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八强门前火蛇舞（2/2）
“嗤——！！！”
炽热的火焰巨蛇，几乎在厚土盾破碎的同一时间，便一头狠狠地撞入了那层刚刚升起的、荡漾着水波的水幕之中！顿时，如同烧红的烙铁被投入冰水，发出了剧烈无比的、令人牙酸的蒸汽灼烧之声！大团大团浓郁的白色水汽瞬间蒸腾而起，如同蘑菇云般扩散开来，暂时遮蔽了擂台中央部分的视线。那层湛蓝色的水幕在火蛇的冲击与灼烧下，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剧烈地荡漾、扭曲着，灵光迅速变得稀薄、透明，显然也支撑不了多久，但它那柔韧的特性，再次将火蛇这凶猛一击的大部分冲击力，巧妙地引导、分散、化解掉了！
李炎的脸色此刻已经变得极其难看，铁青中透着赤红，仿佛吃了一百只苍蝇般难受。他感觉自己仿佛在攻打一个拥有多重属性防御、油滑无比的万年老王八壳！这林尘的手段，实在是太诡异、太多变了！完全超出了他事先制定的任何战术预案！
“给我破！彻底焚毁它！”李炎状若疯狂，嘶声怒吼，不惜耗费大量本命灵力，疯狂催动着那火焰巨蛇，使其如同真正的狂蟒般，在水幕之中疯狂地扭动、撕咬、冲撞！终于，在持续了数息之后，伴随着“噗”的一声轻响，那层已然薄如蝉翼的水幕天华，被彻底蒸发殆尽，化为了虚无！
然而，就在水幕彻底破碎、蒸腾的水汽尚未完全散尽、视线刚刚恢复些许清晰的这一瞬间，李炎骇然发现，林尘的身影，竟已借着水汽的短暂掩护，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突进到了距离他不足十丈的危险区域！而且，在他的身前，并非预料之中的第三种防御法术，而是三颗约莫拳头大小、静静地悬浮于空中的、呈现出一种极不稳定灰白色、内部仿佛有细微的混沌气流与刺眼电蛇在疯狂闪烁、跳跃的……变异火弹！
这正是林尘这几日，在鸿蒙塔内初步尝试，将玄机子所传神通“小五行混沌雷”的一丝微不足道的意境与毁灭特性，小心翼翼地融入最基础的《火弹术》之中，所形成的半成品！虽然其威力，远未达到真正“小五行混沌雷”那湮灭万法的恐怖程度，但其内部蕴含的那一丝源自混沌的破灭之意与雷霆的爆裂属性相互交织，已然使得这看似普通的火弹，发生了某种本质上的蜕变，足以对同阶、甚至稍高阶的法术，产生意想不到的破坏效果！
“去！”
林尘口中发出一声短促而清晰的轻叱，并指向前一点！那三颗散发着不祥波动的灰白色火成品，如同接到了命令的士兵，成品字形，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仿佛能撕裂灵气的嗤嗤声响，并非直接射向李炎本人，而是划出三道诡异的弧线，精准无比地射向了他身前那条因为连续猛烈攻击、破开双重防御而自身灵光也略显黯淡、体积似乎都缩小了一圈的烈焰火蛇！
李炎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控制不住地露出了极度荒谬与不屑的神情。想用这种看起来歪门邪道的火弹术，来攻击我这凝聚了毕生所学、几近实质的火焰巨蛇？简直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嘲讽的词语……
然而，他的念头还未完全转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让他脸上的不屑瞬间凝固，转化为极致的惊骇与茫然！
只见那三颗灰白色的变异火成品，在接触到那狂暴的烈焰火蛇身躯的瞬间，并未像寻常火系法术碰撞那样产生剧烈的爆炸或相互抵消，而是猛地向内一缩，仿佛将所有能量都压缩到了极致，然后……无声无息地，轰然爆开！
没有预料中震耳欲聋的巨响，只有一种沉闷的、仿佛空间本身都被强行撕裂、扭曲的怪异嗡鸣声，尖锐地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爆开的，并非炽热的火焰浪涛，而是一片迅速扩散的、呈现出死亡灰白色的、其中夹杂着无数细密如发丝般疯狂窜动的惨白电蛇的、充满了混乱与湮灭特性的能量乱流！这股诡异的能量乱流，仿佛天生就对有序的灵力结构拥有极强的分解、吞噬与湮灭特性，竟如同烧红的餐刀切入凝固的黄油一般，毫无阻碍地、瞬间将那威风凛凛、足以熔金化石的烈焰火蛇，从内部结构层面，悍然撕裂、绞碎、然后……如同黑洞般，将其狂暴的火灵力无情地吞噬、湮灭殆尽！
“噗——！！！”
