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归途暗影，贡献风波（1/2）

冰冷的剑光如同夜色中骤然亮起的寒星，一闪而逝，精准地没入赵干眉心祖窍，将其内那点残存的神魂灵光彻底搅碎、湮灭。赵干身躯最后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瞳孔中最后一丝代表着生命的光彩彻底涣散，化为死寂的灰白，随即彻底瘫软在污浊的泥泞之中，再无声息。眉心那一点细微的红痕，是他在这残酷修仙路上留下的最后、也是最微不足道的印记。

林尘拄着青雷剑，剑尖深深插入身旁的淤泥以支撑身体，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和经脉传来火辣辣的痛楚。额头上沁出的冷汗混杂着此地阴湿的水汽，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接连的高强度恶战，尤其是最后强行催动混沌漩涡、吞噬炼化赵干那接近炼气七层威力的搏命一击，几乎榨干了他丹田内所有的混沌灵力，更对他的心神造成了巨大的负荷。一股强烈的虚弱感和神魂深处的疲惫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

但他深知此地绝非久留之地！强提一口几乎要溃散的真气，压下喉咙口不断上涌的腥甜之意，林尘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决绝，迅速行动起来。

他先是面无表情，如同最熟练的屠夫处理猎物般，动作麻利地将赵干、李影以及那矮胖弟子身上所有有价值的物品搜刮一空。三个材质不一的储物袋被他毫不客气地扯下，塞入怀中；赵干身上那件似乎有些防护能力的破损内甲被剥下；李影那柄落入潭水的淬毒匕首“碧影”也被他以灵力化作丝线，小心翼翼地摄取回来，那幽绿的刃光在灰暗环境中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甚至连那矮胖弟子那柄看似笨重的狼牙棒，林尘也没有放过，谁知道上面是否有什么特殊的标记？

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一口此地混合着血腥、焦臭与阴寒的污浊空气，双手掐诀，连续弹出数个拳头大小、颜色深赤、温度极高的炽热火球。火球精准地落在三具尸体以及周围那些被鲜血浸透、剑气犁开的地面上。

“轰！”“嗤嗤——”

火焰猛烈地燃烧起来，发出木材爆裂和血肉被灼烧时特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尸体在高温中迅速蜷缩、碳化，散发出浓烈的焦糊恶臭。蚀骨花残余的毒粉在火焰中发出细微的噼啪声，释放出最后一丝妖异的甜腻气息，与焚烧产生的黑烟混合，形成一股更加怪异、令人闻之欲呕的浓烈气味。林尘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直到三具尸体彻底化为焦炭，与周围的淤泥枯骨几乎难以分辨，连带着大部分战斗痕迹也被火焰和随之而来的高温气流破坏、掩盖，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知道，这种程度的处理，或许瞒不过修为高深或者精通追踪术的修士仔细查探，但在这人迹罕至、环境恶劣、且常年有阴魂鬼物和毒虫活动的迷雾幽谷深处，足以在短时间内混淆视听，为他争取到宝贵的返回宗门的时间。

不敢再有丝毫耽搁，林尘立刻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几枚常用的疗伤丹药和回气丹，看也不看便一股脑吞服下去。丹药化作道道暖流，勉强抚平了一些经脉的刺痛，补充了一丝微薄的灵力。他强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虚弱与不适，辨认了一下幽谷出口的方向，随即驾驭起光芒略显黯淡的青雷剑，将速度提升到自己目前状态所能承受的极限，化作一道紧贴着地面、几乎与周围灰暗环境融为一体的青色流光，如同受惊的狸猫，头也不回地、以一种近乎逃亡的姿态，朝着幽谷之外电射而去！

他并未选择直接返回青云宗的方向。那样目标太大，且路径单一，很容易被人半路拦截或察觉到异常。而是选择了迂回路线，先向着与青云宗相反的方向飞行了一段距离，混淆可能的追踪，然后再绕一个大圈，折返宗门。

在远离迷雾幽谷数百里之外，一处荒芜人烟、遍布着风化严重、形态狰狞的嶙峋怪石的山脉中，林尘终于找到了一处理想的临时藏身之所。那是一个被茂密枯黄藤蔓和苔藓完全遮掩、入口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天然岩缝，隐蔽性极佳。

