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之道，你且看好！（2/2）
“破！”
一声低喝，指风如电，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向叶辰因剑势用老、力道已尽而露出的手腕脉门！
“嗤——！”
一声轻响，仿佛热刀切入牛油。
叶辰手腕处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并非单纯的物理伤害，更像是一种源自灵力本源的灼烧与侵蚀！他闷哼一声，只觉一股诡异而霸道的灰色气流，如同附骨之疽，瞬间冲破了他的护体灵力，钻入经脉之中，所过之处，经脉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灵力运行骤然变得晦涩迟滞！
他心中大骇，再也顾不得追击，急忙强提灵力，猛地撤剑回防，身形借助反震之力向后暴退数步，才勉强稳住身形，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只见那里赫然出现了一个焦黑的指印，边缘皮肉翻卷，一丝丝令人心悸的灰色气流，正如同活物般，顽强地试图向着更深的经脉侵蚀！
“你……你这到底是什么邪门功法？！”叶辰又惊又怒，抬头死死盯住林尘，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难以掩饰的震惊、慌乱，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他无法理解，一个修为低于自己的人，如何能正面化解他志在必得的绝杀一剑，还能在受伤的同时，发动如此诡异而凌厉的反击，伤及他的根本！
林尘缓缓直起身，伸手轻轻按了一下肋下那狰狞的伤口。混沌灵力流转而过，那伤口处的流血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甚至边缘的肌肉组织都在微微蠕动，开始缓慢愈合。他平静地看着脸色铁青的叶辰，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清晰地传遍全场：
“我说过，这是我的道。”
“于微末中崛起，于逆境中求生，纳天下万法，融于己身，铸我不朽混沌根基！”
“叶辰，你视若珍宝的骄傲，你赖以横行的依仗，在我眼中，不过是踏往巅峰之路上，一块稍大些的……磨刀石而已！”
“磨刀石”三字，如同三柄千斤重锤，狠狠砸在叶辰的心口，也砸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狂妄！霸道！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折的决绝与自信！
原来，他从始至终，都未曾将叶辰这外门首席，视为需要仰望的存在，而是……砥砺自身道途的工具！
“狂妄无知！！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叶辰彻底暴怒了！理智的弦在这一刻彻底崩断！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如同毒火，焚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他绝不能容忍，一个他眼中的废物，一个他随手可以碾死的蝼蚁，竟敢如此蔑视于他，甚至将他视作磨刀石！
“金煌贯日——剑陨星沉！”
他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体内剩余的灵力，连同那枚雪魄复灵丹残存的药力，甚至不惜轻微撼动了一丝本源，毫无保留地、疯狂地注入到手中的秋水剑中！剑身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清光瞬间被刺目欲盲的纯金之色所取代，仿佛化作了一轮在地面上升起的微型太阳！一道凝聚了他全部精气神、所有愤怒与杀意、仿佛能贯穿苍穹、引动星辰陨落、毁灭一切的巨大金色剑罡，如同苏醒的灭世金龙，带着撕裂虚空、湮灭万物的恐怖威势，煌煌赫赫，向着林尘碾压而去！这一剑的威力，已然彻底超越了炼气五层的范畴，无限接近，甚至触摸到了炼气六层的门槛！剑罡过处，擂台地面被逸散的剑气犁出深深的沟壑，坚固的防护光幕再次发出了刺耳的悲鸣，灵光剧烈闪烁！
这是叶辰搏命的一击！是他身为外门首席，最后的、也是最强的尊严与力量的爆发！
面对这真正堪称毁天灭地、仿佛能斩断一切生机的一击，林尘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悠长而深沉，仿佛要将周围所有的空气都纳入肺中。他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瞳孔之中，倒映着那越来越近、充塞视野的毁灭金光。但在那凝重之下，却没有任何犹豫与退缩，只有一种历经磨难、百死不悔的坚定与决然！
他知道，决定胜负，乃至生死的最终时刻，到了。
他双手再次于胸前结印，速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快，快得留下道道残影！十指翻飞如蝶，勾勒出无比玄奥复杂的轨迹。金、绿、蓝、红、黄，五色灵光在他指尖急速流转、生灭、碰撞、融合！五行相生相克的奥义在这一刻被演绎到极致，最终再次归于那仿佛万物起点与终点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混沌灰色！
但这一次，那毁灭性的灰色雷霆并未直接离体射出，而是在他掌心之间，随着印诀的引导，不断地压缩、凝聚、塑形……最终，化作了一柄长约三尺、通体灰蒙蒙、仿佛由最原始的混沌之气直接构筑而成、剑身之上有无穷无尽的细微毁灭电蛇缠绕、跳跃、发出细微却直刺元神的噼啪声响的——灰色雷剑！
以神念为引！以混沌为基！以毁灭雷霆为锋！
“混沌……雷剑！斩！”
林尘发出一声穿金裂石般的清啸，手持这柄完全由高度凝聚的毁灭性能量构筑而成的雷霆之剑，不退反进，一步踏出！身形与灰蒙蒙的雷剑仿佛合而为一，化作一道撕裂一切虚妄、寂灭万法的灰色闪电，不再是躲避，不再是取巧，而是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正面硬撼向那咆哮而来的、如同太阳陨落般的金色剑罡！
一道是耀眼夺目、煌煌如日、代表着传统金系灵力极致锋锐与毁灭、承载着叶辰无尽愤怒与骄傲的金色剑罡！
