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这是在哪?(2/2)

100点?

将这把枪送给这个所谓的系统,只能得到100点?而兑换一个拿着同样枪的战士,需要1000点?空降?陆路行军?6到72小时?我现在甚至连6秒钟都可能没有了!

还有那个“临时使用权”?1点?60分钟?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被重锤狠狠砸过,只剩下嗡嗡的回响。

刚刚抓住武器时升起的那一丝微弱的、如同萤火般的希望,被这冰冷到残酷的数字彻底碾碎、熄灭。

巨大的落差感带来的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彻骨的、深入骨髓的冰冷和茫然。

1000点?

我去哪里在禁枪的中国境内找9把这样的枪?就算找到了,72小时?我拿什么在这片遍布怪物的地狱里活过72小时?

“嗬呃——!”

一声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接近的嘶吼猛地从掩体外炸响!伴随着沉重的、踩踏碎石的声音!它来了!它发现我了!

心脏骤然缩紧,巨大的恐惧瞬间冲垮了所有的茫然和绝望,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枪!只有这把枪了!临时使用权!1点!我还有1点!那个水壶换来的1点!

来不及思考了!

我的视线死死锁定在系统面板上那个【选项3:该武器使用权(临时)】后面的【兑换所需:指挥点1】上,潜意识如同濒死的野兽发出无声的咆哮:

“换!yes!立刻换!激活!”

【消耗指挥点:1】

【当前剩余指挥点数:0】

【武器临时使用权(60分钟)已激活!】

系统提示闪烁消失的瞬间,一种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咔哒”轻响仿佛从手中的95式内部传来,像是某种无形的保险被解除了。冰冷沉重的工程塑料枪身握在手里,似乎多了一丝微弱的“联系”感。

但这点微弱的感觉,在扑面而来的死亡威胁面前,渺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那个穿着破烂保安制服的怪物,已经从掩体的缺口处探进了半个身子!它那只垂在眼眶外的眼球死死地“盯”着我,咧开的大嘴流淌着腥臭的黑色粘液,喉咙里发出贪婪而兴奋的嗬嗬声,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它伸出一只指甲乌黑尖利、皮肤溃烂的手爪,猛地朝我抓来!

“滚开!”

极致的恐惧化为一声嘶哑的咆哮!我几乎是凭着在视频里看过无数遍的模糊记忆,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猛缩,同时双手死死抓住那把沉重的95式,用尽全身力气,模拟着自己慌不择路的脑中臆想的动作,左手猛地向前一推提把下方那个小小的拉机柄!

“咔嚓!”

一声生硬、艰涩的金属摩擦声响起。

拉机柄只移动了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就死死地卡住了!纹丝不动!

子弹没有上膛!

妈的!

我发疯似的用尽吃奶的力气去拽那该死的拉机柄,剧痛让我眼前发黑,手臂抖得像风中的树叶,那金属疙瘩却纹丝不动,反而差点割破我的手指。拍!我本能地用手掌狠狠砸向枪身侧边,‘砰’一声闷响,震得虎口发麻,毫无作用!

冰冷的绝望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我像被冻僵了一样,维持着那个别扭的推拉姿势,眼睁睁看着那只腐烂的手臂带着腥风,距离我的脸只有不到半米!

怪物那咧开的、流淌着黑色粘液的大嘴,似乎在笑,向上扭曲了一下,形成一个极其恐怖、充满嘲弄意味的“笑容”。

它喉咙里的嗬嗬声更加急促、高亢,那是猎手锁定猎物、即将享受饕餮的兴奋嘶鸣。另一只同样腐烂的手臂也抬了起来,准备彻底撕碎眼前这毫无反抗之力的血肉。

完了。

这个念头像冰冷的铁水,灌满了我的大脑。所有的挣扎,那用空水壶换来的1点,那系统冰冷的提示,这卡死的枪栓……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个注定的终点——成为这地狱里第一顿腐烂的开胃菜。

就在那散发着恶臭的乌黑指甲即将触碰到我脸颊的瞬间——

“呜——嗷——!!!”

一声截然不同的、更加雄浑、更加暴戾、仿佛能震碎灵魂的恐怖咆哮,如同平地惊雷,猛地从废墟更深处炸响!那声音里蕴含的力量和纯粹的毁灭欲望,让空气都为之震颤!

眼前这只正要撕碎我的保安丧尸,动作猛地一僵!它那只垂在眼眶外的浑浊眼球疯狂地转动起来,里面竟然……竟然闪过一丝本能的、源自食物链底层的、最原始的恐惧!

它抓向我的手爪硬生生顿在半空,整个佝偻腐烂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兴奋的嗬嗬声瞬间变成了惊恐不安的呜咽。

“丧尸也会害怕??”

它甚至顾不上近在咫尺的我,猛地扭过那颗半腐烂的头颅,惊惧万分地望向咆哮传来的方向。那是一种……刻在基因里的、对更高等掠食者的绝对畏惧!

