绒手套的指尖沾着点泥土,手里还攥着个小竹篮,里面躺着几片刚捡的梧桐叶。
“爷爷!爷爷!你看这颗白菜!比我书包还大!”王睿举着颗裹着泥的白菜,跑到王建国身边,小脸红扑扑的,呼出来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散得很快。王建国放下竹耙子,伸手摸了摸孙子的头,掌心的老茧蹭过王睿的脸颊,却温柔得很:“睿睿乖!这白菜要晒半干腌酸菜,冬天炖肉最香,到时候给你留最肥的肉!”王睿眼睛一亮,赶紧把白菜放进竹篮:“那我要帮爷爷翻菜干!我翻的菜干,腌出来的酸菜肯定最香!”
接下来的一周,王岛夫妻俩几乎脚不沾地。每天清晨六点,天还没亮透,两人就揣着塑料袋往菜市场跑——要抢最新鲜的青帮白菜,一次得买五十斤,分四类处理:外层老叶留着炖肉,中层的叶子切细丝晒菜干,芯儿部分一部分腌酸菜,一部分用报纸裹好放进地窖,留着冬天做冻白菜。
“老板!这白菜再便宜点呗?我买五十斤,你看这叶多紧实!”王岛攥着颗白菜,跟菜贩讨价还价,浅灰外套的兜里还揣着个小本子,上面记着每种菜的处理方法——这是王建国前一晚特意写的,连晒菜干的时间都标得清清楚楚。宋玲在旁边帮着挑白菜,手指捏着菜帮,得选硬实的,“菜帮硬才新鲜,晒出来的菜干有嚼头,腌酸菜也不容易烂。”
八点回到家,小院就成了“加工车间”。宋玲坐在小马扎上,面前摆着个大瓷盆,手里攥着把菜刀,“咚咚咚”地切白菜丝。菜刀很锋利,白菜在她手里变成均匀的细丝,偶尔有几片切得宽了点,她还会返工再切一刀。王岛则负责把切好的白菜丝摊在竹筛上,得摊得均匀,不能叠在一起,“叠着晒不透,容易发霉。”王建国拄着拐杖在旁边监督,时不时指点两句:“菜丝切得再细点,晒出来更入味!岛子你翻勤点,别让菜干晒得太干,留三分水分才好!”
王睿也没闲着,背着小书包在院里转来转去,小竹篮里装着捡来的菜叶子——偶尔有几片切下来的白菜叶掉在地上,他就赶紧捡起来,放进篮子里,说要“喂院子里的小鸟”。有次他帮着搬白菜,脚一滑摔在菜叶子上,整个人坐在地上,却没哭,反而笑得满脸都是白菜汁:“爸爸!这白菜叶好软,像小垫子!”王岛赶紧把他扶起来,拍掉他身上的菜屑,却也忍不住笑:“你这小子,摔了还这么开心!”
到了下午,地窖就成了“储藏室”。王岛扛着袋白菜往地窖走,地窖里铺着层干草,防潮又保温。他把白菜一棵棵摆好,用报纸裹住,中间留着缝隙通风,“爸说这样能存到过年,冬天想吃新鲜白菜,随时能拿。”宋玲则在旁边收拾腌酸菜的坛子,先把坛子用开水烫三遍,再晾干,“坛子不能有油,不然酸菜会坏,我妈以前就教过我,每次腌酸菜都得这么弄。”
忙到周五傍晚,两家的冬储终于弄完了——王岛家的地窖里摆满了白菜,阳台晾着菜干,厨房的角落里放着两坛腌酸菜;父母家的院子里,最后一批菜干也收进了布袋。宋玲擦着额角的汗,笑着说:“终于忙完了!今晚必须去‘小巷食堂’吃顿好的,放松放松!”王岛点头,从兜里掏出手机——早就跟古月订了白菜肥牛煲,“睿睿念叨好几天想吃‘会拉丝的肉’了,今晚让他吃个够!”
