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酥糊里脊（1/2）

夏季的港城像被泼了桶橘子汽水，清晨六点的阳光就带着灼人的温度，把马拉松起点广场的橙色隔离带晒得发亮。巨型电子屏循环播放着参赛选手名单，滚动的字幕里“苏沐橙”三个字格外醒目，配着她夜跑训练的花絮视频——画面里她扎着高马尾，浅紫护踝在路灯下泛着微光，冲镜头比耶时，卫衣兜帽里掉出半块没吃完的酥饼，惹得广场上的观众阵阵笑。人群中甚至有人模仿起她当时的样子，举起手中的零食，惹来周围一片哄笑。

苏沐橙靠在栏杆上做赛前拉伸，荧光橙运动套装的leggings侧边，反光条被晨光镀上金边，定制跑鞋鞋舌绣的“沐橙”二字，是古月用银色丝线一针一线缝的。每一针都紧密而均匀，仿佛诉说着古月的用心。她屈腿压胯时，指尖能碰到脚踝上的淡紫护踝，触感还是去年深秋的温度——那天她夜跑崴了脚，古月蹲在路边给她缠护踝，指尖带着刚做完酥饼的黄油香：“这是防崴脚的幸运符，下次跑马肯定用得上。”回想起那时，古月的眼神里满是担忧与关切，而现在，这护踝真的陪伴她站在了马拉松的赛场上。

“沐橙姐，我、我有点紧张。”夏晚攥着能量胶的手指泛白，浅粉速干卫衣的袖口被她绞得变了形。她扎着低马尾，发间别着的珍珠发卡还是昨天造型师给她别上的，此刻却歪在了一边。她的眼神中满是不安，不停地扫视着周围的选手，仿佛在寻找一丝安慰。陆阳从后面走过来，宝蓝运动背心下的肌肉线条绷得紧实，他把矿泉水瓶盖拧开递过去，喉结滚动着笑：“夏晚老师，你练瑜伽时劈叉那么厉害，半马就是小意思，大不了我拉着你跑。”说着，还调皮地晃了晃手臂，展示自己的力量。

苏沐橙直起身，拍了拍夏晚的肩膀，指尖碰到她卫衣上绣的小雏菊：“别慌！就当陪我夜跑，你看前面的补给站，听说有港城鱼蛋、鸡蛋仔，还有我家阿月的‘秘密补给’，肯定能撑到最后。”她抬手指向远处，晨光里隐约能看到补给站的蓝色帐篷，心里却想着凌晨五点古月给她发的消息：“补给站有惊喜，跑完带你吃大的。”古月说话时总是带着神秘的语气，这让苏沐橙对补给站的惊喜充满了期待，甚至在拉伸时，都忍不住嘴角上扬。

上午八点，发令枪的脆响划破长空，惊起一群在赛道旁椰树上栖息的白鹭。苏沐橙跟着第一梯队稳健起跑，黑色运动发带将碎发束得利落，反光号码布在朝阳下泛着微光。她的步频保持在每分钟180步，手臂摆动的幅度刚好能带动身体向前，这是她连续三个月夜跑五公里练出的肌肉记忆。风从耳边掠过，裹挟着海边特有的咸湿气息，还混着观众手中加油棒碰撞的塑料味。赛道旁观众的欢呼声像潮水般涌来，她眼角的余光扫过举着“沐橙加油”灯牌的粉丝团，粉色应援旗在人群中此起彼伏，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些。

五公里处的补给站刚摆好托盘，穿橙色马甲的志愿者就举着鱼蛋冲了过来：“苏沐橙老师！尝尝我们的港城鱼蛋！现煮的！”苏沐橙接过竹签，三颗圆润的鱼蛋还冒着热气，咬下去的瞬间，咖喱汁在嘴里爆开，弹牙的鱼蛋裹着浓郁辛香，鲜得她眼睛亮了亮。夏晚追上来时，嘴里还叼着半颗鱼蛋，酱汁沾在嘴角：“沐橙姐，这鱼蛋太鲜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跑完吃什么’。”她伸手比划着，发梢的汗珠甩落在地，“上次在夜市吃的根本没法比！”