那声撼动灵魂的咆哮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空气里。连那片低垂翻滚的污染云似乎都为之震颤了一下。

保安丧尸的动作瞬间凝固,它那只挂在眼眶外的浑浊眼球疯狂地、神经质地转动着,里面仅存的最后一点捕食者的凶光,被一种刻入腐烂骨髓的、源自食物链底端的纯粹恐惧彻底淹没。

它喉咙里的嗬嗬声变成了短促、尖锐、充满惊惶的呜咽,抓向我的手爪猛地缩回,整个佝偻的身体剧烈地筛糠般抖动起来。

“此刻,潜意识里的我甚至感谢我的生物老师与我所能够想起的所有生物学家,感谢他们所“创造”的生物链原则准则。”

它甚至顾不上唾手可得的“猎物”,那颗半腐烂的头颅以一个极其僵硬的角度猛地转向咆哮传来的方向——废墟深处,一栋完全垮塌的酒店大楼形成的巨大瓦砾山阴影里。那里,仿佛有什么更恐怖的存在被惊动了,或者……被吸引过来了。

机会!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几乎要瘫痪身体的剧痛和恐惧。肾上腺素在血管里疯狂奔涌,带来一阵短暂的、灼烧般的虚脱力量。我甚至来不及思考那声咆哮意味着什么,也顾不上手里这把卡死的95式!趁着保安丧尸被那更高等的恐怖震慑、注意力完全转移的瞬间——

我猛地蹬地!右手提在95式的提把上,随即不顾一切地朝着与咆哮声来源相反的方向,也是保安丧尸视线死角的侧后方扑了出去!

动作牵动腰部的重伤,撕裂般的剧痛让我眼前瞬间发黑,几乎窒息。

但我咬碎了牙,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硬生生将身体甩进一片由倒塌的广告牌和破碎水泥板形成的、相对低矮的掩蔽区。

粗糙锋利的边缘刮过手臂和后背,留下火辣辣的刺痛,但我毫不在意,只是手脚并用地拼命向更深处、更狭窄的缝隙里钻去,用尽全身力气蜷缩起来,将自己尽可能地隐藏在扭曲的金属和混凝土碎片的阴影里。

几乎就在我身体缩进掩体的同时——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保安丧尸原先所在的位置传来,伴随着某种沉重物体被狠狠撞飞、砸在废墟上的破碎声!紧接着,是另一种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混杂着骨头碎裂和湿漉漉撕裂声的啃噬响动!

保安丧尸那短促的呜咽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狂暴、更加贪婪、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咀嚼与吞咽声!

浓烈的、远超之前的腐烂恶臭混合着新鲜的血腥气,如同实质的浪潮般汹涌扑来,几乎令人晕厥。

我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指甲深深掐进脸颊的皮肉里,用尽全身力气压制着呕吐的欲望和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心跳。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和剧痛而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牙齿咯咯作响。

我不敢看,连呼吸都屏住了,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像在耳边擂鼓。

外面,那个恐怖的存在似乎正在享用自己的午餐(或是晚餐?)。骨头被嚼碎的“咔嚓”声,筋肉被撕扯的“嗤啦”声,粘稠液体滴落的“啪嗒”声……每一种声音都清晰无比地钻进我的耳朵,反复鞭挞着我脆弱的神经。

时间在极度的煎熬中缓慢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腰部的剧痛在恐惧的压制下反而变得麻木,只剩下一种沉重而持续的钝痛,提醒着我身体正在崩溃的边缘。

冷汗浸透了全身,冰冷粘腻,让我在污浊闷热的空气中不住地打着寒颤。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有半个世纪——那令人魂飞魄散的咀嚼声终于停止了。

一阵沉重、拖沓、如同巨物在瓦砾上摩擦的脚步声缓缓响起。那声音带着一种吃饱喝足后的慵懒和满足感,却依然蕴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力。

它在外面徘徊了几步,每一次脚步落下都仿佛踩在我的心脏上。我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粘稠、充满纯粹恶意的“视线”扫过我藏身的这片区域,如同实质的探照灯,带着一种审视猎物的漠然。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血液都凝固了。屏住的呼吸已经到了极限,肺部如同火烧。

我死死闭着眼,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像一只等待被碾碎的虫子,祈祷着这片扭曲的金属板能遮挡住我微弱的气息。

沉重的脚步声停顿了片刻。然后,它缓缓地、不紧不慢地朝着废墟更深处,那片曾经传出咆哮的瓦砾堆方向移动而去。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被废墟深处更细微的风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更多丧尸的嘶吼所淹没。

直到那沉重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感知之外,我才敢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松开捂住口鼻的手。

冰冷的空气带着浓重的腥臭猛地灌入肺里,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我拼命压抑着声音,咳得眼泪鼻涕横流,身体蜷缩成一团,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腰部的剧痛,眼前金星乱冒。

“我安全了?暂时的……”

脑子里突然跳出【求生之路】的梗来,这个念头带来的却不是劫后余生的喜悦,而是更深沉的、如同冰水浇头的绝望和后怕。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仅仅是它的存在,就让那只丧尸瞬间失去了所有反抗的意志!那恐怖的咀嚼声……它吃掉的,很可能就是几秒钟前还差点要了我命的怪物!