他小心翼翼地降下飞剑，先是警惕地以神念反复扫描四周，确认方圆数里内没有任何活物气息和灵力波动后，这才如同灵蛇般滑入岩缝之中。岩缝内部狭窄而阴暗，弥漫着一股土石和霉菌的味道。林尘不敢大意，立刻在入口内侧，利用几块碎石和自身携带的几面低阶阵旗，布置下了一个兼具隐匿气息、混淆感知以及预警功能的小型复合禁制。虽然简陋，但足以防范低阶妖兽和偶然路过的低阶修士。

做完这一切，他紧绷的神经才略微放松。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岩壁，他心念一动，沟通了识海深处那枚古朴玄奥的鸿蒙塔印记。

下一刻，空间仿佛泛起了微不可查的涟漪，林尘的身形便从这狭窄、阴暗、充满不安的岩缝中瞬间消失不见，进入了那片独属于他的、时间流速与外界截然不同的绝对安全领域——鸿蒙塔第一层。

塔内空间，依旧是一片仿佛开天辟地之初便已存在的、永恒不变的灰蒙蒙景象。没有上下左右之分，唯有中央那团如同星云般缓缓旋转、脉动的混沌气流，散发着滋养万物、平息心境的玄妙气息，仿佛是一切能量的源头与归宿。一进入这里，外界那种无处不在的阴寒瘴气、血腥杀戮带来的精神压迫、时刻需要警惕暗算的紧张感，以及肉身传来的阵阵虚弱与痛楚，顿时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神彻底沉静、安宁下来的绝对安全感与灵魂层面的纯粹。

“噗——”

刚一现身，林尘一直强行压制着的伤势终于彻底爆发，猛地张口喷出一大股暗红色、甚至带着些许细微内脏碎块的淤血。鲜血溅落在灰蒙蒙的、仿佛无形的地面上，瞬间便被那混沌之气同化、消失不见。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同金纸般蜡黄，没有一丝血色，气息也急剧萎靡下去，身体摇晃了一下，几乎要软倒在地。强行吞噬炼化赵干那远超自身境界的狂暴能量，对他尚且处于成长阶段的经脉造成了不小的负担与暗伤，混沌灵力虽神妙无比，能包容炼化万气，但这个过程绝非毫无代价，尤其是越阶吞噬如此凝聚了修士临死反扑全部精气神的攻击，那反噬之力如同跗骨之蛆，此刻才真正显现出来。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挣扎着移动到这片混沌空间中央、那气流最为浓郁精纯的区域，艰难地盘膝坐下，摆出五心向天的标准修炼姿势。他强行摒弃脑海中因为虚弱和痛楚而产生的种种杂念与幻象，全力运转《混沌吞天诀》的根本心法。

嗡……

功法一经运转，塔内精纯而温和的混沌灵气仿佛受到了至高法则的牵引，立刻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不再是丝丝缕缕，而是如同受到了吸引的乳白色溪流，温柔却坚定地包裹住他伤痕累累的身躯，透过周身毛孔、甚至直接透过肌肤，源源不断地渗入他的体内。这些精纯的混沌之气，如同最富灵性的甘露，所过之处，那火辣辣如同被撕裂的经脉被轻柔地滋养、修复；那翻腾不休、近乎干涸的丹田气海，如同久旱逢甘霖，贪婪地吸收着这精纯的能量；同时，这股力量也在加速炼化那些尚未完全吸收的、潜藏在经脉角落和丹田深处的、来自怨灵和赵干的血煞、阴寒等异种能量，将其霸道地转化为最本源的混沌灵力。

塔内无日月，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外在的标尺，唯有中央那团混沌气流的旋转，仿佛在记录着光阴的流逝。外界仅仅过去两个多时辰，塔内却已是近一天一夜的时间悄然划过。

