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烈焰的预兆·织田组的十年倒计时(2/2)

不再是凝练一线的点杀,而是分化出十数道稍细的青色雷光,如同灵蛇出洞,在她身周十丈范围内疯狂窜动、绞杀!雷光所过之处,溯行军纷纷麻痹、僵直,随即被后续雷光撕碎。这种大范围的攻击消耗巨大,但清兵效率极高。

刹那没有使用需要蓄力、消耗巨大的“冥道残月破”,而是将妖力灌注于兼光之巴,施展精妙的薙刀术。她的刀法融合了比斯塔的“蔷薇剑舞”与自身对空间的敏锐感知,每一刀都斩在敌人攻势的薄弱点或关节处,刀身划过时,偶尔会带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幽蓝涟漪,被她击中的溯行军,动作会出现极其短暂的“卡顿”,仿佛与周围空间的联系被轻微干扰。她身影飘忽,在敌群中穿梭,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将靠近的敌人一一斩于刀下,牢牢护住身后背着丛云切的位置。

诸叶立于阵中,弓如满月。她没有使用需要消耗大量灵力的“破魔流星”或“贯日”,而是以最基础的“破魔之箭”连珠速射。金色的箭矢如同流星赶月,每一箭都精准命中一名溯行军的眉心、咽喉或持兵手腕。破魔灵力对溯行军身上的“历史扭曲气息”和“腐朽之力”有明显的克制效果,中箭者往往动作一滞,身上黑雾剧烈翻腾,实力大减,甚至直接崩散。她的射速极快,竟以一己之力压制住了北侧大半的敌人,为永远和刹那减轻了巨大压力。

七实悬浮在半空,平板光芒闪烁,并非攻击,而是进行全方位扫描记录:

“[目标:时间溯行军。能量构成:历史怨恨沉淀73%,时空扭曲之力18%,未知腐朽意念9%。物理强度:平均约等于本世界中级妖怪。特性:对常规物理攻击有一定抗性,对‘信仰’、‘净化’、‘历史修正’类能量敏感。行动模式:基于对‘历史异常点’的憎恶本能,存在基础战术配合。]”

“[记录:付丧神战斗数据。能量特性:高度凝聚的‘器物信仰’与‘历史印记’,攻击附带‘概念’属性。个体差异显着……]”

“[记录:妖力、月华之力、破魔灵力对溯行军特效数据对比……]”

战斗激烈,但局势很快被控制。这批溯行军数量虽多,但个体实力并不算顶尖,在两边人马的联手剿杀下,迅速减少。

然而,异变陡生。

就在战斗接近尾声时,刹那背后的丛云切,突然剧烈一震!

“嗡——!”

低沉悠长的刀鸣响起,并非邪气爆发,而是刀身深处某种沉淀的“意念”被外界浓郁的“历史气息”和“杀戮之意”所引动,自发地震颤共鸣!那层由白胡子海贼团信念与月华之力构筑的封印符文光芒大放,强行压制住了刀鸣,但仍有丝丝缕缕难以言喻的气息泄露出来——那是跨越两个世界、无数战场凝聚的杀伐之气,是王者陨落的不甘与霸念,是海贼豪杰的纵情与悲壮,是烈火与雷霆,是狂笑与怒吼……

这股气息席卷开来的瞬间,所有剩余的时间溯行军,动作齐齐一滞!

紧接着,它们头盔下的猩红光芒疯狂跳动,仿佛被注入了狂暴药剂,发出无声的、充满贪婪与渴望的嘶吼!它们不再攻击最近的目标,而是如同飞蛾扑火,不顾一切地朝着刹那——更准确地说,是朝着她背后的丛云切——狂涌而去!甚至彼此踩踏,阵型大乱,只为了更靠近那柄薙刀一些!

“怎么回事?!”压切长谷部一刀斩碎扑向刹那侧翼的一名溯行军,厉声喝道。

“那刀在吸引它们!”药研藤四郎短刀连刺,逼退两名敌人,脸色凝重,“就像……就像对‘历史道标’的渴望!但更加原始和贪婪!”

“刹那!小心!”永远惊呼,一道苍龙破轰散扑向刹那正面的三名溯行军。

刹那眼神一凛,双手握紧兼光之巴,冰蓝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幽蓝光芒。她没有后退,反而迎着潮水般涌来的溯行军,踏前一步,薙刀划出一个圆满的弧线。

“兼光之巴·圆舞。”

刀光如环,幽蓝的涟漪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冲入涟漪范围的溯行军,动作瞬间变得迟缓、扭曲,仿佛陷入泥沼。但数量太多了!后续的敌人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涌上!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切入刹那身侧。

是宗三左文字。

这位一直沉默战斗、气质忧郁的打刀付丧神,不知何时已突破了外围敌群。他的目光没有看敌人,而是死死盯着刹那背后的丛云切,左眼中那抹暗红的“魔王烙印”仿佛在燃烧。他的表情是一种混杂了痛苦、恍惚、以及……奇异共鸣的扭曲。

“你也……在哭吗……”他喃喃低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面对扑来的溯行军,他甚至没有去看,只是本能地挥刀。