十公里的补给站最是热闹，鸡蛋仔的焦糖香混着柠檬茶的酸甜味飘出老远。苏沐橙刚接过一杯运动饮料，就看到角落摆着个熟悉的保温箱，天蓝色的箱体上贴着张便签，字迹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遒劲楷体：“给沐橙的迷你酥饼，跑完有大的——古月”。保温箱周围还细心地用冰袋环绕，防止酥皮受潮。她捏起一块酥饼，金黄的酥皮层层叠叠，刚一碰就簌簌掉在掌心，咬下去满是黄油香，连掉在运动裤上的碎屑都被她捡起来吃了。

“果然是他。”苏沐橙笑着把便签叠好放进贴身口袋，指尖碰到兜里的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古月凌晨发的照片——保温箱里码着整齐的迷你酥饼，旁边放着她爱吃的草莓果酱，果酱瓶上还系着根淡粉色丝带。陆阳举着手机跑过来，镜头对准她嘴角的酥皮：“沐橙姐，我要发朋友圈，让大家看看月老板的爱心补给。”他的朋友圈配文很快弹了出来：“港马补给天花板！终点见，目标：月老板的菜！”还附上三张酥饼特写，配了个流口水的表情包。

后半程的阳光越来越烈，柏油路面蒸腾起热浪，苏沐橙的运动手环开始震动，心率显示150次\/分钟。她放慢脚步，走了两步调整呼吸，却看到前面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朋友举着“妈妈加油”的牌子，哭着喊：“妈妈快一点！”小朋友的脸颊晒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苏沐橙蹲下来，摸了摸小朋友汗湿的头发，把兜里剩下的迷你酥饼递过去：“小朋友，给你吃酥饼，妈妈肯定能跑过来的。”她又解下腕间的降温冰巾给孩子擦汗，直到远处传来“宝贝！”的呼喊声才起身继续奔跑。

上午十点十五分，苏沐橙看到了终点线的红色冲线带。阳光将冲线带染成金红色，两侧的观众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她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加快脚步冲了过去，电子屏上的时间定格在1小时42分——比她预期快了三分钟。工作人员给她挂上奖牌时，她还在喘着气，却第一时间掏出手机给古月发消息：“我到终点啦，惊喜呢？”屏幕上很快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夏晚和陆阳紧随其后，夏晚的头发都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上，运动背心背后洇出大片汗渍。她看到苏沐橙，立刻跑过来抱住她：“沐橙姐！我跑完了！我真的跑完了！”声音带着哭腔。陆阳举着奖牌，笑得像个孩子，胸前的号码布被汗水浸得皱巴巴：“走走走，去吃月老板的菜，我早就听说他做的炸肉特别嫩。”他晃了晃手机，“我都提前订好桌了！”

苏沐橙擦着汗，把奖牌挂在脖子上，指尖划过奖牌上的“港马2025”浮雕纹路：“走！带你们去‘小巷食堂’，让阿月做酥糊里脊，外酥内嫩，吃完保证你们满血复活。”她望着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海风拂动鬓角的碎发，手机突然震动，古月的消息跳出来：“回头。”她转身，就看见古月抱着束向日葵站在人群中，阳光给他镀上一层金边。

赛事休息区的帐篷里，苏沐橙解开运动外套的拉链，浅紫休闲卫衣上跑后干饭的卡通图案跃然眼前。那个举着筷子追逐酥糊里脊的小人，正是上次她抱着古月的胳膊撒娇，缠着设计师反复修改三次才定稿的。她小心翼翼地将迷你奖牌揣进卫衣口袋，指尖轻轻摩挲着奖牌边缘凹凸的纹路，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古月看到奖牌时，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会弯成怎样的弧度。

沐橙姐，我的腿好酸。夏晚瘫坐在折叠椅上，一边揉着小腿，一边把浅白连帽卫衣的裤脚卷到膝盖。运动时沾上的跑道尘土还黏在脚踝，随着她的动作簌簌掉落。陆阳对着帐篷里的便携镜子，认真扯平黑t恤上的褶皱，肚子适时地发出一声：我还好，就是有点饿，月老板的菜什么时候能吃到？