周五下午五点,王岛一家收拾妥当。王睿背着小书包,里面装着他刚画的“白菜画”——纸上画着颗歪歪扭扭的白菜,叶子涂成了绿色,菜帮涂成白色,旁边还画了个小坛子,写着“酸菜”两个歪歪扭扭的字。“爸爸,我要把这幅画给古叔叔看!古叔叔做的肥牛,我也要画下来!”王睿举着画,小脸蛋红扑扑的,眼里满是期待。
王建国也跟着去,手里拄着拐杖,身上换了件干净的深蓝棉袄,绒线帽也换成了新的,“我也去尝尝老板的手艺,听说白菜肥牛煲暖身子,刚好我这老寒腿得补补!”宋玲拎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给古月带的菜干——是这几天刚晒好的,“老板总给我们做好吃的,这菜干让他炖肉吃,香得很!”
一行人往百年老商业街走,深冬的晚风带着冷意,却吹不散心里的暖。王睿走在中间,一会儿拉着王岛的手,一会儿拽着王建国的衣角,嘴里不停地问:“爸爸,古叔叔的肥牛什么时候能好呀?我能吃三碗吗?”王岛笑着揉他的头:“能!只要你能吃,吃多少都行!”王建国则跟宋玲聊起以前囤菜的事:“以前哪有现在这么方便,冬天只能吃腌酸菜和土豆,过年才能吃顿白菜炖肉,现在日子好了,想吃啥都有,可这腌酸菜的习惯,还是改不了——那是家乡的味道啊!”
下午五点半,“小巷食堂”的铜铃“叮铃”响了一声,像撞碎了冷雾。古月正从后厨探出头,系着件深蓝围裙,围裙边角绣着白菜和肥牛的纹样——绿线勾的白菜叶纹理清晰,连叶脉都绣得栩栩如生;棕线描的肥牛卷肥瘦相间,像刚从锅里捞出来,还泛着油光,针脚交汇处藏着个小小的“鲜”字,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手里还拿着颗新鲜的青帮白菜,菜叶紧实,菜帮脆嫩,“王哥、宋姐、王叔、睿睿!你们来啦!白菜肥牛煲刚准备好汤底,再等十分钟就能好!先坐,靠窗的位置给你们留着,桌上有刚煮的姜枣茶,暖身子。”
王睿挣开王岛的手,跑到后厨窗口,踮着脚盯着案板上的肥牛卷——粉红色的肥牛卷整齐地摆在白瓷盘里,肥瘦相间的纹理像雪花,“古叔叔!肥牛什么时候好呀?我要吃好多好多!”古月放下白菜,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掌心的温度让王睿笑出了声:“马上好!给睿睿留最嫩的肥牛,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靠窗的位置早就摆好了碗筷,桌上放着个白瓷壶,里面装着刚煮的姜枣茶,热气从壶嘴冒出来,裹着淡淡的姜香。林悦正趴在桌上,手里攥着个肉质鲜度检测仪,浅紫连帽卫衣的胸前印着“高分子冬菜研究员”的字样,检测仪挂绳上的迷你白菜挂件晃来晃去。看到王睿,她立刻挥手:“睿睿来啦!阿姨给你留了块小蛋糕,草莓味的,你要不要吃?”
苏瑶坐在林悦旁边,手里正帮古月整理菜单,米白碎花连衣裙的裙摆绣着白菜纹,针脚细密得很。她把姜枣茶倒在小瓷杯里,递到王睿面前:“睿睿,先喝口茶暖暖身子,这茶里加了红枣,甜滋滋的,一点都不辣。”王睿接过杯子,小口抿了一口,眼睛亮了:“好喝!比幼儿园的糖水还好喝!”
赵雪坐在最外侧,浅灰加绒风衣的袖口露出半截炭笔,速写本摊开在桌上,上面画着幅“晒菜干”的简笔画——竹筛里铺着菜干,旁边蹲着个小人,手里拿着竹耙子,正是王建国翻菜干的模样。“睿睿,你看姐姐画的好不好?”赵雪把速写本递过去,“等会儿姐姐把古叔叔做的白菜肥牛煲也画下来,咱们一起签名好不好?”王睿赶紧点头,从书包里掏出铅笔:“我也要画!我要画颗最大的白菜!”
