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锋芒渐露慑群伦（2/2）
执事弟子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高声宣布：“乙字叁号，林尘，胜！”
台下，死寂了片刻后，再次爆发出比之前更加汹涌的哗然与难以置信的惊呼！
“又赢了！而且……赢得比上一场还要诡异！还要轻松！”
“我的天！那到底是什么火弹术？怎么会……怎么会分化出那么多火丝？还能无视水盾防御？”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火弹术》！绝对是他自创或者改良的独门法术！”
“他的灵力绝对有问题！那种灰色的火丝，我从未感受过如此诡异的气息！既有火的灼热，又有一种……一种难以言喻的侵蚀和破坏力！”
“太强了！太可怕了！他不仅近战恐怖，对法术的理解和运用，简直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他真的是炼气三层吗？我怎么感觉他比很多炼气四层都要难缠！”
这一次，林尘没有再用纯粹的肉身力量和近战技巧碾压，而是“展现”出了对最低阶法术堪称颠覆性的“改良”和令人瞠目结舌的精准掌控力。这让他身上的迷雾非但没有散去，反而变得更加浓郁、更加深不可测，也让所有观战者，包括那些自诩见多识广的内门弟子，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忌惮与好奇。
叶辰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那是一种近乎扭曲的阴沉。他安排在一旁、下一轮准备“照顾”林尘的李炎，此刻也是眉头紧锁，脸上再无之前的轻松与笃定，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与迟疑。
“叶师兄，”李炎声音干涩地开口道，“此子对于火系法术的运用，已经不能称之为精妙，简直是……诡异！他那火弹中分化出的灰色火丝，似乎蕴含了一种奇特的、能够穿透寻常灵力防御的属性，并且带有极强的麻痹与破坏经络的效果。我的火蛇术虽然狂暴，但若被他那诡异火丝近身，恐怕……”
“恐怕什么？！”叶辰猛地转头，目光如同毒蛇般盯住李炎，低吼道，“他再诡异，再取巧，灵力的总量摆在那里！不过是炼气三层！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你的火蛇术以范围广、持续时间长、威力狂暴着称，只要不被他那诡异的近身伎俩和单体火丝击中，用持续的火海战术耗也能耗死他！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李炎被叶辰眼中的疯狂与威胁所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眼中重新闪过厉色：“是！叶师兄！我明白了！定不辱命！”
林尘依旧如同什么事都未发生一般，面无表情地走下擂台，将台下所有的惊呼、议论、探究的目光尽数屏蔽在外。他刻意选择用这种看似“取巧”和“诡异”的方式获胜，目的就是要一步步地在众人心中塑造一个全新的形象——一个战斗天赋极高、对法术有着超越常人的独特理解与创造力、或许还掌握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术，但自身修为根基“可能”确实只有炼气三层的“异才”。这样的形象，既能合理地解释他为何能屡次越阶战胜对手，又能最大程度地掩盖混沌道体那海纳百川的灵力储备以及《混沌吞天诀》那霸道的吞噬特性这两个最大的秘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拥有绝对的自保之力前，他需要一层足够迷惑人的外衣。
接下来的几轮比斗，随着参赛人数的减少，林尘遇到的对手实力也越来越强，从炼气三层巅峰到炼气四层初阶，甚至中期不等。他不再拘泥于单一的《火弹术》变种，开始“展现”出更多“杂而不精”却总能出奇制胜的手段。时而，他会施展出凌厉无比、带着锐金之气的《点金指》，以点破面，精准地击破对手的防御法术或护身法器；时而，他又会如同鬼魅般贴近对手，将《灵鼠步》与一些看似普通、实则蕴含发力技巧的凡俗拳脚结合，进行令人窒息的近身短打，让对手空有灵力却难以施展；时而又会“颇为勉强”地施展出类似《御风诀》的加速技巧，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致命攻击，或是拉近与远程对手的距离。他展现出的手段繁杂而多变，仿佛涉猎极广，博采众长，但核心的灵力量级与爆发强度，始终被他精妙地控制在炼气三层巅峰到四层初阶之间这个“合理”的范围内。每一场胜利，都赢得看似“惊险万分”、“棋差一着”，或是“凭借超卓的战斗智慧与诡异的技巧险胜”，而非以绝对强悍的实力进行碾压。
这种极具欺骗性的表现，非但没有降低他在众多弟子心中的威慑力，反而让他的形象变得更加高深莫测，难以揣度。一个修为“明明不高”，却总能凭借层出不穷的诡异手段、精准的战斗时机把握和匪夷所思的战斗智慧，一次次战胜修为高于自己的对手，这样的人，往往比一个单纯依靠修为碾压对手的人，更令人感到心底发寒和难以对付。