本命法术被以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强行破灭、吞噬，李炎如遭泰山压顶，心神瞬间遭受重创，与他心神相连的丹田气海如同被一柄无形巨锤狠狠砸中，猛地一阵剧烈翻腾！他脸色瞬间由赤红转为死灰般的煞白，再也压制不住，猛地张开嘴，喷出一大口滚烫的、蕴含着自身本命精元的鲜血，整个人的气息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急剧萎靡下去，脚步虚浮，踉跄着几乎站立不稳！他眼中充满了极致的、如同见了鬼般的惊骇与难以置信，死死地盯着那迅速消散的灰白色能量乱流，以及乱流后方那个平静站立的身影，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回荡：‘我的火蛇术……怎么可能……被……被那种东西……破掉？！这绝不可能！！！’
而就在他因为法术被强行破灭而心神失守、体内灵力因为严重的反噬而陷入前所未有混乱的这电光火石、也是他防御最为薄弱的致命瞬间，林尘动了！
《灵鼠步》在这一刻，被催发到了他目前“允许”展现的极致！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道真正的、肉眼难以捕捉的灰色闪电，脚下擂台的石面甚至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身影已然模糊，瞬间跨越了两人之间那不足十丈的、对于修士而言几乎是贴面的死亡距离，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了精神恍惚、气息涣散的李炎面前！依旧是那看似朴实无华、没有任何灵光闪耀、却仿佛蕴含着崩山裂石般恐怖力量的拳头，如同蛰伏已久的潜龙，骤然出渊，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捣李炎仓促间、凭借本能勉强抬起格挡在胸前的双臂！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地传遍了骤然陷入死寂的擂台四周！
李炎那双灌注了残余灵力、本也颇为坚韧的手臂，在与林尘拳头接触的刹那，如同脆弱的枯枝，以一种令人触目惊心的诡异角度，应声而断！他甚至连一声像样的惨叫都没能完全发出，只来得及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整个人便如同被一座高速飞行的小山正面撞中，双脚离地，如同一个破旧的麻袋般，惨叫着倒飞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狼狈的弧线，最终“砰”的一声巨响，重重地、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擂台边缘那淡青色的防护光幕之上！光幕剧烈地荡漾了一下，将大部分冲击力化解，但余力依旧让李炎如同烂泥般顺着光幕滑落，瘫软在擂台边缘，脑袋一歪，彻底昏死过去，步了赵虎的后尘，甚至伤势看起来更为沉重惨烈。
全场，再次陷入了一种近乎真空般的、死一样的寂静！
如果说，之前战胜赵虎，还可以归结于近身战斗的诡异与力量的碾压；战胜陈涛，可以解释为对法术出其不意的“改良”与精准打击。那么这一次，正面硬撼并以一种近乎“蛮横”的方式，破掉以威力巨大、持续性强而着称的“火蛇术”，再以雷霆万钧之势，瞬间击败修为达到炼气四层巅峰、在外门享有不小名气的李炎……林尘在这一战中所展现出的，已经是一种令人感到心底发寒的、全方位的、深不见底的强大！
他不仅拥有诡异莫测的身法、强悍无匹的近战能力、对基础法术匪夷所思的理解与运用，竟然还同时掌握了至少两种不同属性、并能娴熟运用于实战的防御法术！更可怕的是，他似乎还隐藏着一种能够直接破灭、瓦解对方法术结构的、更加诡异而强大的未知攻击手段！
这……这真的是一个被判定为“五行杂灵根”、修行缓慢、备受欺凌的“废物”所能拥有的实力吗？
此时此刻，所有目睹了这场战斗的人，无论是台下的普通弟子，还是高台上的长老，甚至是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目光，心中都不可抑制地冒出了同一个、让他们感到荒谬却又不得不面对的巨大疑问。
那执事弟子张大了嘴巴，愣在原地，足足过了四五息的时间，才仿佛从一场荒诞的梦境中惊醒过来，声音带着明显的干涩与颤抖，高声宣布：“丁……丁字贰号，林尘，胜——！”