“老板!给我留两份白菜肥牛煲!”周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穿件深灰工装外套,拉链拉到胸口,手里攥着张二手车宣传单,上面还画着颗歪歪扭扭的白菜——是他早上听王岛说要吃白菜肥牛煲,特意画的。李风跟在后面,穿件浅黑卫衣,手里翻着二手房宣传单:“算我一份!王哥,你们囤了多少白菜?我妈昨天还让我买,我忙着带客户看房,还没来得及呢!”
陈宇轩和楚凝坐在中间桌位,陈宇轩穿件墨绿色真丝衬衫,外搭浅灰马甲,手里摇着把檀香折扇,扇面上画着水墨白菜图,扇套绣的“暖”字用金线勾了边;楚凝穿件粉色舞蹈练功服,外搭浅紫卫衣,手里拎着舞蹈鞋,头发扎成高马尾,发梢还滴着练舞后的汗水。“睿睿,”楚凝笑着招手,“阿姨教你跳‘白菜舞’好不好?就像这样——”她说着,双手比成白菜叶的样子,左右轻轻摇晃,脚步也跟着踮起来,“这是白菜长大啦!”王睿看得眼睛都直了,赶紧放下杯子,跟着学起来,小小的身子晃来晃去,引得众人都笑了。
龚建从门口走进来,穿件藏蓝休闲警服,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的运动手表,刚值完早班。“老板,来一份白菜肥牛煲!”他走到角落的桌位坐下,笑着说,“刚在街尾看到王哥家晒的菜干,这冬天囤菜的仪式感,还是老一辈会弄!我妈昨天也腌了酸菜,说等过年给我炖排骨吃。”
王岛看着满屋子的热闹,心里暖暖的。这一周忙得连钓鱼的时间都没有,可此刻看着家人的笑脸,听着熟客们的聊天声,却觉得比钓上大鱼还开心。宋玲坐在旁边,帮王建国倒了杯姜枣茶:“爸,您慢喝,这茶暖身子,等会儿吃肥牛更舒服。”王建国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笑着说:“还是现在好,想吃啥有啥,还有这么多人一起热闹,比以前过年还开心!”
后厨的操作台上,摆着刚准备好的食材。青帮白菜裹着层薄薄的晨露,在暖黄色的厨房灯下泛着晶莹水光,每片菜叶都被仔细清洗过三遍,连菜帮缝隙里的泥土都被竹刷刷得干干净净;雪花肥牛卷整齐地摆在白瓷盘里,肥瘦相间的纹理如同精心绘制的大理石纹路,新鲜的粉红色透着诱人光泽;旁边的砂锅里,骨汤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奶白色的汤面上浮着层细密的油花,蒸腾的雾气裹挟着醇厚肉香,在厨房里缓缓弥漫。
古月系着深蓝色粗布围裙,腰间别着块干净的亚麻手巾,正站在案板前处理白菜。他的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指尖拂过菜叶时,仿佛能听见叶片细微的颤动。案板上铺着块米白色软布,那是苏沐橙亲手缝制的,针脚细密整齐,上面绣着的小小白菜叶图案栩栩如生,既实用又充满生活情趣,完美解决了白菜打滑的问题。
古月先轻轻掰去外层的老叶,动作带着几分虔诚,“王叔说老叶炖肉香,不能浪费。”他特意把老叶整齐地码放在一旁的竹篮里,准备等王建国来取。接着,他用锋利的主厨刀将白菜帮和菜叶分开,下刀时手腕微微发力,精准地将菜帮切成3厘米见方的块,每一块都大小均匀,如同机器切割一般规整,“菜帮耐煮,切大一点煮后不烂,还能吸满汤汁。”切完菜帮,他又小心翼翼地将菜叶撕成大片,尽量保留自然的纤维,“这样吃起来软嫩不塞牙。”
