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重返外门初试锋（1/2）

一步踏出，仿佛穿越了一层无形的界限。

身后是幽深死寂、雾气缭绕的禁地，前方则是阳光明媚、充满生机的青云宗外门山林。林尘站在禁地石碑之外，微微眯起了眼睛，适应着这骤然变得明亮的光线。十天，外界仅仅过去了十天，但对他而言，却是在鸿蒙塔内经历了肉身与灵魂的双重洗礼，整整一百个日夜的苦修、挣扎与蜕变。这种强烈的时空错位感，让他恍如隔世，看向周围熟悉景物的目光，都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与审视。

他下意识地握了握拳，感受着肌肤之下那奔腾不息、蕴含着远比从前恐怖力量的混沌灵力，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与掌控感，驱散了最后一丝恍惚。力量，这就是掌握力量的感觉！不再是无助，不再是绝望，而是将命运握于自己手中的笃定！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依旧破旧、沾着禁地草屑和早已干涸发暗血渍的灰色杂役服，眼神平静无波。现在，还不是更换行头、引人注目的时候。“杂灵根废物”这层看似耻辱的伪装，在某些时候，或许能成为最完美的保护色，让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毒蛇，放松警惕。

心念微动，体内那浩瀚如江河的混沌灵力瞬间变得温顺，依照着玄机子所传的敛息术精要，丝丝缕缕地收敛、内蕴，将自身外放的气息波动，牢牢压制在比之前稍好一线、大约相当于引气入体初步成功、但灵力依旧微弱涣散、不堪大用的程度。这种精细的操控，对拥有混沌灵力的他来说，如同呼吸般自然。

做完这一切，他才迈开步子，不紧不慢，朝着那片他居住了三年、承载了无数屈辱记忆的外门杂役区走去。他的步伐沉稳，每一步的距离都仿佛经过丈量，带着一种与以往截然不同的韵律。

刚走近那片低矮、破旧、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贫瘠与挣扎气息的房舍区域，一个尖锐而充满恶意的嗓音，便如同早已等候多时的乌鸦，聒噪地打破了清晨的相对宁静。

“哎哟喂！我当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呢？这不是我们青云宗外门‘鼎鼎大名’的林大废物吗？”王硕那令人厌烦的身影，带着三四个惯常溜须拍马的跟班，正好从一旁的岔路晃悠出来，如同拦路恶犬般，精准地堵在了林尘前行的道路上。他双手抱胸，下巴微抬，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讥笑和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啧啧，失踪了整整十天，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哥几个还以为你终于想不开，找个歪脖子树吊死了，或者跳了哪口枯井了呢？怎么，是没找到风水好的地方，还是阎王爷嫌你太废物，不肯收你，又让你灰溜溜地滚回来了？”

他身后的几个跟班立刻配合地发出一阵夸张而刺耳的哄笑，充满恶意地上下打量着林尘，目光在他破旧的衣衫和略显“苍白”（林尘刻意伪装）的脸上逡巡，仿佛在欣赏一件可以随意践踏的垃圾。

林尘停下脚步，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王硕，看向他那张因为长期带着恶意而显得有些刻薄的脸。他的眼神不再是以往那种被羞辱后压抑的愤怒，或是下意识闪躲的怯懦，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又如同暴风雨前死寂的海面，让原本得意洋洋的王硕，没来由地感到一丝心悸和莫名的压力。

“我去哪里，似乎不需要向你汇报吧，王师兄。”林尘的声音也很平静，听不出任何喜怒，就像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但这份平静，在此刻的情境下，却显得格外突兀和……刺耳。

王硕被他这反常的平静和语气弄得一愣，随即一股被无视、甚至被轻视的恼怒猛地涌上心头。一个注定永无出头之日的废物，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他？凭什么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哼！牙尖嘴利！”王硕脸色一沉，上前一步，习惯性地就想像以前无数次那样，伸出带着微弱灵力的手掌，去狠狠推搡林尘的肩膀，让他知道什么叫尊卑，什么叫规矩！“看来十天没给你松松筋骨，你是忘了在这杂役区，谁才是说了算的人！宗门有宗门的规矩，杂役弟子无故失踪，我作为管事师兄，过问一下，那是天经地义！”

