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爽确实爽（1/2）

周一一早，当林凡带着些许宿醉般的疲惫走进信息处办公室时，立刻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不同寻常。

几个早到的同事并没有坐在自己的工位上，而是围在办公室采光最好的东南角，那里原本堆放着一些积灰的旧档案和一台早已报废、占地方的针式打印机。

此刻，那个角落焕然一新。

废弃物品被清理得一干二净，地面光洁如新。

一张崭新的、散发着淡淡木头清香的实木办公桌霸气地占据着最佳位置，桌角线条流畅，漆面光亮得能照出人影。

旁边配着一把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黑色高背网布人体工学椅，调节杆闪着金属冷光。而最具有视觉冲击力的，是桌上那台轻薄巨大的液晶显示器。在周围一众笨重敦实、屏幕泛黄的crt显示器的包围下，这台液晶屏宛如鹤立鸡群，散发着一种“未来已至”的高级感和格格不入的奢华。

邻桌的李田正围着那新工位转悠，脸上混合着极度羡慕和一丝酸溜溜的表情，手指小心翼翼地从光滑的桌面上划过。

“凡哥！你可算来了！”李田一眼瞥见愣在门口的林凡，立刻像是找到了正主，大声嚷嚷起来，引得所有同事都转头望来，“快过来接收你的‘总统套房’！王处长一大早就亲自督战，行政处那帮人忙活了好久才弄好的！说是部里特批，专门奖励你这位‘突出贡献者’！”

“我的？”林凡有点发懵，下意识地看向自己原来那个位于办公室中心区域、前后左右都是人、想偷懒刷个网页都得提心吊胆、采光基本靠头顶日光灯的逼仄工位。

“废话！除了你还有谁！”另一个平时比较活络的年轻同事也凑过来，语气里的羡慕几乎要溢出来。

“王处亲口说了，林凡同志是我们处里的技术尖兵，未来的创新引擎，需要一个安静、舒适、利于思考的环境！这位置，阳光充足，视野开阔，空气流通！咱们处独一份！”

林凡几乎是半推半就地被同事们拥簇到了新工位前。他有些迟疑地坐下，人体工学椅立刻贴合地承托住他的腰背，高度和倾角都可以轻松调节，远比之前那把硬邦邦的木椅舒服太多。

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不再是同事的后脑勺或者灰色的隔板，而是窗外省委大院里枝繁叶茂的香樟树冠，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叶片过滤后，温柔地洒在桌面上，形成斑驳晃动的光影，充满了生机与静谧。

一股难以言喻的、实实在在的舒爽感涌上心头。

虽然是被迫卷生卷死，但……这物质待遇的提升，它真香啊！

这个工位，几乎完美实现了他穿越之初对“摸鱼圣地”的一切幻想——远离领导视线，采光极佳，环境舒适，座椅高端！

“还有这个！”李田又献宝似的指着那台液晶显示器，声音带着夸张的咏叹调，“19寸！联想！宽屏！王处说了，给你写代码、分析数据用，保护‘宝贵视力’，就是保护咱们处的‘核心竞争力’！”

林凡按下显示器下方精致的电源键，屏幕瞬间亮起，没有crt显示器那种令人眼花的闪烁和嗡嗡声，画面清晰锐利，色彩饱满鲜艳。

爽！

林凡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找到一个最慵懒舒服的角度，试图让身体完美契合这“摸鱼圣位”的奢华氛围，内心那点残存的负罪感迅速被强大的舒适感所淹没。

这时，王建军端着那个泡满了枸杞的保温杯从里间办公室走出来，看到林凡已经坐在新工位上，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小林，怎么样？新环境还适应吧？这可是我特意向任部长申请来的！部里领导对我们处的工作，特别是你的创新成果，那是高度肯定！以后你就在这里安心搞研究，大胆尝试！需要什么直接跟我说！”

“适应！非常适应！谢谢处长！谢谢部里领导关心！我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负领导和处长的期望！”林凡赶紧站起来，脸上挤出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又干劲十足的表情，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王处长对林凡的态度十分满意，又勉励了几句“年轻人前途无量”、“处里就靠你们了”之类的话，这才端着茶杯，迈着方步踱开了。