苏沐橙笑着拎起运动包，包带不经意间扫过帐篷里的金属支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快了，咱们走十分钟就到。路过便利店时，她特意停住脚步，盯着冰柜里的绿豆汤思忖片刻，最后选了三瓶常温的：老板，麻烦加两块冰。店员疑惑地看着她，她解释道：跑完步喝凉的解乏，但别太冰。这话，是古月说过的。

百年老商业街的青石板在烈日下泛着微光，踩上去还有些发烫。苏沐橙走在前面，浅灰运动裤的裤脚轻轻扫过路边顽强生长的小野花。远远地，就听见小巷食堂门口的铜铃发出熟悉的声响。她不自觉加快脚步，推开门的瞬间，蒸腾的热气裹挟着熟悉的饭菜香扑面而来。

古月系着深蓝围裙从后厨探出头，手里还拿着擦碗布，围裙上她赛前绣的里脊片栩栩如生。金线勾勒的里脊肌理透着油亮，银线描绘的酥壳裂纹里，那个小小的字若隐若现。看到她的瞬间，古月的眼睛亮得惊人：回来啦！快进来歇着，绿豆汤我刚炖好，晾到温乎了。他快步上前，却在伸手接包时，注意到她脖子上的奖牌，嘴角的笑纹更深了。

月老板好！夏晚和陆阳跟着走进来。夏晚好奇地东张西望，浅白卫衣的袖子被她撸到肩膀，露出纤细的手臂。陆阳则径直走到黑板前，盯着今日例汤：绿豆汤（免费，赛后解乏）的粉笔字，笑着说：月老板，我们可是听沐橙姐说您做的酥糊里脊特别好吃，今天特意来尝尝。

苏沐橙瘫坐在靠窗的固定桌位，木质座椅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她接过古月递来的绿豆汤，瓷碗还带着温热的触感。轻啜一口，绵密的绿豆沙在舌尖化开，甜度恰到好处，正是她喜欢的味道。她指了指夏晚和陆阳：阿月，我们三个跑半马都饿坏了，想吃酥糊里脊，多做点，外酥内嫩的，蘸料要椒盐和番茄汁双份——夏晚爱吃酸甜的，陆阳爱蘸椒盐。

放心！古月转身往后厨走，围裙上的酥壳纹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我早上就备了新鲜猪里脊，现在就开始准备，保证你们咬第一口就惊艳。他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添上马拉松赛后特供：酥糊里脊，粉笔划过黑板的声里，还不忘回头看了眼苏沐橙，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宠溺。

“沐橙姐！我来啦！”林悦推开门的声音带着雀跃，浅紫连帽卫衣胸前“运动+美食=快乐”的字样跟着晃了晃。她手里攥着肉质鲜度检测仪，屏幕还亮着“待机中”，卫衣帽子上别着的迷你跑鞋挂件，是她上次测龙虾鲜度时赢来的。检测仪边缘缠着褪色的红绳，那是她刚入行时，师父送给她的平安结。

看到夏晚和陆阳，林悦瞬间睁大了眼睛，检测仪差点从手里掉下去。她慌忙用卫衣下摆擦了擦手心的汗，结结巴巴道：“夏晚老师！陆阳老师！我是你们的粉丝！上次夏晚老师演的《美食小厨娘》，我每集都看，里面您做的草莓蛋糕，我还跟着学过呢！”她激动得语无伦次，指尖都在发抖，连检测仪的挂绳都缠到了手指上。

夏晚被她逗笑了，从包里掏出签名照递过去。照片边角还带着淡淡的咖啡香，是她今早喝咖啡时不小心沾上的。“谢谢你喜欢，下次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学做蛋糕。”林悦接过照片，小心地放进检测仪的袋子里，像是捧着宝贝。她轻轻拍了拍袋子，小声说：“谢谢夏晚老师！我一定好好珍藏！”

“沐橙阿姨！”秦宇举着马拉松纪念徽章跑了进来，浅蓝卫衣上“小跑友秦宇”的字样歪歪扭扭，却是杨思哲特意找裁缝给她绣的。徽章边缘还沾着点巧克力碎屑，是她路上偷吃巧克力留下的。她跑到苏沐橙身边，把徽章递过去，眼睛亮晶晶的：“你看我的徽章！杨哥说我以后也能跑马拉松，跑完也能吃酥糊里脊吗？”

