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暗流涌动，黑蛟之怒（2/2）
“噗——！”一大口蕴含着本命精元的、颜色格外殷红、甚至带着点点金芒的心头热血，如同压抑已久的喷泉般从他口中狂喷而出，尽数洒落在他仅存的、青筋暴起的右手之上！刹那间，他原本惨白如金纸的脸色，变得异样潮红，如同回光返照，周身原本萎靡混乱、如同风中残烛的气息，如同被投入了滚油的烈火，猛地蹿升、暴涨，发出“嗡”的一声轰鸣，甚至暂时冲破了他炼气六层巅峰的瓶颈，触摸到了一丝炼气七层的边缘力量！但代价是显而易见的，他整个人的生机都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流逝，两鬓的头发甚至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变得灰白、失去光泽，脸上也浮现出细密的皱纹！
“玄阴蚀魂——爆血箭！”他嘶哑的吼声带着一种与敌携亡、毁天灭地的惨烈决绝，独臂虚空狠狠一抓！五指成爪，仿佛要攥取天地间的所有阴煞之力！周身所有残存的阴寒灵力，混合着那口本命精血，以及一股燃烧生命与灵魂换来的、狂暴而绝望的能量，疯狂地向他掌心汇聚、压缩、再压缩！一支约莫尺半长短、通体漆黑如最深沉夜、表面却缠绕着无数扭曲蠕动、仿佛活物般的血色符纹、散发出令人神魂都为之冻结、颤栗、仿佛要将一切拖入九幽深渊的恐怖气息的能量箭矢，骤然成型！箭矢成型的瞬间，周围的光线都仿佛被其吞噬，发出凄厉怨毒的鬼啸之音，牢牢锁定林尘，带着一股毁灭一切、同归于尽的决绝，撕裂浓雾，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索命符诏，暴射而至！箭矢所过之处，空气中的水汽瞬间凝结成细碎的冰晶簌簌落下，地面上的淤泥也被冻结出清晰的、散发着森然寒气的轨迹！
这是赵干燃烧生命、自毁道基、献祭灵魂的最终一击！其威力，已然稳稳踏入了炼气七层的门槛！足以威胁到甚至重创寻常的炼气后期修士！
面对这凝聚了赵干生命、灵魂、精血以及所有怨毒的绝命一击，林尘的瞳孔也是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全身汗毛倒竖！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刺骨的死亡危机感，如同巨浪般瞬间将他淹没！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一箭中蕴含的、那足以湮灭他肉身、冻结他神魂、将他从世间彻底抹除的恐怖力量！硬接？即便他此刻状态完好，底牌尽出，也绝对是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
电光火石之间，林尘脑中念头如同电光般飞转！硬拼绝非上策，修为的绝对差距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混沌吞天诀》那霸道的吞噬特性，或许是他此刻唯一的一线生机！但如此狂暴、凝聚了修士临死反扑全部能量的攻击，能否成功吞噬？会不会引火烧身，导致自身灵力失控，经脉尽碎？
没有时间犹豫！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就在那漆黑如墨、缠绕血纹、散发着冻结灵魂寒意的“玄阴爆血箭”即将临体、那凌厉的箭风已然刺痛他皮肤的刹那，林尘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他放弃了所有闪避和格挡的念头，将《混沌吞天诀》的心法运转到自身目前肉身与经脉所能承受的极限！双手在胸前以一种玄奥无比、仿佛暗合天地至理的轨迹急速划动，不再是任何攻击或防御印诀，而是将全部的混沌灵力，连同对“吞噬”道则那微不足道、却真实不虚的初步理解与感悟，尽数倾注其中！
“混沌归元——噬灵旋涡！”
嗡——！
一声低沉、仿佛来自远古洪荒开天辟地之初的嗡鸣，突兀地响起，并不响亮，却仿佛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一个仅有脸盆大小、却凝实无比、中心深邃幽暗如同连通着未知黑洞、边缘有无数细密玄奥的灰色先天符文明灭闪烁、缓缓旋转的混沌漩涡，凭空出现在林尘身前！漩涡出现的瞬间，周围的空气、光线、声音、乃至那弥漫的阴寒瘴气和天地灵气，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至高无上的力量强行扭曲、拉扯，呈现出肉眼可见的波纹，向着那漩涡中心疯狂塌陷、汇聚！
那支凝聚了赵干一切、堪称他生命绝唱的“玄阴爆血箭”，带着一往无前的毁灭气势，一头扎入了这看似不大、却散发着令人心悸气息的混沌漩涡之中！
预想中的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并未立刻发生！那支威力足以重创甚至击杀炼气七层修士的能量箭矢，在闯入混沌漩涡范围的瞬间，仿佛一头撞入了无形的、粘稠至极的万载玄冰胶质之中，又像是陷入了时间和空间的泥沼，速度骤然降低了十倍不止！箭身上那精纯到极点的阴寒之力、狂暴的血煞之气、燃烧生命带来的毁灭性能量、以及那怨毒的灵魂印记，如同遇到了位阶更高的天敌，开始被那缓缓旋转、仿佛能磨灭一切的混沌漩涡，以一种蛮横霸道、不容抗拒的方式，强行剥离、分解、粉碎，然后……吞噬！
