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鸿雁传书难（2/2）

日子总要过下去。姜芷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针线，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的活计。一针，一线，将那份牵挂和担忧，也细细密密地缝进了那柔软的布料里。

然而，思念如同野草，越是压制，越是疯长。

到了傍晚，天色将暗未暗之时，那种孤寂感达到了顶峰。家家户户升起了炊烟，空气中飘散着饭菜的香味，夹杂着父母呼唤孩童回家吃饭的吆喝声，夫妻间的日常对话声……这些曾经觉得寻常甚至有些嘈杂的声音，此刻听在姜芷耳中，却显得那么温馨，那么令人羡慕。

她点燃油灯，昏黄的光晕只能照亮灶房一角，更大的空间被黑暗吞噬。她简单地热了热早上的剩粥，就着酱菜，草草解决了晚饭。洗碗时，听到隔壁传来夫妻俩笑闹的声音，似乎是妻子怪丈夫干活毛手毛脚，丈夫憨笑着认错。那样平凡的吵闹，此刻却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刺了她一下，不疼，却酸酸麻麻的。

她加快动作，几乎是逃也似的回到了卧房。

卧房里，似乎还残留着赵重山的气息。那床叠得不算整齐、但厚实温暖的被子，那衣柜里他仅有的几件换洗衣物，甚至空气中，都仿佛还萦绕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了皂角和阳光的味道。

姜芷和衣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眼睛望着漆黑的帐顶，耳朵却竖着，捕捉着窗外任何一丝可能的动静——是风声？还是……马蹄声？

明知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心存幻想。或许，他事情办得顺利，提前回来了呢？

夜渐渐深了，万籁俱寂。只有更夫敲梆子的声音，悠长而单调地传来，“笃——笃——笃——”，敲碎了夜的宁静，也敲打在她孤寂的心上。

“三更天了……”她喃喃道。他此刻在哪里安歇？是露宿荒野，还是找到了安全的客栈？可曾睡得好？

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她才迷迷糊糊地睡去。睡得很不踏实，梦里依稀听到院门被拍响，她欣喜地跑去开门，门外却空无一人，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冷风。她猛地惊醒，心口怦怦直跳，窗外，天色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新的一天开始了，依旧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姜芷起身，推开窗，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她望着东方渐亮的天空，心中那份期盼，如同这天光一样，微弱，却执着地亮着。

鸿雁无书，锦书难托。唯有将一日日的牵挂，熬成等待，将心底的千言万语，化作门前一次次无意识的张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