林尘缓缓收回拳头，垂于身侧，静静地站立在擂台中央，胸膛微微起伏（刻意伪装的消耗迹象），呼吸略显急促。他目光平静，先是扫过台下脸色已然铁青得如同锅底、眼神中的怨毒与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喷射出来的叶辰，然后，转向高台的方向，对着端坐其上、目光深邃的孙长老及其他几位裁判长老，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弟子礼，这才默然转身，步履依旧沉稳地走下了擂台。
这一次，当他走向自己那个僻静的角落时，前方的人群自动分开的幅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大，仿佛在躲避什么可怕的瘟疫。那些投射而来的目光之中，敬畏、忌惮、恐惧、探究……种种情绪交织，浓重得几乎化不开。
八强！
他以一种无可争议、甚至堪称碾压的姿态，成功跻身本届外门大比八强之列！
以一个“五行杂灵根”、“炼气三层弟子”的身份，悍然杀入了这片历来被视为外门真正精英标志、代表着未来与希望的领域！
这个消息，如同平地惊雷，又如同一场席卷一切的飓风，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广场，并必将随着今日的结束，如同野火般蔓延至青云宗外门的每一个角落，引发前所未有的震动与热议。
林尘，这个名字，从今日起，将彻底洗刷掉过往所有的耻辱与“废物”的标签，取而代之的，是神秘、强大、深不可测、以及……那令人无限遐想的未来！
高台之上，孙长老深邃的目光久久停留在林尘那逐渐远去的背影上，眼中精光闪烁不定，他微微侧首，以灵力对身旁一位心腹长老传音，声音凝重无比：“此子身上，定有惊天隐秘，绝非寻常机缘所能解释。八强战之后，无论其最终排名如何，立刻带他来‘执法堂’静室见我。记住，要隐秘，勿要声张。”
“谨遵大长老法旨！”那位长老神色一肃，恭敬领命，看向林尘背影的眼神，已然完全不同。
叶辰死死地攥紧着双拳，因为过于用力，指节捏得发白，尖锐的指甲早已深深刺入掌心的皮肉之中，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渗出，滴落在脚下的尘埃里，他却浑然不觉。他死死地盯着林尘，那双眼睛里燃烧着几乎要将他自身也焚毁的怨毒与疯狂，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如同魔咒般疯狂咆哮、回荡：‘必须废了他！必须在大比之上，在万众瞩目之下，亲手、彻底地废了他！否则，以此子的成长速度与诡异手段，日后必成我心腹大患，后患无穷！’
苏清雪独自一人站在原地，周围人群的喧嚣仿佛与她隔绝。她看着那个再次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创造奇迹、此刻正平静走向角落的灰色身影，娇躯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如同大病初愈。心中的悔恨、茫然、以及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死死地缠绕住了她的心脏，几乎让她窒息。那个她曾经弃之如敝履、视之为人生污点的未婚夫，如今却像是一座突然拔地而起、高不可攀的山峰，阴影笼罩着她，让她那点可怜的优越感与清高，显得如此可笑与不堪一击。
而人群的暗处，那位神秘少女，嘴角却悄然勾起了一抹愈发意味深长、带着几分玩味与兴奋的弧度。
“混沌演化，模拟万法……破灭之意，初露锋芒……林尘啊林尘，你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这般传承？你真正的极限，又在哪里呢？”她低声自语，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如同发现了绝世珍宝般的光芒，“真是……越来越让人期待了啊。这场大比，看来比我预想的，要有趣得多。”
八强之门，已轰然为林尘敞开。接下来的道路，是就此止步，还是继续向上，直至那万众瞩目的巅峰？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聚焦在了这个不断颠覆认知、创造奇迹的灰衣少年身上，等待着他下一场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