我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目光越过掩体的缝隙,小心翼翼地向外望去。

外面空地上,只留下一片狼藉。散落着被暴力撕扯下来的、沾满黑褐色粘液的破布片——那是保安制服。还有几块颜色更深、形状不规则的碎骨和烂肉,被随意丢弃在碎石和尘土里。一小滩粘稠的、散发着强烈恶臭的暗红色液体,正缓慢地渗入干涸的土地。

胃里一阵剧烈的翻腾,我猛地低下头,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苦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我的心脏,越收越紧。这个世界……远比我想象的还要恐怖一万倍!普通的丧尸已经是噩梦,而刚才那个……那个东西……简直就是行走的死亡化身!它仅仅是在附近进食,散发出的气息就足以让我窒息!

腰部的剧痛再次清晰地传来,提醒着我身体的糟糕状态。失血、脱水、剧烈的疼痛、极度的精神冲击……每一样都在迅速消耗着我所剩无几的体力。视线又开始变得模糊,眩晕感一阵阵袭来。

不行……不能在这里倒下!必须离开!离开这片刚刚发生过血腥猎杀的区域!那个恐怖的家伙随时可能会来,或者被其他东西吸引过来!

求生的意志再次压倒了身体的虚弱。我咬着牙,挣扎着,用那把95式步枪当拐杖,支撑着自己几乎散架的身体,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从掩体深处爬了出来。

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轻微声响和肌肉撕裂的剧痛。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模糊了视线。

我强迫自己不去看地上那滩恶心的“人体”残留物,目光扫视着周围。我需要一个更安全、更隐蔽的地方,一个能让我暂时喘息、处理伤势的地方。

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不远处——街道斜对面,一栋相对低矮、但结构看起来还算“完整”的建筑残骸。那似乎是一个社区服务站之类的地方,大门被暴力破坏,歪斜地敞开着,露出里面深不见底的黑暗。

更重要的是,在它旁边,紧贴着墙根,有一个不起眼的、向下延伸的混凝土阶梯入口。入口上方一块被熏黑的金属牌歪斜地挂着,勉强能辨认出几个字:“……人防……设施”。

防空洞!

这个认知像一针强心剂,瞬间注入我濒临崩溃的身体!虽然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但至少是一个封闭的、深入地下的空间!总比暴露在这片充满死亡气息的露天废墟里强!

目标锁定。我深吸了一口带着血腥和腐臭味的空气,压下喉咙里的腥甜。目光死死盯着那个黑洞洞的入口,像盯着一根最后的救命稻草。

我握紧了手中那把卡壳的、只能临时使用不到一小时的95式步枪——它是我现在唯一的依仗,尽管我连怎么让它正常开火都不会。

视野边缘,那个冰冷的蓝色系统方框依旧悬浮着。最下方一行小字清晰地显示着:【武器临时使用权剩余时间:54分17秒】。

时间在滴答流逝。

我拖着剧痛的身体,一步一挪,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每一个阴影,每一处残骸,耳朵捕捉着废墟里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风声,远处丧尸模糊的嘶吼,瓦砾偶尔滑落的簌簌声……每一种声音都让我的神经紧绷到极致。

短短几十米的距离,感觉像跋涉了一个世纪。

终于,我踉跄着扑到了那个向下延伸的混凝土阶梯入口。冰冷的铁门半开着,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一股混合着霉味、尘土味和淡淡铁锈味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台阶上散落着碎石和一些看不清的杂物。

我靠在冰冷潮湿的混凝土门框上,剧烈地喘息着,肺部火烧火燎。腰部的剧痛一阵阵袭来,眼前阵阵发黑。我回头望了一眼那片灰黄污浊的天空下死寂而恐怖的废墟,远处瓦砾堆的方向似乎又传来了几声低沉模糊的咆哮。

没有时间犹豫了。我咬了咬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侧身挤进了那道半开的铁门。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缓缓合拢,将那片地狱般的景象隔绝在外。

门内的黑暗瞬间吞噬了我。绝对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我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在狭窄、封闭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和孤独。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我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墙壁,身体顺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冰冷的地面上。铁门彻底合拢的轻微撞击声传来,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也消失了。

黑暗。死寂。冰冷。还有深入骨髓的、无法驱散的剧痛和恐惧。

我蜷缩在门后的角落里,身体因为剧痛而无法控制地颤抖着。黑暗中,只有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粗重的喘息声。那把冰冷的95式步枪沉重地横在我的膝盖上。

死里逃生的念头在绝对的黑暗和死寂中升起,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冰冷的虚脱,以及更深沉、更庞大的茫然和绝望,如同这浓重的黑暗,将我彻底淹没。

腰部的剧痛持续地、顽固地提醒着我现实的残酷。失血的虚弱感越来越明显。我摸索着,颤抖的手指却没有触碰到腰间那个空荡荡的军用水壶。

【指挥点:0】

【武器权限倒计时:53分48秒】

而外面,是瘟疫肆虐的死城,是吃人的丧尸,还有……那些未知的、更恐怖的存在。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在绝对的黑暗里,睁大了无神的眼睛,感受着身体每一处的疼痛和寒冷,听着自己越来越微弱的心跳。巨大的、无声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将我一点点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