当林尘再次缓缓睁开双眼时，他眼眸开阖之间，一抹混沌初开般的精纯光芒一闪而逝，虽然很快便内敛下去，但那份深邃与沉稳，却比之前更胜一筹。虽然脸色依旧带着一丝失血过多后的苍白，但气息已经彻底平稳下来，悠长而有力，经脉那火辣辣的撕裂性胀痛感也减轻了七八分，只剩下一些细微的、需要时间慢慢温养的隐痛。不仅如此，炼气五层初期的修为因为炼化了那股精纯而庞大的外来能量，不仅彻底稳固下来，根基被打得无比扎实，甚至隐隐向五层中期迈进了一小步，丹田内那团灰蒙蒙的混沌气旋，体积似乎微微扩大了一丝，旋转也变得更加凝实、有力。更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的神魂经过这次生死搏杀的极限锤炼和吞噬怨灵带来的纯粹魂力补充，似乎变得更加凝练、坚韧，神念覆盖的范围和精细度，也都有了明显的增长，仿佛被洗涤去了杂质，变得更加通透。

“呼……”林尘长长地吐出一口带着些许灰色杂质的浊气，感受着体内重新充盈起来、甚至更胜从前的力量，心中百感交集。“果然，生死之间的极限磨砺，才是最快夯实根基、激发潜能、锤炼道心的途径。”他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实力精进的喜悦，但更多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更加深刻的警惕与冷静。这次能反杀成功，运气、对环境的利用、以及对方的轻敌和大意都占了相当大的因素。下次若再遇到更强大、更谨慎、手段更诡异的敌人，比如那个炼气七层巅峰、在内门经营多年的黑蛟会头目刘莽，恐怕就不会再有这般侥幸了。

“实力……还是实力不够！必须尽快提升到炼气后期，乃至筑基！只有筑基，才算真正在这危机四伏的修真界有了一丝立足之本！”紧迫感如同一条冰冷的鞭子，悬在他的心头，时刻抽打着他，提醒他不能有丝毫松懈。

将状态调整到目前所能达到的最佳后，林尘这才有时间，怀着一种混合着期待与冷静的心情，开始仔细清点此次迷雾幽谷之行的所有收获。

他首先将那些来自三个对手的储物袋取出，然后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全部倾倒出来。刹那间，灵石、玉瓶、玉简、各种奇形怪状的材料、闪烁着微弱灵光的符箓……在灰蒙蒙的混沌地面上堆起了一座颇具规模的小山，散发着驳杂的灵力波动。

他首先清点灵石。将一堆堆下品灵石分开计数，最后加起来，总数竟然达到了一千二百三十七块！这个数字，让即便是心性沉稳的林尘，呼吸也不由得微微一滞。这对于任何一个炼气期弟子而言，都绝对是一笔惊人的财富！足以支撑他很长一段时间无需为基本的修炼资源发愁，甚至可以购买一些不错的法器或者辅助修炼的丹药。

接着是丹药。各种瓶瓶罐罐加起来有二十多个，里面大多是常见的疗伤丹、回气丹、辟谷丹，还有几瓶品质不错的解毒丹和凝气丹。虽然品级普遍不高，大多是一阶中下品，但胜在数量不少，而且种类齐全，足以应对大部分常见的伤势和灵力消耗情况。

那些杂七杂八的炼器材料，如几截散发着阴气的“阴魂木”，几块质地坚硬的“寒铁石”，一些不知名妖兽的皮革、骨骼等，价值相对一般，但也可以留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或者找机会出售换取灵石。那些低阶符箓，如“轻身符”、“金刚符”、“火球符”等，有十几张，关键时刻也能起到一些作用。

接下来，是重点关注的、价值较高的物品：

从赵干那里得到的，首先是一枚黑色的功法玉简，神识探入，开篇便是《玄阴诀（炼气篇）》几个大字。林尘粗略浏览了一下，这门功法走的是阴寒歹毒的路子，修炼出的灵力附带腐蚀、冻结效果，其中记载的几种法术如“玄阴指”、“玄阴煞掌”也都颇为狠辣，与他的混沌大道背道而驰，甚至隐隐有所冲突。他毫不犹豫地将这玉简归入了“待处理”的一类，打算日后找机会出售或者换取其他资源。其次，便是那枚刻着狰狞蛟首和“蛟”字的黑色令牌。令牌入手沉重冰凉，非金非木，材质特殊，隐隐能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神识印记的气息波动缠绕其上，显然是黑蛟会成员的身份凭证，或许还兼具某种联络或定位功能。林尘拿着这令牌，眼神闪烁，沉吟了片刻。毁掉固然一了百了，但或许留着，在某个特定时刻，能起到一些意想不到的用处？比如误导敌人，或者……他心中隐隐有了一个模糊的计划。最终，他将这令牌小心地收了起来，单独存放。