“不——！这不可能！这是什么鬼东西？！这是什么邪法？！”赵干瘫倒在地，气息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得几乎随时会熄灭，他瞪大了布满血丝、充满绝望和茫然的双眼，眼睁睁看着自己付出生命和灵魂代价发出的、志在必得的绝杀一击，竟然如同泥牛入海，被那诡异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灰色漩涡，一点点地“消化”、“吃掉”，他感觉自己和那箭矢之间的联系正在被迅速切断，那种力量被凭空抹去的感觉，让他发出了源自灵魂深处的、难以置信的惊恐尖叫！这完全颠覆了他近百年来对灵力、对道法、对世界规则的认知范畴！
林尘此刻的状况也绝不好受，甚至可以说是险象环生！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没有一丝血色，如同金纸，嘴角不受控制地溢出了一缕鲜红的血液。全力催动混沌漩涡，去吞噬、炼化这远超自身当前境界承受能力的狂暴能量，对他而言，无异于稚童舞动千钧巨锤，凶险万分！经脉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又像是被充气到了极限、随时可能爆裂的皮囊，传来阵阵欲要撕裂般的剧痛！丹田气海更是翻江倒海，混沌灵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消耗，那灰蒙蒙的混沌气旋都变得有些明灭不定！
但他咬紧牙关，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摩擦的“咯咯”声，眼神锐利如锁定猎物的苍鹰，凭借着远超常人的坚韧意志，死死维持着混沌漩涡的稳定与旋转！他知道，此刻若是心神有丝毫松懈，退缩半分，下场便是被那失控的、未被完全吞噬的狂暴能量彻底反噬、湮灭！《混沌吞天诀》那包容万物、炼化万灵的霸道总纲在心间如同洪钟大吕般流淌回响，支撑着他那濒临崩溃的意志力！
“给我……炼！”
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充满了不屈意志的怒吼，不顾经脉传来的、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的撕裂性剧痛警告，再次强行催动功法，将自身潜能压榨到极限！混沌漩涡旋转的速度陡然加快了一分，那吞噬与炼化的力量骤然暴涨！
那支漆黑的、缠绕着血色符文的能量箭矢，在漩涡中心剧烈地挣扎、扭曲、变形，表面的血色符文明灭不定，发出如同万千冤魂哀嚎的尖啸，最终，在一阵无声的、仿佛连声音都被吞噬的哀鸣中，彻底崩散开来，化作一股庞大而精纯、却又混杂着阴寒、血煞、死寂、怨毒等多种属性的、极度狂暴混乱的能量流，被那贪婪的混沌漩涡如同长鲸吸水般，吞噬殆尽！
一股冰寒刺骨、却又蕴含着惊人能量的恐怖洪流，顺着与漩涡相连的灵力通道，猛地倒灌涌入林尘的体内！所过之处，经脉如同被冰刃切割，又像是被岩浆灼烧，那冰火交织、撕裂般的痛苦，几乎要让林尘瞬间昏厥过去！他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的衣衫，双腿一软，几乎要当场栽倒在地。他急忙以莫大的毅力，引导着这股外来的、桀骜不驯的狂暴能量，按照《混沌吞天诀》那玄奥无比的行功路线，进行着艰难无比、如同走钢丝般的炼化与驯服。
几个呼吸之间，外界的混沌漩涡因为能量被彻底吞噬而缓缓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而林尘体内，那股外来能量也终于被初步驯服，虽然依旧带着刺骨的冰寒属性，却已褪去了大部分的暴戾与死寂，化作一股相对精纯的、远超寻常灵气的庞大养分，如同甘霖般补充着他近乎干涸的丹田，甚至让他那刚刚稳固不久的炼气五层初期的修为壁垒，都隐隐松动了一丝，向着五层中期迈进了一小步！只是经脉因此造成的细微损伤与过度负荷，需要不短的时间来慢慢调养恢复。
而此刻的赵干，因为动用了燃烧生命本源的禁忌秘法，又耗尽了所有精气神，已是真正的油尽灯枯，气息微弱的如同暗夜萤火，随时可能熄灭。他瘫在冰冷污浊的泥泞中，眼神涣散无光，失去了所有神采，茫然地望着灰蒙蒙、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天空，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不知是在忏悔自己过往的罪行，还是在用尽最后意念发出最恶毒的诅咒。
林尘强压下喉头不断上涌的腥甜之气，以及那阵阵袭来的虚弱感，步履有些虚浮，但眼神依旧如同磐石般坚定。他走到赵干面前，缓缓举起了手中光芒因灵力消耗而略显黯淡、却依旧锋锐无比的青雷剑。
“看来，你的路，走到尽头了。”剑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精准地对准了赵干眉心之下的祖窍，这里是修士神魂核心所在，一旦被毁，形神俱灭。
“嗬……饶……”赵干用尽这具皮囊最后的一丝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微不可闻、如同蚊蚋般的求饶，眼中只剩下对彻底消亡、形神俱灭的无边恐惧。
林尘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如同万古不化的冰川。对敌人存有丝毫仁慈，便是对自己和未来可能站在自己身边之人的残忍。这个用鲜血、屈辱和生命换来的道理，他早在三年前那个被退婚、受尽白眼的夜晚，就已经刻骨铭心，融入了他的骨髓，成为了他道心的一部分。
剑光，如同暗夜中划过的冰冷闪电，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