林凡重新陷进那把舒服得过分的人体工学椅里，感受着腰背被妥帖支撑的惬意，看着屏幕上纤毫毕现的显示效果，心情莫名地晴朗了许多。

他决定暂时把什么内参深化、什么脚本优化、什么系统任务都抛到九霄云外，先充分享受一下这“奋斗”换来的顶级硬件福利。

他习惯性地打开浏览器，鼠标指针下意识地就要点开那个收藏夹里常去的新闻门户网站，这是他前世写论文时养成的摸鱼肌肉记忆。

然而，就在指尖即将按下的瞬间，他硬生生停住了。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跳出来：手动刷新闻多慢多低效啊？我现在有写好的爬虫脚本，设置个定时任务，每天自动抓取汇总推送不就完了？

但这个刚冒头的念头立刻被他用强大的意志力无情掐灭。

不行！绝对不行！说好了要摸鱼！要体验普通科员的日常！再卷下去就真的被系统同化了！

他强迫自己像办公室里其他同事一样，慢悠悠地一条一条点击着新闻标题，逐字阅读，甚至还故意模仿旁边一位老员工的样子，拿起新杯子吹吹气，啜一口茶，显得无比“沉浸”和“认真”。

然而，脑子里那些刚刚灌输进来的爬虫知识却像拥有了自主意识，自动开始分析眼前网页的dom结构，构思着更优化的xpath抓取规则，思考着如何绕过可能的反爬机制，评估着哪种去重算法更高效……

【侦测到宿主正采用低效信息获取模式。‘爬虫技术精通（基础）’模块已就绪。强烈建议启动自动化流程以释放认知带宽。cv商城推荐兑换‘新闻关键词个性化筛选与情感分析基础模块’（需60cv），可进一步提升信息获取精度与深度，预估节省每日无效浏览时间约87分钟。】

系统的提示音阴魂不散地再次响起，这次还附带了一个该死的商城链接和时间节省数据！

林凡：“……”

他恨恨地关掉了新闻网页，用力之猛差点把鼠标扔出去。

这破系统，简直是诱导人堕落的魔鬼！

无时无刻不在觊觎他那点可怜的休息时间！

为了彻底摆脱系统的“精神骚扰”，他决定找点纯粹“生活化”、完全不需要动脑的事情来做。

他想起自己那个印着“为人民服务”的白色陶瓷杯昨天不小心磕到了桌角，杯沿裂了个小细缝，有点渗水，正好可以去行政处换个新的。

走到行政处办公室门口，还没推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熟悉又略带倨傲的声音，正是孙磊。

“张师傅，这种普通稿纸我用不惯，书写体验太差，再给我领两本那种带部里红色抬头的专用稿纸”

林凡推门进去，正好看到孙磊微微昂着头，指着手里的一张单据，对着行政科那位头发花白、脾气颇好的老外协张为民絮絮叨叨。

张为民脸上带着惯常的、有点无奈的耐心，蹲在日常用品申领柜前翻找着。

孙磊听到门响，回头见是林凡，眼神不易察觉地闪烁了一下，那股子习惯性的优越感下意识地就要浮上来，但似乎瞬间想起了这几天关于林凡的种种传闻，那点气焰又硬生生压下去不少，最终只是不咸不淡、略显僵硬地冲林凡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林凡也没在意，直接对张为民说道：“张哥，打扰了，我那个杯子不小心磕坏了，想来换个新的普通陶瓷杯就行。”他晃了晃手里那个裂口的旧杯子。

“哦呦，是小林啊！好好好，没事没事，杯子坏了换一个就是！”

张为民一看到林凡，态度瞬间变得热情洋溢，仿佛看到了救星，立刻把孙磊的单据放到一边，转身就熟门熟路地打开身后一个标注着“办公用品”的柜子，却不是从里面拿常见的白色陶瓷杯，而是弯腰从柜子最下层抱出一个看起来就很精致的纸盒。

“来来来，小林，你来得正好！部里办公室刚采购了一批新到的保温杯，名牌！富光的！保温效果特别好！质量杠杠的！专门配发给那些工作辛苦、经常需要加班加点、为部里做出重要贡献的同志！你正合适！拿去用！千万别客气！”

张为民笑容满面，几乎是不由分说地把那个崭新的、包装完好的富光保温杯塞到了林凡手里，语气热络得像是对待自家子侄。

林凡愣住了，他本来真的只是想换个最普通的、大家都在用的白色陶瓷杯而已。这富光保温杯在2005年的机关里，绝对算是轻奢用品了，通常只有处级领导或者工龄很长的老同志才有机会用上。

旁边等着张为民翻找稿纸的孙磊，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起来，一阵青一阵白。

他忍不住开口，声音有点发干：“张师傅，这保温杯……看着真不错。还有多余的吗？我也想申请一个，有时候写材料晚上回去晚，也想喝口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