从李影那里得到的收获则更让林尘感兴趣。首先是几个造型各异、密封严实的小玉瓶，上面贴着标签：“迷魂散”、“蚀筋水”、“断魂香”。这些都是颇为阴损但效果显着的毒药，林尘虽然不喜主动用毒，但身处险境，多一种防身手段总是好的。他仔细检查了封口，确保无误后，将其郑重收起。其次，是几枚记录着隐匿身形、追踪与反追踪、设置与破解各种陷阱、以及一些暗杀技巧心得的心得玉简。林尘粗略浏览，发现其中记载的一些技巧颇为精妙，比如如何利用光影和环境完美隐藏气息，如何通过最细微的痕迹判断对手的行踪等，这些对于经常需要外出执行任务、面临各种未知险境的他而言，实用性极高。他将这些玉简也小心收好，准备日后仔细研习。最后，便是那柄淬毒匕首“碧影”。匕首长约七寸，造型流畅，刃身幽绿，仿佛有活物在其中流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与毒性。林尘将其握在手中，能感受到一股阴冷的灵力波动。这匕首品质相当不错，远超普通低阶法器，在李影手中恐怕发挥不出全部威力，但在擅长近身搏杀或者用于偷袭时，绝对是一柄大杀器。

至于那矮胖弟子的狼牙棒，则是彻头彻尾的大路货色，除了沉重和坚固，毫无灵性可言，林尘随手将其扔到那堆待处理的杂物中，打算回头找个坊市处理掉，换点零碎灵石。

将所有收获分门别类，有价值的、可能用到的（如毒药、技巧玉简、碧影匕首、黑色令牌等）仔细收入鸿蒙塔深处妥善保管；那些准备出售或废弃的（如《玄阴诀》玉简、狼牙棒、大部分低阶材料符箓等）则单独放在一边。做完这一切，林尘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落在那枚冰冷的黑色令牌上，眼神变得深邃而锐利。

“黑蛟会……”他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令牌上那狰狞的蛟首浮雕。这次虽然干净利落地解决了三个前来寻衅伏杀自己的核心成员，看似斩断了伸来的爪牙，但也无疑是与这个在内门盘踞多年、颇有势力的帮派彻底撕破脸皮，结下了不死不休的死仇。那个叫刘莽的头目，是炼气七层巅峰的修为，据说半只脚已经踏入了筑基的门槛，实力绝非赵干之流可比。而且，对方在暗处经营多年，党羽众多，关系盘根错节，消息必然灵通。自己在明处，势单力薄，初入内门，毫无根基。可以预见，后续的麻烦恐怕会如同附骨之疽，狂风暴雨般接踵而至，手段只会更加阴狠毒辣，防不胜防。

“不能坐以待毙！”林尘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必须尽快提升实力！这是根本。同时，也要想办法主动了解这个黑蛟会的组织结构、人员实力、行事风格，知己知彼，才能寻隙而动，不能一味被动挨打，等着对方找上门来。”他脑海中飞速闪过几个念头，或许可以去宗门的藏书阁查阅一些公开信息，或者……从一些消息灵通的同门口中探听？

他用力甩了甩头，将纷杂的思绪暂时压下。现在想这些还为时过早，当务之急，是处理手头的事情，积累资源。

收敛心神，确认自身状态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外界也过去了足够的时间后，林尘心念一动，离开了鸿蒙塔，回到了那处隐蔽的岩缝之中。他小心翼翼地撤去入口处的预警和隐匿禁制，将阵旗收回，然后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出岩缝。

外面天色已然大亮，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洒在荒芜的山石上，驱散了些许阴霾。林尘驾驭起青雷剑，收敛了自身大部分气息，化作一道并不起眼的青色流光，朝着青云宗的方向，不紧不慢地疾驰而去。他刻意绕开了来时可能经过的路线，选择了一条相对偏僻但安全的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