刀名“宗三左文字”。刀光并不华丽,却带着一股凄艳绝伦的美感,仿佛夜空中凋零的火焰,又像血海中绽放的妖花。他的每一刀,都精准地掠过溯行军的脖颈、关节,刀锋过处,敌人无声崩散,但崩散的黑雾中,竟隐约幻化出细微的、跳跃的火星幻影,转瞬即逝。

他斩杀的效率极高,瞬间清空了刹那身侧大半敌人。但他本人的状态却越发不对,眼神涣散,呼吸急促,左眼的烙印红光越来越盛,仿佛要滴出血来。

“宗三!”三日月宗近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

宗三左文字浑身一颤,仿佛从梦魇中惊醒。他猛地后退一步,捂住左眼,单膝跪地,剧烈喘息。被他斩杀的最后一名溯行军,崩散的黑雾中火星幻影稍纵即逝,却让距离最近的刹那,隐约“听”到了一丝——火焰燃烧木料的噼啪声,以及一声极轻、极淡,仿佛解脱又仿佛不甘的叹息。

与此同时,丛云切的震颤和鸣动,也骤然停止。封印符文光芒收敛,恢复了平稳流转。那些疯狂涌来的溯行军,仿佛失去了目标,攻势一滞。

“就是现在!全灭它们!”压切长谷部大喝,刀光暴涨。

其余刀剑男士与景月团队抓住机会,全力出手。失去了统一目标和疯狂意志的溯行军,很快被清扫一空。

黑雾散去,山林重归寂静,只余满地正在缓缓消散的黑色灰烬,证明着刚才战斗的激烈。

四、 篝火旁的对话

夜幕降临,山林中燃起两堆篝火。

一堆篝火边,坐着景月、永远、刹那、诸叶和悬浮的七实。丛云切被刹那横放膝上,兼光之巴立于身侧。永远在啃着干粮,诸叶在擦拭弓箭,景月闭目调息,脸色依旧不佳。七实的平板上数据流无声滚动,似乎在分析着什么。

另一堆篝火旁,则是六位刀剑男士。三日月宗近优雅地坐在一段枯木上,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袖。压切长谷部抱臂而立,眉头紧锁,目光不时瞥向对面的丛云切。骨喰和鲶尾靠在一起休息,药研在检查自己的短刀,烛台切光忠则在……试图用随身的简易工具加热水壶。

气氛有些微妙。战斗中的短暂联手,并未完全消弭彼此的陌生与警惕。

“那么,重新正式认识一下。”三日月宗近率先开口,新月眼眸含笑看向景月,“在下三日月宗近,天下五剑之一,姑且算是这支队伍的指挥。这几位是压切长谷部、宗三左文字、不动行光、药研藤四郎、骨喰藤四郎、鲶尾藤四郎、烛台切光忠。如先前所言,我等乃刀剑付丧神,来自未来时代,职责是维护历史正轨。”

他每报一个名字,对应的付丧神便微微颔首或抬眼示意。只有宗三左文字依旧低着头,看着跳跃的篝火,不知在想什么。而不动行光……

“不动行光呢?”药研藤四郎忽然皱眉,四下张望。

“刚才战斗一结束,他就朝那个方向跑了。”骨喰藤四郎指向山林深处,信长城池所在的大致方向,声音平淡。

“那个笨蛋!”压切长谷部脸色一沉,就要起身去追。

“长谷部,稍安勿躁。”三日月宗近抬手制止,笑容微淡,“让他一个人静一静也好。突然得知这里是一五七二年,距离本能寺还有整整十年……他需要时间消化。”

压切长谷部拳头握紧,最终还是坐了下来,但脸色依旧难看。

景月缓缓睁开眼,金色竖瞳平静地看向三日月:“在下景月。这几位是我的同伴,永远、刹那、诸叶,以及七实。我等来自……与诸位不同的‘彼方世界’,为净化此刀——‘丛云切’之上所附的跨界邪气而来。不料归途生变,流落此间,更将诸位卷入,实非所愿。”

“净化邪气……”宗三左文字忽然抬起头,暗红色的左眼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妖异。他盯着丛云切,声音沙哑,“那柄刀里的‘声音’……很痛苦。无数战场亡魂的哀嚎,王者霸念的挣扎,还有……火焰。和我梦里的火,很像。”

刹那低头看向膝上的丛云切,手指轻轻拂过刀鞘:“它曾属于一位豪杰,历经无数血战,亦被邪念侵蚀。我们已将其净化大半,但最深的核心,仍残留着原主的执念与悲伤。”她没有说出白胡子的名字,但语气中的敬意显而易见。

“不同的世界……净化邪刀……”药研藤四郎推了推眼镜,冷静分析,“也就是说,你们并非历史修正主义者,此次相遇纯属意外。而你们的目标是彻底净化那柄刀,然后离开这个时代?”

