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侦察与佯攻（2/2）
命中目标区域，操作员报告，尸群出现混乱...等等，它们在重新组织！恢复速度比预计快得多！
陆旗皱眉看着数据：看来肖剑的观察是对的，它的恢复能力超出预期。
继续执行惊雷计划我下令，改变炮击模式，改用间歇性骚扰射击。
接下来的几天，惊雷计划以变幻莫测的节奏持续进行。炮兵们时而对白龙路封锁线进行三轮急促射，打得尸群人仰马翻；时而又在深夜，用单发炮弹对仓库周边进行精度骚扰；有时甚至会故意停火一整天，然后在凌晨突然发动猛烈炮击。
这种不确定的打击确实取得了一定的效果。无人机观察发现，尸群在白龙路的集结速度明显放缓，部分固定位置的特殊感染者被迫频繁转移，减少了对我们侦察单位的威胁。
更重要的是，在安全区内，每当听到己方炮弹划破长空的呼啸和远方传来的爆炸轰鸣，民众和士兵的脸上，总会多出一丝振奋。那声音是力量的象征，是希望的鼓点。我看到在营区内，年轻的战士们听到炮声时会不自觉地挺直腰板；在居民区，惶恐的民众会因这熟悉的轰鸣而稍感安心。
但智慧丧尸的学习和反制速度，同样令人心惊。
很快，尸群对安全区防线的骚扰变得更加刁钻和高效。它们开始精准地利用炮击的间隙发动短促突击；有时甚至会故意派遣小股尸群在防线前暴露，引诱守军呼叫炮火支援。
旅长，它们在学习我们的反应时间！高峻在前线指挥所里气得直拍桌子，刚才那波攻击，明显是诱饵！等我们的炮火准备就绪，它们早就溜了！
更令人担忧的是，尸群开始展现出更加复杂的协同战术。一次，它们同时从三个方向发动佯攻，却在第四处防御相对薄弱的结合部发动真正的突击；另一次，它们利用夜暗和浓雾作为掩护，几乎摸到了最外围的铁丝网才被发现。
它们在使用基本的战术配合，陆旗在作战会议上指出，佯动、牵制、主攻方向选择...这已经超出了本能反应的范畴。
周茂志拿着后勤部门统计上来的弹药消耗清单找到我，脸色难看得像锅底：旅长，照这个消耗速度，我们的炮弹和部队的防御弹药，最多再支撑一次中等规模的战役。这计划，响是够响，但也太费钱了！
与此同时，张卫国报告，基层开始出现一些不和谐的流言，质疑打炮浪费资源，丧尸也没见少多少是不是当官的为了表功，不顾我们死活。
压力，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从外部和内部同时涌来。
肖剑小队带着至关重要的发现和采集的生物样本安全返回。当他们将拍摄的影像和记录的情报摆在会议桌上时，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那生物神经网络的诡异景象，冲击着每个人的认知。
样本分析结果出来了，吴文俊院士汇报道，那种菌毯物质，内含复杂的信息素和独特的生物电信号分子，是一种极其高效的生物信息传导介质。这解释了尸群间近乎瞬时的协同能力。
陆旗指着肖剑关于炮击引起网络波动的记录，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这说明，我们的炮击确实能对它造成干扰！旅长，我建议，升级节点打击方案！在总攻时，先集中全部炮兵火力，对仓库外围进行饱和式覆盖炮击，制造最大程度的混乱，极大牵制甚至暂时瘫痪其指挥网络。然后，肖剑小队趁机潜入，执行爆破！这能极大提高潜入的成功率和安全性！
我同意！高峻立刻表态，就得用绝对的火力，把它的炸懵！给肖剑他们创造机会！
陈志远却摇了摇头，语气沉重：饱和炮击？我们剩下的弹药，经得起这样一次挥霍吗？如果肖剑小队潜入失败，或者爆破未能达成预期效果，我们不仅浪费了最后的反击资本，还会彻底激怒那个东西，它接下来的报复，我们拿什么去挡？
周茂志立刻附和：政委说得对！这简直是孤注一掷！后勤压力太大了，一旦失败，安全区连最基本的防御都无法维持！
会议桌上再次出现了激烈的争论。风险与收益，希望与绝望，在每个人心中权衡。
我看着沙盘上那个被红色包围的仓库，又看了看桌上那份触目惊心的弹药库存报告，以及肖剑小队用命换来的情报。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指挥中心的灯光自动亮起。在明亮的灯光下，每个人脸上的疲惫和忧虑都无所遁形。
我走在营区之间，耳边还能听到远方零星传来的炮声。我召集了几次军民座谈会，亲自解释主动出击的战略意义，用炮击摧毁小型尸群集结地的战例来鼓舞大家。
“被动挨打，只有死路一条！只有敢于亮剑，才能打出一片生机！”我的声音通过广播，传遍安全区的角落。
林悦带着医疗组和志愿者，奔波在前线哨所和居民安置点，提供基础的心理疏导，缓解人们的焦虑。陈志远则组织宣传力量，将炮击带来的微小胜利放大，努力塑造一种“我们在战斗，我们在胜利”的舆论氛围。
信任在艰难地维系，但疲惫感如同跗骨之蛆，仍在缓慢侵蚀。
是时候做出最终决定了。
我看着沙盘上那个被红色包围的仓库，又看了看桌上那份触目惊心的弹药库存报告，以及肖剑小队用命换来的情报。
