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熘肝尖(1/2)
初冬的港城总带着点湿冷的风,可“浪跃”室内冲浪馆里却满是热气。傍晚四点,馆内的冲浪模拟器还在运转,水流顺着特制的防滑垫往下淌,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陆驰扶着冲浪板的边缘,膝盖微微弯曲,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滴,落在垫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穿着件灰蓝色的冲浪速干卫衣,胸前印着俱乐部的海浪logo,洗得有些发白的袖口沾着水珠,贴在胳膊上凉丝丝的,却盖不住运动后的灼热。
“呼——”他长舒一口气,脚从固定带里抽出来,冲浪板“咚”地靠在墙边,发出沉闷的响声。连续五天连轴转见客户,每天不是在会议室里对着报表,就是在赶去下一个公司的路上,连喝口水的时间都得挤。今天难得下午有空,他特意绕到冲浪馆,想借着熟悉的水流松口气。模拟器的水流渐渐放缓,馆里的音乐也调小了些,陆驰坐在休息区的长椅上,从黑色运动包里掏出毛巾擦汗,包上挂着的海浪形状挂饰晃悠悠的,是去年去海边冲浪时买的,边角已经磨得有些发亮。
休息了没两分钟,肚子突然“咕噜”叫了一声。陆驰笑着拍了拍肚子,脑子里莫名蹦出小时候妈妈做的熘肝尖——猪肝切得薄薄的,裹着透亮的芡汁,咬一口嫩得能化在嘴里,咸香中带着点微酸,配着白米饭能吃两大碗。那时候他总嫌猪肝有腥味,妈妈就会耐心地用料酒和淀粉腌很久,再用急火快炒,最后淋上勾好的汁,连不爱吃内脏的他都能光盘。
“好久没吃了。”陆驰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四点半,离晚饭还有点早,但馋虫一旦被勾出来,就再也压不住了。他想起冲浪馆附近有家菜市场,以前买过几次菜,摊主都很实在,猪肝新鲜得很。他迅速收拾好东西,抓起运动包就往外走,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不少,像是卸下了压在肩上好几天的重担。
菜市场里很热闹,虽然是初冬,却依旧满是烟火气。摊主们的吆喝声、自行车的铃铛声、讨价还价的声音混在一起,格外鲜活。陆驰熟门熟路地走到卖猪肉的摊位前,摊主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正忙着给客人称肉,看见陆驰,笑着打招呼:“小伙子,今天想买点啥?”
“叔,给我来块猪肝,要新鲜的。”陆驰指着摊位上盖着保鲜膜的猪肝,那猪肝粉润润的,没有一点筋络,看起来就很嫩。
“好嘞!”大叔麻利地掀开保鲜膜,用刀割了一块下来,放在秤上:“刚好五百克,够你吃一顿的。要不要帮你简单处理下?去去血,回家直接切就行。”
“谢谢叔!”陆驰点头,看着大叔用清水把猪肝冲了冲,又用刀刮掉表面的筋膜,动作熟练得很。付了钱,陆驰拎着装猪肝的塑料袋,心里满是期待,脚步也加快了,直奔“小巷食堂”。
从菜市场到餐馆不过十分钟的路程,陆驰走到老商业街时,“小巷食堂”的灯笼已经亮了。暖黄色的光透过玻璃窗映在青石板路上,像铺了层金子,门口的铜铃在风里轻轻晃,发出“叮铃”的响声,听着就让人觉得温暖。他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菊花香混着饭菜香扑面而来,瞬间把身上的寒气都驱散了。
古月正站在后厨门口,系着条深蓝色的围裙。围裙的边角绣着几片薄薄的猪肝和流动的芡汁——猪肝用金线细细勾出肌理,连脂肪的纹路都清晰可见,仿佛能感受到肉质的鲜嫩;芡汁用银线描出流动的线条,像刚从锅里淋出来还冒着热气;最不起眼的角落藏着个极小的“嫩”字,是苏沐橙上周从剧组寄来的,当时还附了张纸条:“做内脏菜时穿,记得多去筋膜,等我回来吃!”