杨思哲跟着走进来，黑休闲西装的外套搭在臂弯，内搭的白t恤领口别着苏瑶送的珍珠袖扣。袖扣上的珍珠微微泛着柔光，那是苏瑶在海边亲手捡的贝壳打磨而成。他揉了揉秦宇的头，笑着说：“老板，我们今天来蹭蹭沐橙的庆功宴，秦宇早就盼着吃酥糊里脊了。”苏瑶拎着给秦宇买的小零食，米白碎花连衣裙的裙摆绣着里脊片图案。零食袋里还塞着张手写的便签，上面画着可爱的小厨师，写着“小宇加油”。她把零食放在桌上：“我还带了秦宇爱吃的饼干，等酥糊里脊的时候先垫垫。”

龚建穿着藏蓝休闲警服走进来，袖口挽起，露出手腕的运动手表，屏幕上还停留在他早上晨跑的数据。警服口袋露出半截能量棒包装，那是他今早执勤时匆忙吃的早餐。他刚值完早班，脸上还带着点疲惫，却笑着说：“沐橙，听说你跑了第一？厉害！我今天本来想请假去看，结果临时有任务，还好能赶上吃庆功菜。”

周强和李风挤在门口，周强深灰工装外套的拉链拉到胸口，手里攥着赛事宣传单，上面印着苏沐橙冲线的照片。宣传单边角被折得皱巴巴的，显然被反复看过很多次。李风手里翻着二手房宣传单，在“带大厨房”的房源旁画了个圈，又在旁边写了个“沐橙同款”。“老板！算我们俩！今天特意早下班，就为了尝酥糊里脊，沾沾沐橙姐的好运气！”

王岛穿着浅灰棉麻短袖，裤脚卷到膝盖，手里翻着钓鱼杂志，径直走到靠厨房的固定桌位坐下。杂志某一页夹着片干枯的海草，那是他上次钓鱼时留下的纪念。他笑着说：“我今天去海边钓鱼，听钓友说港马特别热闹，没想到你们都来了！酥糊里脊我也爱吃，外脆内嫩，配绿豆汤刚好。”

赵雪夹着速写本走进来，浅灰加绒风衣的袖口沾着点炭粉，封面画着马拉松赛道，上面还别着支铅笔。铅笔头被磨得很短，露出里面淡淡的木纹。她走到林悦身边坐下，把速写本摊开。本子里还夹着几张未完成的草图，都是不同角度的美食。“我今天去赛道旁写生，画了好多选手，你看这张，是沐橙姐冲线的样子。”纸上的苏沐橙张开双臂，奖牌在胸前闪着光，连发丝的动态都画得栩栩如生，背景还隐约能看到加油的人群。

楚凝刚练完舞，粉色舞蹈练功服外搭着浅紫卫衣，手里拎着舞蹈鞋，头发扎成高马尾，发梢还滴着汗。舞蹈鞋鞋尖有些磨损，是她长期练习留下的痕迹。她闻到厨房飘来的香味，立刻凑过来，用舞蹈鞋轻轻敲着桌子：“好香！是炸东西的味道吗？我练舞也是运动，我也要吃酥糊里脊补充能量！”

古月从后厨探出头，手里还拿着切好的里脊片。围裙上沾着几点面粉，像是不小心溅上的星星。“大家别急，酥糊里脊马上就好，绿豆汤不够的话再喊我。”他的声音刚落，就看到苏沐橙冲他比了个“赞”，嘴角的笑忍不住又深了些。后厨的灯光洒在他身上，给忙碌的身影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后厨的晨光斜斜地穿过后窗，在老榆木案板上切割出明暗交界线。古月掀开浸透凉意的棉布保温罩，裹着冰袋的新鲜猪里脊还凝着细密水珠，他指尖抚过肉质，淡粉色的肌理间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指腹按压时肌肉纤维像被唤醒的弹簧，迅速弹回饱满状态。这是他清晨五点踩着露水赶到菜市场，在肉摊前反复比较，挑中肉贩刚分割的通脊中间段——最鲜嫩的部位，连大理石纹路都均匀得如同工笔画。