起锅烧开水,古月往锅里撒入少许海盐,“盐能保持白菜的翠绿,煮出来也更脆嫩。”水开后,他先把菜帮放进锅里,用长柄竹筷轻轻搅拌,眼睛盯着厨房墙上的挂钟,心中默数时间。30秒一到,他立刻用筷子轻轻戳了戳菜帮,感受到微微的阻力后,迅速捞出,“这样刚好,保留点脆感,煮在煲里不会烂成泥。”接着,他又把菜叶放进锅里,只焯10秒,看到菜叶稍稍变软,就赶紧用漏勺捞出来,放进提前准备好的冰水里。冰水是他特意用碎冰和常温水调配的,用温度计精确测到10c,“过冷水能让白菜收缩纤维,保持脆嫩,还能避免氧化发黄。”
等白菜沥干水分,古月戴上食品级手套,用手轻轻挤了挤菜帮里的水分,力度拿捏得恰到好处,“不能挤太干,要留三分水分,这样煮的时候才能吸满汤底的香味。”他将白菜码在白瓷盘里,先整齐地摆好菜帮,再把菜叶轻柔地铺在上面,宛如在完成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接下来处理肥牛卷。古月从冰箱最下层取出肥牛,那是他特意定制的牛肋条部位,肥瘦比例严格控制在3:7,每卷厚度精准到0.3厘米。他把肥牛卷平铺在铺着厨房纸的托盘上,仔细吸干表面解冻的水分,“水分多了,腌制时调料会稀释,煮的时候也会让汤底变浑。”处理完水分,他将肥牛卷放入碗中,倒入1勺从川蜀老家带来的低度黄酒,那琥珀色的液体一接触肥牛,立刻散发出柔和的米香;再加半勺酿造生抽,深褐色的酱汁缓缓渗入肉纹;最后撒上现磨的黑胡椒碎,黑色的颗粒在肉卷上跳跃。
古月用手轻轻抓匀肥牛卷,动作顺着牛肉的纹理,如同安抚一只温顺的小猫,“抓的时候要轻,不然肉质会变柴。”他反复抓拌了几下,确保每卷肥牛都均匀裹上调料,然后盖上保鲜膜,放在阴凉处腌制5分钟,“时间不能太长,不然牛肉会变老,5分钟刚好入味。”
旁边的砂锅里,骨汤还在小火慢煨。这骨汤是古月凌晨四点就开始准备的,他特意选了新鲜的猪筒骨,用铁锤小心敲碎,让骨髓完全暴露出来。焯水时加了姜片和料酒,用汤勺仔细撇净血沫,直到水面清澈见底。然后加入足量的矿泉水,放入姜片、葱段、八角和桂皮,大火烧开后转成最小火,让汤面保持微微沸腾的状态。经过四个小时的精心熬制,骨髓完全融入汤中,汤色变得如同牛奶般浓稠乳白。炖好后,古月又用细密的纱布仔细过滤了两遍,确保汤底没有一丝杂质,“这样煮出来的煲才不会有杂质,口感更顺滑。”
古月把砂锅放在灶上,小火加热。火苗舔舐着砂锅底部,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像是在为即将开始的烹饪序曲打着节拍。他从橱柜里取出块黄油,切了10克放进砂锅里,金属刀具与黄油块接触时发出清脆的声响,“黄油融化后有奶香味,比普通食用油更增香,煮出来的汤底也更醇厚。”黄油在温热的砂锅中渐渐软化,边缘泛起金色涟漪,仿佛初春的阳光融化着晨霜,慢慢在砂锅里形成层薄薄的油膜,浓郁的奶香味裹挟着温暖气息,如同顽皮的精灵,顺着通风管道,飘满了整个后厨。
等黄油完全融化,古月从竹编簸箕里舀出蒜末——这是他凌晨四点就开始准备的,每瓣蒜都经过三次手工剁碎,再用石臼细细研磨,颗粒比细沙还要绵密,比普通切片更容易出香。蒜末一进锅,就与滚烫的黄油亲密相拥,发出“滋滋”的欢快声响,浓郁的蒜香如同突然迸发的烟火,瞬间充盈了整个空间。他又加入提前用井水浸泡去涩的姜片,以及取自本地农家、带着晨露的葱段,小火慢慢炒,手腕随着炒动的节奏轻轻摇晃,“要炒到蒜末微黄,不能炒糊,不然会有苦味。”随着翻炒,姜片和葱段逐渐蜷曲,它们的香味与黄油的奶香味交织缠绕,如同缠绵的丝绦,在空气中编织出诱人的香气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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