“古老板,晚上好!”陆驰笑着走过去,把装猪肝的塑料袋递过去,“我刚从菜市场买的新鲜猪肝,想麻烦您帮忙做个熘肝尖,不知道行不行?”
古月接过塑料袋,打开看了看,眼里满是满意:“这猪肝新鲜!粉润无筋,做熘肝尖正好,保证嫩得入口即化!”他转头对正在帮忙摆餐具的苏瑶说:“苏瑶,你帮我把青椒和胡萝卜洗了,切菱形片,再泡点木耳,等会儿做熘肝尖的配菜。”
苏瑶穿着件米白色的碎花连衣裙,裙摆处绣着浅黄色的姜片图案,走一步就晃一下,像撒了把小姜片。她笑着点头:“好嘞!林悦和赵雪刚发消息说快到了,她们俩听说有熘肝尖,都快馋哭了,说要过来蹭一口。”
陆驰在靠中间的桌位坐下,古月给她倒了杯菊花茶,杯子是青花瓷的,杯身上画着小小的菊花瓣。“先喝点茶解解乏,猪肝我得先处理下,去筋膜、切片、腌制,得等会儿才能好。”古月把猪肝拿到后厨,“你要不要点今天的套餐?回锅肉、清炒油麦菜、番茄蛋花汤,搭配熘肝尖刚好。”
“要!”陆驰赶紧点头,“今天忙了一天,正好多吃点,犒劳犒劳自己。”
没过多久,林悦和赵雪就到了。林悦穿着件浅紫色的连帽卫衣,胸前印着个卡通猪肝抱着青椒的图案,猪肝还戴着顶小小的厨师帽,可爱得很。她戴副黑色的圆框眼镜,手里攥着个银色的肉质鲜度检测仪,屏幕亮着“待检测”的字样,一进门就直奔后厨:“房东老板!熘肝尖做好没?我都闻到青椒的香味了!”
“急什么,”古月笑着从后厨探出头,手里还拿着切好的猪肝片,“刚腌制上,得等十分钟,让淀粉锁住水分,才嫩。”
赵雪跟在林悦后面,穿着件浅灰色的加绒风衣,里面搭着件米白色的薄毛衣,领口别着枚珍珠胸针,在暖光里泛着温润的光。她手里攥着本棕色的速写本,封皮上贴着片干淀粉袋的标本,是上次古月做炸物时留下的。“陆哥,你也在啊!”赵雪看到陆驰,笑着走过去,“你也爱吃熘肝尖?我以前总嫌猪肝有腥味,后来吃了古月做的,才知道原来熘肝尖可以这么嫩!”
陆驰点头:“我也是想起小时候妈妈做的,突然就想吃了。古老板的手艺看着就好,肯定比我妈做的还好吃!”
“那可不!”林悦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房东老板做熘肝尖可有讲究了!猪肝要去净筋膜,切3毫米厚的薄片,用料酒、淀粉、少许盐腌制十分钟,去腥味还能锁嫩;配菜用青椒、胡萝卜、木耳,焯水后过凉水,保持脆爽;碗汁要提前调好,生抽提鲜、香醋解腻、白糖中和,淀粉不能多,勾薄芡,不然肝就老了;最重要的是滑炒,油温四成热,快速翻炒一分钟,表面断生就捞出来,最后跟碗汁一起炒,急火快炒,才能嫩!”她说着,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各种菜品的烹饪数据,“熘肝尖”那页还贴着张从杂志上剪下来的菜谱,空白处写满了批注,连“姜片要捏出汁再放”都标得清清楚楚。
赵雪坐在陆驰旁边,翻开速写本,笔尖快速滑动,很快就勾勒出了冲浪板的轮廓,旁边还留着画熘肝尖的位置。“等会儿熘肝尖端上来,我给你画张画,就画你吃熘肝尖的样子,配着冲浪板,突出‘忙里偷闲’的主题,多有意义。”
苏瑶端着洗好的青椒和胡萝卜走过来,放在桌上:“杨思哲刚说要加班,秦宇等会儿来跟我们坐;龚建也快到了,他今天值早班,说要喝杯黄酒解乏。周强和李风也发消息了,说闻到香味,马上就到。”
果然,没过几分钟,龚建、周强、李风就陆续到了。龚建穿着件藏蓝色的休闲警服,不是执勤时的正式工装,领口解开了两颗纽扣,露出里面的浅灰色保暖内衣,手里拿着个125ml的黄酒杯,符合餐馆“一杯”的规矩,一进门就喊:“房东老板,熘肝尖快好了没?我今天值早班,忙到现在,就等着这口嫩肝解乏呢!”