墙上挂着的片刀缠着防滑麻绳，刀身经年累月的使用，让原本锐利的冷光沉淀成温润琥珀色。古月取下刀时特意在磨刀石上轻蹭两下，听着沙沙声里细微的金属震颤，确认刀锋达到最佳状态。切割时他屏息凝神，脖颈肌肉绷成弓弦，刀刃与案板始终保持45度黄金角度，每片肉都精准控制在3毫米厚度、5厘米长度，透过薄如蝉翼的肉片，案板上的木纹清晰可见。当刀刃触及筋膜，他改用刀尖挑起透明结缔组织，手腕像跳芭蕾般轻转，连半根筋膜丝都没留在肉上——这让他想起苏沐橙咬到筋膜时蹙起的眉，赛后庆功宴的菜品，必须做到舌尖一抿就化开。

码放整齐的里脊片在白瓷盘里泛着诱人色泽。古月拧开儿童料酒瓶盖，糯米发酵的清甜气息混着果香溢出，他用指腹蘸取酒水，顺着肉的肌理纹路轻揉，每根手指都带着韵律，像是在弹奏无声的琴键。加入生抽时特意倾斜瓶身，深琥珀色的液体顺着盘壁缓缓流下，在肉片间蜿蜒成小溪。撒盐时他用茶勺量取，精确到0.5克，玉米淀粉则筛成细雪般覆盖肉面，最后打入的半个蛋清在瓷盘里晃出月亮形状的光晕。

十五分钟，刚刚好。古月对着腕表轻声自语，保鲜膜裹住瓷盘时特意留出月牙状透气孔，仿佛给肉的呼吸留了道门。转身调制酥糊时，不锈钢碗碰撞出清脆声响，他严格按照1:0.5的黄金比例称量面粉与淀粉，电子秤的数字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打入全蛋时特意用蛋壳将蛋黄分离，金黄蛋液坠落在粉堆里，像太阳坠入云层。泡打粉撒下时扬起细小白雾，清水则分三次注入，每次间隔都默数二十下，筷子搅动的轨迹在碗中划出漩涡，力度均匀得如同精密仪器。

挑起酥糊的瞬间，古月屏住呼吸。半空中悬垂的糊丝维持三秒才坠落，形成完美抛物线，正符合苏沐橙薄脆如蝉翼的要求。最后加入的食用油让面糊泛起丝绸般的光泽，他特意用温度计测了温度——28摄氏度，正是面糊醒发的最佳温度。

调料区飘起花椒爆裂的噼啪声，古月用厨房秤量取盐和花椒粉，2:1的比例精确到毫克。翻炒时手腕灵活抖动铁锅，让香料在高温中充分释放香气，当香气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他迅速离火，让余温继续升华味道。熬制番茄汁时，他守在灶台前不停搅拌，看着番茄酱与柠檬汁在糖的牵引下缠绵交融，用红外测温枪监控温度，直到酱汁达到75摄氏度的完美浓稠度。

还差最后的点睛之笔。古月将洗净的生菜叶铺成绿茵草地，黄瓜条切得粗细一致，整齐排列成跑道模样，中间还点缀了几粒可食用金箔，像跑道上闪烁的路灯。望着这盘精心准备的酥糊里脊，他仿佛已经看到苏沐橙冲过终点线的笑容，此刻化作盘中跃动的美味，等待着为庆功宴添上最璀璨的一笔。

古月掀开老式铁锅的竹制锅盖，铁锅上斑驳的铁锈像岁月镌刻的勋章。这口从川蜀老家带来的二尺三铁锅，锅底足有半指厚，在灶台上稳稳当当，正是他烹饪时最信赖的伙伴。他往锅里缓缓倒入从本地油坊现榨的菜籽油，琥珀色的油面渐渐没过锅底三厘米，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泽。

古月将灶火开到最大，火苗欢快地舔舐着锅底。他蹲下身，眼睛与锅面平齐，仔细观察着油温变化。当油面泛起细密的珍珠泡，他捏起指甲盖大小的酥糊，轻轻放入锅中。糊块一接触热油，立刻欢快地浮起，表面咕嘟咕嘟地冒出小气泡，在油中跳起了圆舞曲。六成热，正好！古月满意地点点头，围裙上的辣椒刺绣随着动作轻轻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