一道是内敛深沉、寂灭虚无、蕴含着混沌初开、衍化万物又终归虚无意境、承载着林尘不屈意志与逆天改道决心的灰色雷剑！
在无数道惊骇欲绝、几乎停止呼吸的目光注视下，在苏清雪骤然放大的瞳孔倒影中，在高台长老们猛然前倾的身体姿态里，这两道代表着截然不同“道”与“信念”的极致力量，如同两颗来自不同星域的亘古彗星，于这方小小的擂台中央，轰然对撞！
“轰隆隆隆——！！！！！！！”
前所未有的、仿佛能开天辟地般的恐怖巨响，悍然炸裂！声音的洪波如同实质的海啸，狠狠撞击在防护光幕上，甚至让光幕向内凹陷！
一道混合着极致金色与死寂灰色的毁灭性能量光柱，冲天而起，仿佛要捅破苍穹！
坚固无比的擂台，如同被巨神挥舞的锤头狠狠砸中，以碰撞点为中心，方圆数丈的地面瞬间化为齑粉，一个巨大的深坑骤然出现！无数碎石被狂暴到极点的气浪卷上高空，又被瞬间汽化或碾成更细微的尘埃！
擂台周围，那被孙长老亲自下令、由数名筑基执事联手加固了数层的厚重防护光幕，在这一刻发出了濒临破碎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刺耳撕裂声！光幕之上，无数道蛛网般的裂纹疯狂蔓延，灵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黯淡，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解，将那毁灭性的能量宣泄到台下！
毁灭的风暴，席卷、吞噬着范围内的一切！光线扭曲，声音湮灭，只剩下那最纯粹、最原始的破坏性能量在疯狂咆哮！
所有人都被这骇人至极的景象震慑得魂飞魄散，心神摇曳，仿佛目睹了世界末日的降临！许多弟子甚至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地瘫坐在地。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
那毁灭的光柱终于缓缓消散，冲天的尘埃也渐渐落定。
肆虐的能量风暴，慢慢平息。
擂台中央，那个触目惊心的巨大深坑，清晰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深坑两侧，两道身影，伫立如碑。
叶辰单膝跪地，以剑拄地，勉强支撑着身体不倒下。他手中的秋水剑，那柄高阶法器，此刻灵光彻底黯淡，剑身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蛛网般的裂纹，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裂。他那一身象征着身份与洁净的月白长袍，早已变得褴褛不堪，被鲜血与尘土染得污浊。他头发披散，脸色惨白如金纸，嘴角不断溢出殷红的鲜血，气息萎靡混乱到了极点，原本锐利如鹰隼的眼神，此刻只剩下茫然、空洞、难以置信以及……一丝深入骨髓、无法摆脱的恐惧与绝望。他败了！他倾尽所有、甚至不惜动摇本源发出的至强一击，竟然被对方以更霸道、更纯粹的方式，正面、彻底地击溃！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依仗，在这一剑之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消融殆尽！
而深坑的另一侧，林尘依旧站立着。
他手中那柄由毁灭雷霆凝聚的混沌雷剑已然消散。他的脸色同样苍白得吓人，没有一丝血色，嘴角挂着尚未擦净的鲜血。持剑的右臂衣袖尽碎，裸露的手臂之上，布满了细密的、如同瓷器开裂般的血痕，微微颤抖着，显然凝聚并驾驭那柄雷剑，也让他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经脉受到了强烈的反噬。
但，他站住了！
他的脊梁，如同历经亿万年风雨冲刷而依旧挺立的孤峰，笔直地指向天空！
他的眼神，虽然带着疲惫，却依旧明亮如晨曦，坚定如磐石，清晰地映照着胜利的光芒，以及那份历经生死考验后愈发纯粹的“道”心！
他缓缓地抬起左手，用袖口擦去嘴角的血迹，动作缓慢却稳定。然后，他目光平静地，如同看待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看向对面那个狼狈不堪、道心几乎崩溃的叶辰，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最终的审判，带着一种洗净铅华的平静力量，清晰地传入死寂广场上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现在，”
“你看到了吗？”
“这，就是我林尘的道。”
全场，陷入了一种绝对的、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的死寂。
随即——
“轰！！！！！”
如同压抑了千万年的火山终于爆发，如同沉寂了无尽岁月的海床掀起海啸！惊天动地的、混杂着狂喜、震撼、崇拜、难以置信的狂潮，瞬间席卷了整个青云宗外门广场！声浪直冲云霄，仿佛要将天上的流云都震散！
赢了！林尘赢了！
以下克上！以杂灵根之身，逆伐单系天灵根的天才！以外门弟子之姿，悍然击败不可一世的首席大师兄！
这不仅仅是实力的胜利，这更是一种信念的胜利，一种道路的胜利！它向所有人宣告，资质并非决定一切，只要道心坚定，蝼蚁亦可撼天！
苏清雪彻底瘫软在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面无人色，眼神空洞，失去了所有的神采与焦点。一直以来的骄傲与依凭，在这一刻，随着叶辰的惨败，轰然倒塌，只剩下无尽的茫然与冰冷的悔恨啃噬着她的内心。
高台上的长老们，无不震动起身，看向林尘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极致重视、探究、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此子，已非池中之物！
孙长老深深地看着擂台中央那个虽然狼狈却光芒万丈的少年，良久，他缓缓起身，一股磅礴如海的威压自然而然地散发开来，瞬间抚平了广场上狂热的声浪。
他目光扫过全场，声如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宣告了最终的结局：
“本届外门大比，最终胜者——”
“林尘！”
宣告声落，新的传奇，于此诞生！
一个属于不屈者，属于逆袭者，属于“混沌之道”的传说，从这一刻，正式拉开了它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