周强穿着件深灰色的冲锋衣,拉链拉到胸口,里面套着件黑色的卫衣,肚子把卫衣撑得鼓鼓的。他探头往厨房望了望,咽了咽口水:“我今天卖了三辆二手车,嘴都说干了,就想吃口嫩的,补补!”
李风穿着件浅黑色的卫衣,手里翻着二手房的宣传单,在“带休闲阳台”的房源旁画了个圈:“我今天带客户看了五套房,脚都软了,等会儿也得尝尝熘肝尖,偷闲歇会儿!”
古月在厨房里忙着处理猪肝,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案板上,将猪肝映得泛起温润的光泽。他戴上白手套,先把猪肝放在铺着亚麻布的案板上,用锋利的厨刀仔细剔除表面的白色筋膜。那些筋膜像细细的白线,紧紧贴在猪肝上,古月用刀尖轻轻挑起一头,然后慢慢往下撕,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珍宝。“筋膜必须去净,不然咬着嚼不动,影响口感。” 他边撕边说,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在晨光中闪烁如星子。
剔除完筋膜,古月取出特制的日式薄刃刀,把猪肝切成 3 毫米厚的薄片。他左手按住猪肝,右手持刀,刀刃与案板呈 45 度角,慢慢往下切,每一片都切得均匀,像极了精心雕琢的玉片。案板旁摆放着放大镜,他不时透过镜片检查切片的厚度,确保精准无误。“切片要薄,3 毫米最佳,厚了难熟易老,薄了易碎。” 古月把切好的猪肝片放进不锈钢盆里,盆边贴着泛黄的便签,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腌制配比。他加了一勺无酒精的料酒、一勺玉米淀粉、少许盐,又放了一片姜片,用手轻轻抓匀。他的手指在猪肝片上轻轻揉搓,确保每片都裹上了淀粉和调料,动作轻柔,不破坏肉片的结构。“腌制十分钟,让淀粉形成保护膜,炒的时候不易老,料酒还能去腥味。” 说着,他看了眼墙上的机械挂钟,指针正指向七点十五分。
腌制猪肝的同时,古月开始准备配菜。他取出祖传的雕花银剪,把青椒去籽,切成菱形片;又拿出德国进口的陶瓷削皮刀,将胡萝卜去皮,也切成菱形片;泡发好的木耳则用象牙筷撕成小朵。锅中放少许水,加了少许盐,水烧开后,他把青椒、胡萝卜、木耳放进去焯水。“焯水三十秒就行,至半熟,避免炒猪肝时配菜不熟,还能去除草酸。” 古月用漏勺把配菜捞出来,过了遍凉白开,沥干水分。配菜在凉水里浸过,颜色更鲜亮了,青椒翠绿、胡萝卜橙红、木耳黑亮,看着就有食欲,他还特意用镊子挑出了木耳上残留的蒂部。
接下来是调碗汁。古月拿了个骨瓷碗,碗底印着淡雅的兰花纹饰。他加了两勺生抽、一勺香醋、半勺白糖、一勺玉米淀粉,又加了半碗清水,用竹制搅拌棒搅拌均匀,直到淀粉完全融化,没有一点颗粒。搅拌过程中,他不断调整手腕的力度和角度,让碗汁充分融合。“碗汁的比例很关键,生抽提鲜、香醋解腻、白糖中和酸味,三者平衡;淀粉不能多,勾薄芡,才能让汁裹匀猪肝,又不糊。” 古月把碗汁放在一边,等着猪肝腌制好,顺手将搅拌棒在清水里涮洗干净,整齐地放在竹制筷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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