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笼中婴(2/2)
“恭喜国公爷!虎父无犬子,大公子将来必定出将入相,福禄双全啊!”赞誉声里,秦啸天连日阴沉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他看着秦峰抓周的结果,再想起偏院里那个几乎被抛在脑后的次子,心中的天平又不自觉地向嫡子倾斜了几分。
宴席散后,周氏依偎在秦啸天身侧,语气温柔却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国公爷,峰儿今日可算给您长脸了。只是……妾身听闻,羽儿今日也抓了周,一手抓着福伯做的破木刀,一手攥着柳姐姐的旧玉簪……刀兵是凶物,旧簪属阴柔,这实在不是吉兆,只怕柳姐姐在天有灵,也难安心啊。”
秦啸天闻言,眉头瞬间拧紧。他本就因柳氏之死对秦羽心存芥蒂,此刻听闻这般“不祥”的结果,更是添了烦躁:“休要再提他!往后他的事,你看着处置便是,不必再来回禀。”说罢挥了挥手,语气里的不耐毫不掩饰。
周氏垂下眼睑,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得意,温顺应道:“是,妾身晓得了。”
夜色再次吞没了孤院。
福伯将熟睡的秦羽轻轻放进摇篮,细心掖好被角。孩子的小手仍紧紧攥着那枚旧玉簪,仿佛那是能护他安睡的宝贝。
白日里抓周的情景,与蕙兰院隐约飘来的喧笑,像两根冰针,扎得福伯心口发疼。他比谁都清楚,周氏绝不会就此收手,国公爷的态度更是雪上加霜。这孤院能护得住秦羽一时,却护不住他一世。孩子在长大,他需要见天日,需要识世事,需要学本事,不能像株不见阳光的藤蔓,困死在这方寸之地。
福伯走到窗边,望着院墙外那片星光稀疏的夜空。一味被动等待转机,不过是坐以待毙。他必须做点什么,为这孩子凿开一道缝,引一缕生的光。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墙角老槐树虬结的枝干上,一个大胆的念头骤然在心底亮起,像暗夜里窜起的火星。
福伯转身,从床底拖出那个装旧物的木箱翻找起来。箱底,一套半旧的灰布短衫静静躺着——那是府里最低等杂役的衣裳。
或许,这座看似密不透风的囚笼,并非真的没有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