他的手掌带着炼气二层修士的微弱灵光，虽然不强，但对于以往那个连引气入体都困难的林尘来说，足以让他狼狈不堪，甚至内腑受创。

然而，这一次——

就在王硕那带着恶风的手掌即将触碰到林尘肩膀的瞬间，林尘脚下看似随意地、如同站立不稳般微微一错步，身形以一个极其细微、精妙到毫巅的角度，向侧面滑开了半尺。

王硕这志在必得、蕴含了羞辱意味的一推，竟然擦着林尘的衣角，落空了！

他因为用力过猛，身体不由得向前倾了一下，脚下踉跄，差点当场表演一个“恶狗扑屎”，显得颇为滑稽可笑。

“你！”王硕猛地稳住身形，脸上瞬间涨红如血，又惊又怒，更多的是一种被当众打脸的羞愤。惊的是这废物竟然能如此轻巧地躲开他这蕴含灵力的一推？这绝不仅仅是运气！怒的是在几个跟班面前，他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丑！

“王师兄，小心脚下，地滑。”林尘依旧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甚至还“好心”地提醒了一句，仿佛刚才那精妙的闪避真的只是巧合。

“巧合！一定是这废物走了狗屎运！”王硕在心中疯狂怒吼，绝不愿意相信林尘能有什么实质性的长进。他眼中厉色一闪，杀心顿起，决定不再有任何留手，今天一定要废了这不知好歹的东西！

“还敢躲？看来今天不打断你几条腿，你是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王硕低吼一声，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这次不再是简单的推搡，他全力运转起炼气二层的灵力，周身气息勃发，右手握拳，骨节发出噼啪轻响，带着一股明显的恶风，如同毒蛇出洞，直接朝着林尘的胸口心窝要害狠狠捣来！这一拳若是打实了，以林尘以往表现出来的“虚弱”，绝对是非死即残！

他身后的跟班们也都收敛了笑容，露出残忍而兴奋的神色，紧紧盯着，等着看林尘血溅当场的“好戏”。

面对这狠毒无比、直取性命的一拳，林尘眼神骤然一冷，心中那压抑的杀意几乎要抑制不住。但他瞬间想起了师尊的告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不能暴露太多。

电光火石之间，林尘做出了决断。他不闪不避，在王硕拳头即将及体的最后一刹那，右手看似仓促地、软弱无力地抬起，手臂微曲，仿佛是被吓傻后的本能格挡。

王硕见状，嘴角的狞笑几乎要咧到耳根，仿佛已经看到了林尘胸骨碎裂、吐血倒飞的凄惨模样。

然而，双拳接触的刹那——

“嘭！”

一声远比之前响亮的沉闷碰撞声响起，如同擂响了牛皮战鼓。

王硕预想中林尘被打飞出去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反而，他感觉自己这凝聚了全力、自信满满的一拳，像是打在了一块坚韧无比、深不见底的万年寒铁之上！所有的力道，所有的灵力，在接触的瞬间，如同泥牛入海，被一股更加深沉、更加磅礴的力量无声无息地吞噬、化解！紧接着，一股隐晦却强韧无比、带着一丝螺旋劲道的反震之力，如同潜伏的毒蛇，从林尘那看似软弱的手臂上骤然爆发，逆袭而来！

“呃啊！”

王硕猝不及防，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沿着手臂经脉狠狠撞入体内，整条右臂瞬间麻木失去知觉，气血一阵翻腾，喉头甚至涌上了一丝腥甜！

“噔噔噔噔！”

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被这股力量震得连续倒退了四五步，直到后背“砰”的一声撞在路边一棵歪脖子树上，才勉强停了下来，脸色由红转白，充满了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他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暂时无法用力的右臂，再抬头看向依旧站在原地、甚至连脚步都没有移动半分，只是轻轻甩了甩手腕，仿佛只是拂去了些许灰尘的林尘，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他失声尖叫，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刚才那股反震之力……那精纯而强韧的力道……绝对不属于一个连引气入体都困难的废物！甚至，比他这个炼气二层还要强！