他的名声，如同滚雪球一般，在广场上迅速传播、发酵。“战斗鬼才”、“诡术大师”、“外门最神秘黑马”等各种带着惊叹与敬畏的称号，开始在所有弟子口中悄然流传。甚至有一些胆大的弟子，已经开始私下里开设盘口，赌他最终能够闯入前八，乃至前四！
高台上的长老们，对他的兴趣已然被提升到了。孙长老多次在他巧妙化解危机或施展出精妙一击时，微微颔首，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此子，若非受困于五行杂灵根，以其展现出的战斗天赋与心性，未来成就，至少也是一峰真传。”一位主修术法的长老抚须感叹，语气中充满了惋惜。
“灵根资质，或许并非决定道途的唯一枷锁。观此子心性之坚韧，战术之灵动，对自身力量掌控之精微，皆远超同侪。或许，他能走出一条与众不同的路来。”另一位看起来更为开明的长老，则目光深邃，说出了不同看法。
苏清雪的心情，已然复杂纠结到了极点。看着林尘在一场场看似凶险、却总能化险为夷的比斗中，以各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甚至觉得匪夷所思的方式击败一个又一个对手，那份仿佛永远都不会消失的从容与冷静，那份将战斗视为艺术般精准掌控的自信，与她记忆中那个连正眼都不敢与她对视、在她面前永远自惭形秽的少年形象，不断地重叠，又不断地撕裂。叶辰师兄固然天赋强大，背景深厚，但不知为何，此刻在她眼中，却似乎少了几分林尘身上那种令人心悸的、仿佛能算尽一切、掌控一切的致命吸引力与神秘感。一种名为“悔恨”的毒草，开始在她心底不受控制地疯狂滋生。
而那位一直如同影子般隐藏在人群暗处、冷眼旁观的神秘少女，此刻正站在一处离乙号擂台不远、被建筑阴影笼罩的角落里。她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眸子里，闪烁着不再是单纯的好奇，而是一种近乎兴奋与了然交织的锐芒。
“果然如此……他并非灵力不济，而是在进行一场精密的伪装！”少女樱唇微启，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低语，纤细白皙的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一缕垂下的青丝，“每一次攻击的力度，闪避的幅度，甚至灵力的消耗与恢复，都被他精确地控制在一个特定的范围内！他在刻意营造一个‘天才但修为有限’的假象！但他的灵力本质……那种仿佛能包容万物、又能演化万法、凌驾于寻常属性之上的混沌特性……绝非凡俗！他到底在隐藏什么？他的真正实力，又到了何种地步？”她越来越确信，林尘身上所隐藏的秘密，其价值与危险性，可能远超她最初的预估。这场外门大比，对他而言，或许根本就不是什么鲤鱼跃龙门的考验，而更像是一场……戴着镣铐的舞蹈，一场他主导的、针对某些人的……狩猎游戏。
随着一轮轮激烈而残酷的淘汰赛进行，广场上的参赛者数量锐减，气氛也变得越来越凝重，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无形的硝烟。终于，在夕阳将天边云彩染成一片凄艳的橘红色，即将彻底沉入远山怀抱之时，本届青云宗外门大比的最终十六强名单，在万众瞩目之下，火热出炉！
林尘的名字，赫然位列其中，清晰无比！
当他与其他十五位气息浑厚悠长、周身灵光隐隐、修为几乎都在炼气四层中后期、甚至其中还有一位气息格外凌厉、已达到炼气五层初期的弟子一同，肃立于高台之前，接受孙长老以及诸位裁判长老的最终检视时，他那身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陈旧灰色杂役服，以及那“仅仅”维持在炼气三层（表象）的修为波动，显得格外刺眼，却又如同一把未出鞘的绝世凶刃，散发着令人无法忽视、更不敢轻易触碰的锋芒。
孙长老那威严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这十六张代表着外门最新鲜、最强大血液的年轻面孔，尤其是在林尘那平静无波的脸上停顿了足足三息之久，方才缓缓开口，声音如同洪钟大吕，传遍渐渐安静下来的广场：“尔等十六人，便是经由层层角逐，最终脱颖而出的本届外门大比十六强！汝等之实力、毅力与智慧，已得宗门见证！明日辰时，将于此地，进行第八轮，亦即八强争夺战！望尔等珍惜此誉，好生调息准备，明日，再决高下，展我青云弟子之风！”
“谨遵长老教诲！”十六人，包括林尘在内，齐声应道，声音或洪亮，或沉稳，或锐利，交织在一起，冲霄而起，带着昂扬的战意与对明日之战的期待。
林尘微微抬起头，望向天边那轮即将隐没的、如同巨大火球般的夕阳，残存的余晖为他略显清瘦的侧脸轮廓镀上了一层暗金色的、坚毅而冰冷的边。
十六强，只是一个必经的站点。他的目光，早已越过这些，投向了那最高的首席之位，以及……与叶辰之间，那早已注定、无法回避的彻底了断。
明日，当朝阳再次升起之时，这擂台之上的风云，必将因他而更加激荡，更加……血雨腥风！
而此刻，在无数道交织着敬畏、忌惮、好奇、鼓励、乃至刻骨怨毒的目光注视下，林尘默然转身，再次融入了如同潮水般缓缓散去的人流之中。他的背影，在夕阳的拖拽下，拉得很长很长，依旧挺拔，依旧孤独，却仿佛承载着足以颠覆一切的暗流与力量。
潜龙在渊，已露峥嵘头角。接下来的腾空一跃，必将石破天惊，震动整个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