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破笼之谋(2/2)
他最后检查了一遍行装:深色旧衣的边角都用针线缝紧,不会勾住墙垣发出声响;短匕裹了三层粗布绑在小腿内侧,指尖一勾就能攥住;干粮和清水用油布裹成拳头大的包,贴在腰后最不易察觉的地方。
夜幕像墨汁浸满了天地,秦羽没在屋里等,黄昏刚过就攀上了老槐树。浓密的枝叶裹住他,像裹了层暗纱——他蜷在树桠间,成了最耐心的猎手,数着护院巡逻的脚步声:“咚、咚”,是甲胄相撞的沉响,每过一刻钟会绕偏院走一圈;“踏、踏”,是巡夜仆役的软底鞋,半个时辰才会经过一次。
亥时的梆子声刚落,子时的凉意就浸了骨。府里的灯大多熄了,只剩几处廊下的气死风灯,昏黄的光在墙面上投出斑驳的影,像鬼火飘着。巡逻的频率慢了些,却没断。
直到远处的更夫敲出“咚——”的长音:子时正。
秦羽深吸一口气,肺里灌满了夜的冷。他像灵猫般从树桠滑下,足尖点地时连枯叶都没惊起。没有急着动,他先贴在门后的阴影里,等巡逻护院的脚步声彻底远了,才贴着墙根掠出去——目标是偏院西北角:那处矮墙靠着废马厩,常年堆着劈好的柴禾,墙头上的砖缝里都长了枯草,是他观察了三日,最“被遗忘”的角落。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可他的神思却像绷紧的弦:风声里裹着虫鸣,远处的脚步声隔了多少丈,甚至墙根下一只老鼠窜过的动静,都能在他脑子里分毫不差地归位
离矮墙只剩三步了——月光落在墙头上,能看见砖面粗糙的纹路,柴禾堆的阴影正张着口等他藏进去。可就在这时,一阵极轻的咳嗽,突然从他侧后方的暗影里飘了过来。
不是护院的声音!那咳嗽压得极低,像刻意的提醒,尾音里还带着点若有似无的“停顿”。
秦羽浑身的血都瞬间冻住,脚步钉在原地,后背死死贴紧了墙面,连呼吸都掐断在喉间。他眼珠缓缓转动,看向那片暗影——那里只有堆落的杂物,空无一人。
可就在他视线扫过的刹那,眼角余光瞥见更远处:通往内院的月洞门下,一道模糊的人影正背对着他,抬手拦住了两名该朝这边来的护院。那人像是在低声问着什么,指尖还指向了主院的方向——那两名护院的脚步,就这么拐了个弯,暂时断了这条路线。
是谁?是谁在帮他?
那道人影裹在夜色里,连衣袂的褶皱都融成了暗,可秦羽攥着短匕的手,却骤然出了层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