“正是。”景月点头。

“那你们的目的呢?”永远忍不住问道,金色的眼眸好奇地打量着对面这些“刀变成的人”,“你们说要维护历史,是要确保那个‘本能寺之变’发生吗?可你们看起来……好像很难过?”她的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织田组刀剑,尤其是提到“本能寺”时,压切长谷部瞬间绷紧的下颌,和宗三左文字眼中闪过的痛苦。

这个问题让刀剑男士们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维护历史,并非因为我们喜欢那样的结局。”三日月宗近缓缓开口,新月眼眸中倒映着火光,显得深邃难测,“历史是一条奔流不息的长河,有其既定的流向。时间溯行军和历史修正主义者,企图在河中筑坝、改道,甚至让河水倒流。那引发的混乱与灾难,将远超某一段河流本身的悲欢。我们的职责,是清除这些‘外力’,确保河流按照它应有的轨迹流淌。至于河水中的浪花是美是丑,是令人欣喜还是令人叹息……并非我们能决定,也并非我们该干涉。”

“可如果你们提前十年知道了结局,难道就什么都不做吗?”永远追问,带着少女特有的直率与不解,“那个织田信长,是你们曾经的主人吧?眼睁睁看着他在十年后走向死亡……”

“永远。”景月轻声制止。

永远抿了抿嘴,没再说下去,但眼神里的疑问并未消散。

“正是因为知道结局,才更不能做多余的事。”压切长谷部声音冷硬,像是在说服别人,也像是在说服自己,“任何微小的改变,都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连锁反应。保护历史,是我们的‘绝对命令’。”

“命令……”宗三左文字低低重复,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不知是在讽刺谁。

“但是,现在我们偏离了十年。”药研藤四郎冷静地指出关键,“按照原计划,我们应该直接出现在本能寺战场,在有限时间内完成任务,然后撤离。但现在是十年之前。这十年,我们该如何自处?仅仅是潜伏等待吗?历史修正主义者会因为这十年空白而无所作为吗?刚才那些被邪刀气息吸引的溯行军,数量远超寻常侦察部队,这本身就不正常。”

烛台切光忠放下水壶,沉声道:“药研说得对。我们意外降临此时代,本身已是一个巨大的‘历史异常点’。我们必须考虑,我们的存在本身,是否已经被历史修正主义者察觉,甚至利用。那柄邪刀(他看向丛云切)能吸引溯行军,或许也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三日月宗近看向景月:“景月阁下,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

景月沉吟片刻:“首要之事,是确定我等准确方位,并尝试联系后方,获取进一步指示。其次,需寻一处安全所在,助我恢复力量,并确保丛云切稳定。最后,查明此次时空偏移的根源,寻找回归正轨之法。”他看向七实。

七实平板亮起,投影出一幅粗略的地图,标注着他们当前推测的位置:“根据星图与地理特征比对,我们位于尾张东部山区,距离织田信长主城清洲约两日路程,距离京都约五日以上。时代树气息微弱,但大致方位可辨,位于西北方向,距离未知。建议:向西北移动,沿途收集情报,寻找灵力充沛或历史遗迹节点,尝试建立临时通讯或稳定点。”

“西北方吗……”三日月宗近若有所思,“那也是前往美浓、近江的方向。或许,我们可以暂时同行一段。我们对这个时代的地理、势力更为了解,可以避免你们误入某些危险区域或引起不必要的注意。而你们的力量……”他目光扫过景月、永远、刹那、诸叶,“特别是那种净化之力,或许在应对历史修正主义者的某些手段时,能有奇效。当然,作为交换,我们也希望了解更多关于那柄邪刀,以及它吸引溯行军的原因。这或许关乎我们此次任务的变数。”

这是一个合情合理的提议。景月与七实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可以。”景月点头,“但有些事需提前言明。我等并非此世之人,行事准则或有不同。在涉及此世历史走向、尤其是与诸位职责可能冲突之事上,需以协商为要,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与冲突。”

“自然。”三日月宗近微笑,“那么,在抵达下一个城镇或安全点之前,我们便是暂时的盟友了,景月阁下。”

就在这时,旁边的树林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众人警觉望去,只见不动行光踉踉跄跄地走了回来。他脸上有泪痕,眼睛红肿,但眼神却不再是之前的狂乱,反而多了一种空洞的麻木。他看也没看众人,径直走到篝火旁,靠着树干坐下,抱着膝盖,将脸埋了进去,肩膀微微耸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压切长谷部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别开了脸。

宗三左文字看着不动行光,左眼的烙印微微闪烁,仿佛感同身受。

药研藤四郎默默递过去一个水袋。骨喰和鲶尾对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篝火噼啪,映照着两张疲惫而复杂的面孔。一群来自异界的净化者,一队来自未来、背负着守护历史与面对旧主悲剧双重命运的刀剑付丧神,在这1572年深秋的山林中,因为一场意外,命运短暂地交汇了。

十年。

对于知晓结局的刀剑男士们而言,这是漫长的、清醒的凌迟。

对于景月团队而言,这是计划外的变数,也是观察这个陌生世界、寻找归途的窗口。

夜色渐深,山林沉寂。唯有两堆篝火,静静燃烧,照亮着围坐其旁、各怀心事的旅人。远处,属于这个战国时代的、真实的历史,正在无声地流淌。而一些来自时间之外的阴影,似乎也因这场意外的交汇,开始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