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黑市老鼠(1/2)

攥着那块冰凉刺骨、仿佛能吸走灵魂热量的黑曜石板,

沈无殇回到了“鼹鼠与酒杯”旅店那间弥漫着霉味和廉价熏香气味的房间。

她把石板往吱呀作响的木桌上一扔,发出沉闷的响声,自己则瘫进那张硌得尾椎骨生疼的硬板椅里。

脑子里像是被地精的爆破实验犁过一遍,又像是被石锤拿着他那宝贝锤子敲了三天三夜。

林叔还活着。

家族的徽记出现在异世界邪教标志下。

系统被未知通讯干到半死不活。

这三件事像三只无形的大手,轮番把她那已经摇摇欲坠的认知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她甚至开始认真思考,当初选择海葬是不是太草率了——也许应该试试跳进活火山口?

或者找个正在形成中的黑洞边缘蹦极?

说不定就能彻底湮灭,连个夸克都不剩下,也就不用面对这堆跨维度、跨世界、跨次元的破事儿了。

但烦躁归烦躁,石板已经到手,线索就不能断。

这玩意儿像个烫手山芋——不,比山芋烫多了,山芋最多烫手,这玩意儿烫的是命。

又像是藏着剧毒的蜜糖,明知舔一口可能当场去世,但又忍不住想知道它到底有多甜,甜完是怎么个死法。

“得找个懂行的‘老鼠’。”

她对着空气中飞舞的灰尘喃喃自语。

王都黑市这潭水太深,光靠他们这几个画风清奇的外来户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效率低得令人发指,风险高得堪比地精玩自爆。

她在硬板椅上瘫了足足十分钟——这是她给自己定的“崩溃时间上限”,

超过这个时间还沉浸在情绪里,在她看来就是纯粹的浪费时间。

十分钟一到,她“唰”地站起身,动作干脆得像是上了发条。

天刚蒙蒙亮,王都还笼罩在一层宿醉般的灰霾里,空气中有股隔夜酒水和不明呕吐物混合的酸馊味。

沈无殇换下那身让她浑身不自在的黑色紧身衣,穿了套灰扑扑、毫不起眼的粗布衣服——

这是从旅店老板娘那儿用几个铜板买来的旧衣服,洗得发白,袖口还磨出了毛边。

她把长发胡乱塞进一顶破毡帽里,脸上抹了点灶灰,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个营养不良的流浪少年。

她没带武器——至少没带看起来像武器的武器。

只是在袖子里藏了几枚吱吱特制的“小玩意儿”:

会爆出刺眼强光的铁珠子、能释放催泪烟雾的蜡丸,

还有一把可以当匕首用、但看起来就像根废铁片的薄刃。

最重要的,是她指间夹着的那枚从星火城带来的、掺了微量秘银、在昏暗光线下会泛起独特幽光的金属齿轮。

这是吱吱的得意之作之一,算是某种“高科技信物”,专门用来在黑市这种地方敲门的。

独自一人,她再次融入了那条刚刚苏醒、却已然开始散发贪婪与罪恶气息的暗河。

她没有再去昨晚那个卖石板的摊位——那地方现在恐怕已经成了教团的重点监视区域。

而是根据老约翰之前提供的几个模糊名字和特征,像幽灵般在几个特定的黑市“信息集散点”之间游荡。

这些地方通常伪装成普通的杂货铺、废旧物品回收站,或者干脆就是街角几个蹲着晒太阳的闲汉。

但内行人都知道,在这里蹲上半天,听到的“闲话”可能比在王宫门口站岗一个月还多。

沈无殇在一个专门倒卖“来历不明古董”的巷口停了下来。

这条巷子窄得只能容两人侧身通过,两侧墙壁上糊满了层层叠叠的泛黄告示和不明污渍,地面永远湿漉漉的,分不清是积水还是别的什么液体。

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巷口蹲着的几个人,

最终锁定了一个缩在墙角、用破麻布裹着身子、脑袋埋得低低的干瘦男人。

那男人看起来五十岁上下,脸颊凹陷,眼窝深陷,

但那双时不时从麻布缝隙里瞟出来的眼睛,却像耗子一样机警、溜滑,闪烁着一种底层生存者特有的精明与警惕。

他也注意到了沈无殇——

或者说,注意到了沈无殇指间那枚在昏暗巷口依旧泛着微光的齿轮。

他的小眼睛瞬间亮了一下,那光芒快得像是错觉,随即又恢复成那副半死不活、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沈无殇没急着上前,而是慢悠悠地踱到巷口对面一个卖烤焦面包的老妇人摊子前,

花一个铜板买了块硬得能砸死狗的面包,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余光始终没离开那个干瘦男人。

大约过了十分钟,那男人像是蹲麻了,

慢吞吞地站起身,捶了捶腰,晃晃悠悠地往巷子深处走去。

经过沈无殇身边时,

他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快速说了一句:

“生面孔?有好货?”

沈无殇没说话,只是将那枚齿轮在指间转了一圈,幽光一闪而过。

男人的脚步顿了顿,继续往前走,

但在拐进旁边一个更窄的岔道前,朝身后极其轻微地偏了偏头。

沈无殇将最后一口能崩掉牙的面包扔给墙角打瞌睡的野狗,拍了拍手上的碎屑,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岔道里堆满了不知名的杂物,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霉烂和尿骚味。

男人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间用破木板和烂油毡勉强搭起来的窝棚前。

他掀起门口挂着的、沾满油污的破布帘子,侧身钻了进去。

沈无殇在窝棚外停了两秒,【领地之心】的微弱感知像触须般延伸进去——

没有埋伏,只有一个人。

她这才弯腰钻了进去。

窝棚里比外面看起来更糟。

空间逼仄得几乎转不开身,地上堆满了各种生锈的铁器、破损的陶罐、看不出原色的破布,还有几捆散发着怪味的干草。

唯一的光源是从破油毡缝隙里漏进来的几缕惨淡天光,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那干瘦男人——他自称“老灰”——

已经在一堆破烂上坐下了,手里正翻来覆去地摩挲着那枚齿轮,小眼睛里闪着贪婪又谨慎的光。

“这工艺……绝了。”

老灰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不是王都的手艺,也不是南边那些矮人疙瘩的套路……边境来的新玩意儿?北边那群冰疙瘩捣鼓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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