他身后的跟班们也彻底傻眼了，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笑声早已僵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惊惧和茫然。王师兄……竟然被林尘这个废物震退了？还吃了亏？

林尘依旧站在原地，身姿甚至显得有些单薄，但他此刻在众人眼中，却仿佛蒙上了一层神秘而危险的面纱。他看向脸色苍白的王硕，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和“无辜”，甚至还轻轻咳嗽了两声，显得更加“虚弱”：“王师兄，你……你没事吧？怎么……怎么自己退那么远？还撞树上了？我都说了，地滑，要小心。”

“你……你你到底搞什么鬼？！”王硕又惊又怒又惧，死死盯着林尘，试图从他身上找出任何使用了符箓、法器或者隐藏了修为的痕迹。可任凭他如何感知，林尘的气息依旧微弱不堪，依旧是那副杂役弟子的落魄模样，除了眼神似乎比以往更加深邃明亮了一些，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

难道刚才真是自己走火入魔了？不！手臂的麻木和体内的气血翻腾做不得假！那股力量……那股力量……

王硕心思急转，脸上青红交替，如同开了染坊。他绝不相信林尘能在十天内脱胎换骨，从废物变成天才！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定是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在禁地里吃了什么不知名的古怪灵果或者得了什么一次性的护身符，暂时拥有了古怪的力气！对，一定是这样！那种东西，效果往往不能持久，甚至可能有严重的后遗症！

想到这里，他心中稍定，但那份忌惮却深深种下了。他不敢再贸然动手，色厉内荏地指着林尘，声音因为底气不足而显得有些外强中干：“好！好你个林尘！十天不见，果然是长本事了！敢还手了？还学会了装神弄鬼！你给我等着！外门大比马上就要到了，叶辰师兄早已放下话来，要在擂台上亲自‘指点’你！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靠着歪门邪道逞能！我们走！”

撂下这句看似凶狠实则露怯的场面话，王硕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不敢再多看林尘一眼，带着满腹的疑窦、羞辱和一丝挥之不去的恐惧，领着同样心惊胆战的跟班，几乎是落荒而逃。他必须立刻、马上把林尘回来的消息，还有这诡异至极的情况，原原本本地报告给叶辰师兄！这个废物，变得太邪门了！

看着王硕等人狼狈离去的背影，林尘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嘲讽与不屑。

外门大比？叶辰？

他正是为此而归。届时，他会让所有人知道，谁才是需要被“指点”的对象。

他没有理会周围一些被动静吸引、从门窗后探头探脑、目光中充满了惊疑、好奇甚至一丝隐隐畏惧的杂役弟子，径直朝着自己那间位于最角落、最为破败、几乎可以被风雨忽略的小屋走去。

小屋依旧简陋，四处漏风，屋内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散发着霉味。但林尘并不在意，这些外物，已无法扰动他坚韧的道心。他简单地用御风诀拂去床板上的灰尘，便盘膝坐了上去，并没有立刻进入鸿蒙塔修炼。塔内百日苦修，精神上的高度集中和持续不断的灵力冲刷，带来的疲惫是实实在在的，他需要稍作调整，让肉身与灵魂更好地契合这蜕变后的状态，并且更深入地思考和完善接下来的计划。

他仔细回味着刚才与王硕交手的那一瞬。他仅仅动用了不到百分之一的肉身力量，配合混沌灵力那包容、卸力、反弹的特性，就轻描淡写地化解了炼气二层修士的全力一击，甚至让其受了些暗伤。混沌道体的强横与《混沌吞天诀》的玄妙，再次得到了验证。

“如今我的肉身强度，经过混沌灵力百日淬炼，恐怕已经不逊于专门炼体的炼气四五层修士，再加上混沌灵力远超同阶的精纯与磅礴，以及《混沌吞天诀》的吞噬特性，真实战力，应对炼气五层，应当游刃有余。若是动用‘小五行混沌雷’这门神通……”林尘心中默默估算着，底气愈发充足。叶辰是炼气五层巅峰？正好拿来试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