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徽记、杂音与被迫的跨服聊天(2/2)
“……徽……记…………危……险…………小……心…………它……们…………”
“……林…………叔…………还……活…………着…………等……你…………”
“……他们……知…………道…………你…………来…………了…………”
声音模糊、破碎,像是信号极差的跨位面通讯,带着强烈的干扰和失真,
但那种熟悉的、属于林叔的、沉稳中总是带着对她独有的关切与焦急的语调,她就算形神俱灭也绝不会认错!
是林叔!他在尝试跨越世界联系她?!
他竟然还活着?!
而且……他在警告她?!
“它们”指的是什么?
这个徽记?影月教团?
“他们”知道她来了?知道她在这个世界?!“他们”又是谁?!
这突如其来的、远超理解极限的跨世界信息,
如同一柄裹挟着万钧之力的重锤,狠狠砸在了沈无殇那由逻辑、绝望和厌世构筑的认知壁垒上。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穿越是一场求死不得的意外,是某个可能与妹妹灵魂相关的系统(或者别的什么鬼东西)的强行绑定。
但现在,早已逝去世界的家族徽记出现在异世界邪教的标志旁,
生死不明、她以为早已永别的林叔隔着无尽时空发出警告……
这背后纠缠的阴谋与黑暗,其深度和广度,恐怕远远超出了她最坏的想象!
两个世界的阴影,如同两条狰狞的毒蛇,
在此刻,于这王都肮脏的黑市中,向她露出了它们紧密缠绕在一起的、致命的毒牙!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到底买不买?不买赶紧滚蛋!别他妈挡着老子做生意!”
摊主,那个全身裹在黑袍里的家伙,被沈无殇诡异的举动惹毛了,
不耐烦地低声咒骂,隐藏在阴影下的眼神变得警惕而危险。
苍狼几乎在摊主出声的瞬间就踏前一步,高大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对方完全笼罩,
那股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煞气毫不掩饰地压了过去,
让那摊主后续的叫骂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沈无殇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几乎要炸开的混乱思绪,
用尽毕生演技才让声音听起来没有颤抖:“这块石板,从哪里来的?”
摊主眼神闪烁不定,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
“捡……捡的!荒野里破坟头扒拉出来的!谁……谁知道是哪个死鬼的东西!十……十个金币!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沈无殇没心情跟他废话,直接从那袋所剩不多的金币里抓出一把,
看都没看就扔到摊主面前的破布上,发出叮当脆响。
然后,她一把抓起那块触手冰凉、仿佛蕴含着无尽秘密与不祥的石板碎片,
紧紧攥在手心,那冰冷的触感顺着掌心直刺心脏。
“我们走。”她压低声音对苍狼说道,声线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劫后余生般的沙哑与紧绷。
一行人不再停留,迅速而沉默地离开了这个充斥着污秽与危险的是非之地。
回到“鼹鼠与酒杯”那间狭小、简陋、弥漫着霉味的房间,
沈无殇挥退了面露担忧的众人,反手插上门栓。
她独自坐在吱呀作响的硬板床上,摊开手掌,借着窗外透进来的、
王都永远显得浑浊的月光,死死盯着手心里那块黑曜石般的石板碎片。
扭曲滴血的新月,代表着这个世界的疯狂与亵渎。
飞鸟衔环的徽记,链接着她不堪回首的过去与血仇。
林叔跨越无尽时空的警告,预示着可能席卷两个世界的巨大危机。
系统前所未见的异常与紊乱,仿佛也在这突如其来的冲击下失去了方寸。
这一切像一团被猫咪玩弄过的、沾满了粘液的毛线球,蛮横地塞满了她的脑袋,
让她那习惯于用绝对逻辑分析问题、用终极毁灭解决麻烦的思维模式,
第一次感到了某种近乎宕机般的……超载与无力。
她尝试集中精神,再次主动联系脑海中的系统,
质问刚才那恐怖的杂音和那段来自林叔的思维碎片究竟是怎么回事。
【系统自检中……警告!警告!检测到未知高维信息流强行介入……信息源无法锁定……解析失败……核心协议受到不明冲击……部分功能模块出现紊乱……数据冗余激增……建议宿主……保持绝对冷静……优先……确保自身安全……重复……确保自身……安……全……】
系统的回应断断续续,字符闪烁不定,
甚至夹杂着一些无意义的乱码,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混乱,
甚至是一丝……惊惶?
连这个疑似来自高维文明、绑定她灵魂、能发布各种奇葩任务和惩罚的玩意儿,
都被那突如其来的跨世界信息冲击得七荤八素,接近死机?
沈无殇看着脑海里那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般忽明忽暗、偶尔还闪过一片雪花噪点的系统界面,又低头看了看手心里那块仿佛重若千钧、冰冷刺骨的石板。
她死寂的心里,那片被坚冰覆盖的荒原之下,
似乎有某种更加庞大、更加幽暗、更加令人窒息的阴影,
正伴随着刺骨的寒意,缓缓浮出水面。
原本只是想潜入王都,揪出几只搞事的苍蝇,顺便查查影月教团的底细。
现在却发现,苍蝇背后牵扯出的,
可能是一个横跨两个世界、目标直指她(或者她早已毁灭的家族)的、庞大到令人绝望的阴谋网络!
这感觉,就像她本来只是想出门倒个垃圾,
结果一开门发现自家院子底下埋着个通往异次元魔神老巢的传送阵,
而且阵法已经启动了一半,魔神正隔着门缝朝她龇牙咧嘴。
麻烦。
这次是真的,捅破了天,还顺带把旁边几个星系也一起捅穿了的、灭世级别的麻烦!
她缓缓向后躺倒,后脑勺重重砸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那些如同抽象艺术般蔓延的、斑驳的霉点,
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带着铁锈味的浊气。
看来,想死,还真他妈是一件技术活,而且门槛正在呈指数级飙升。
至少在搞清楚这堆足以让任何正常人精神分裂的破事,
以及确认林叔到底是死是活、身在何方之前,
她这被迫上岗的救世主(兼星火城市长、兼职侦探、兼职系统漏洞调查员、现在还得兼职跨世界通讯接收员)的活儿,是甩不掉了,
还得硬着头皮、顶着这铺天盖地的麻烦,继续干下去。
这操蛋的异世界生活,真是越来越有“奔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