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破笼之谋(1/2)
“福伯的生死。”
这五个字砸在秦羽心口时,像五道炸雷滚过沉寂的荒原,震得他浑身血液都骤然沸烫。他猛地从冰冷的青石板上撑起身子,指节攥得发白,视线死死钉在青衫客隐没的那片暗影里——那里只剩夜风卷着枯叶簌簌掠过,可那声音里的每一个字,都成了钩在他心尖的索。福伯还活着?还是已成了青衫客口中待价而沽的“筹码”?这人知晓真相,却要用它换自己孤身赴三里外的土地庙?
惊涛骇浪般的情绪撞得他几乎窒息:希望是浮木,恐惧是暗流,急切像烧红的铁烙在喉间——可等这阵眩晕退去,冰凉的理智才顺着脊梁爬上来。独自出府?避开国公府里密如蛛网的耳目,穿过三里长街到那荒僻的土地庙?他连这偏院的角门都难踏出半步,如何闯过那些佩刀带甲的护院、暗处窥伺的眼线?
可那饵太诱人了。福伯的消息,是他连性命都能押上的赌本。
青衫客走后,秦羽在原地坐到晨曦洇透窗纸。直到檐角的铜铃被风摇出细碎的响,他才拖着发僵的腿回了厢房,却毫无睡意——指尖抚过短匕冷冽的刃口时,那寒意像针,刺得他混沌的神思骤然清明。
逃避和畏缩是等死,他得挣出一条路。
糙纸在案上摊开,炭条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他勾出镇国公府的轮廓:偏院的槐树冠是墨点,主院的飞檐是折线,各角门的守卫轮岗时间、护院巡逻的路线,都被他用炭痕标在边缘——这些一半是福伯从前闲聊时漏的口风,一半是他爬在槐树上数过的更漏,剩下的,是赌上“废柴嫡子”身份的推测:没人会对一个无权无势的少年多费心神,那些巡逻的间隙、墙角的盲区,或许正是他的生路。
他攥着炭条的指节泛白:劣势是身量单薄、府外地形全然陌生;可优势呢?青衫客教的潜行术能让他融在阴影里,“笔友”或许藏着他不知道的信息,更要紧的是——没人会信一个被弃如敝屣的少年,敢在国公府的眼皮底下“逃笼”。
计划的骨血,是“藏”与“快”。他不能走角门,得找无人问津的路:是通往后厨的排水沟?还是西墙根那处被杂物掩住的狗洞?或是废马厩旁年久失修的矮墙?
接下来两日,秦羽的日子成了上了弦的箭。他不再是被动练那潜行图,而是把偏院的每一寸阴影都踩了一遍:廊柱后能藏多久不被巡逻的护院察觉?槐树枝桠的承重力够不够托他蹲半个时辰?甚至连风吹动窗棂的声响,他都能辨出是“无人”还是“有人靠近”。
他在脑中预演了百遍:若是撞见护院,是贴墙装做夜起的仆役,还是滚进花坛的灌木里?若是遇到恶犬,短匕能不能快过犬吠?他连饮食都掐着时辰:白日只吃半饱,留着子夜的精力;睡前用冷水擦脸,逼自己在困意里保持警醒。
暗格里的纸条也换了新的——没有字,只画了个向西的箭头,旁侧标着“子时”。这是给“笔友”的试探:对方是否知道青衫客的计划?能否透一点西院的守卫排布?
可暗格空了三日。那沉默像一层灰,蒙在秦羽心上:是“笔友”遭了变故,还是不齿他这铤而走险的妄为?
约定之日的黄昏,秦羽坐在门槛上,看着夕阳把屋脊染成熔金。风卷着槐花落了他满肩,他却奇异地静了——恐惧还在,像心口的小鼓,可更多的是“破釜沉舟”的决绝:这扇笼门,他今天总得撞开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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