“我意已决。”我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旅领导，“执行升级版‘断链’行动计划。”
会议室内安静下来。
“核心战术不变：炮火掩护，精确点穴。”我清晰地下达指令，“具体部署如下：
第一，炮火准备与佯动。由陆参谋长统一协调，集中炮兵营全部可用火力，在总攻开始时，对仓库外围及主要通道，进行十分钟的饱和式覆盖炮击！同时，由高副旅长亲自指挥合成二营，在白龙路方向发起强势装甲突击，做出主攻姿态，务必吸引并牢牢牵制住尸群主力！”
第二，精确点穴。在炮火最猛烈、尸群指挥系统承压达到时，肖剑尖刀小队潜入仓库，爆破摧毁生物神经网络。
第三，接应与撤离。空突营在李亚航指挥下，负责全程无人机支援，并在仓库附近预设撤离点，提供火力掩护。”
我看向高峻和肖剑：“你们的任务，是整个行动的关键。一个要打得狠，打得像；一个要钻得进，炸得准。”
我又看向周茂志和林悦：“后勤和医疗，必须跟上！这是倾尽全力的决战，我不接受任何环节的掉链子！”
“是！”众人齐声领命，眼神中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决绝。
行动前夜，安全区笼罩在一种大战将至的凝重气氛中。我批准了炮兵营进行最后一次小规模的骚扰炮击，既是为了迷惑对手，也是为明天的决战奏响序曲。
肖剑和他的队员们，在隐约的炮声中，最后一次检查着装备——特种燃烧弹、高爆炸药、微声武器、防护装具……每一件都关乎生死，关乎成败。
指挥中心里，陆旗和高峻在进行最后的推演，确保时间点分秒不差。
张卫国面色凝重地找到我：“旅长，红星互助会那边的无线电通讯又活跃起来了，内容很模糊，但反复提到了‘他们的炮声’和‘我们的机会’。”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红星，这个潜在的变数，在这场决战中会扮演什么角色？我们无暇他顾。
我独自站在观测台，夜风吹拂着发烫的脸颊。脑海中的系统界面依旧沉默，只有冰冷的数据流淌。它不会给我答案，路，要靠我们自己走出来。
指挥中心内，所有人员各就各位，空气仿佛凝固了。我站在主屏幕前，上面分割着炮兵阵地、合成二营集结地、尖刀小队待命区以及高空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
我深吸一口气，抓起了通往炮兵营的专用通讯器，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指挥中心，也传向遥远的炮兵阵地：
“‘惊雷’计划，最终阶段，执行！”
短暂的死寂之后——
“咻——咻——咻——咻——！”
无数道刺耳的呼啸声撕裂了黎明的寂静，仿佛死神的镰刀划破长空。下一秒，新迎校区仓库方向，爆开一团团巨大的火光，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如同滚雷般席卷而来，即便隔着这么远，指挥中心的地面也在轻微震颤。炮火如此密集，以至于那片天空都被映成了不祥的暗红色。
“老高，看你的了！”我接通了高峻的频道。
“旅长放心！二营，以佯攻与掩护尖刀小队为目标，进攻！”高峻粗犷的声音夹杂着装甲引擎的咆哮传来。
屏幕上，代表合成二营的装甲箭头，如同出鞘的钢铁利刃，向着白龙路尸群防线发起了凶猛的突击。坦克主炮轰鸣，步战车机枪喷吐火舌，瞬间就将尸群的前沿阵地撕开了一个口子。他们的攻势如此猛烈，成功地吸引了仓库区域尸群主力的注意力，大量丧尸开始向白龙路方向涌动。
“肖剑，行动！”我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尖刀明白！”
代表肖剑小队的光点，如同融入阴影的毒蛇，悄无声息地射出了出发阵地，沿着早已探明的路径，再次潜入那片死亡之地。
一切似乎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炮火在肆虐，佯攻在继续，尖刀在渗透。
我紧盯着屏幕，心跳如擂鼓。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指挥中心里，所有参谋人员都屏息凝神，只有设备运转的嗡鸣声和通讯频道里偶尔传来的报告声。
然而，仅仅在炮击开始后不到五分钟！
旅长！紧急情况！通讯参谋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惶，合成二营侧翼，白龙寺方向突然出现大型尸群！正在冲击二营突击阵型的腰部！
主屏幕上，代表合成二营的箭头侧后方，猛地涌现出一大片刺眼的红色，如同毒蝎的尾刺，精准地扎向高峻部队最脆弱的位置！这些尸群显然早就埋伏在那里，就等着合成二营全力突击时发动致命一击。
高峻的骂声瞬间在频道里炸响：妈的！中计了！右翼接敌！右翼接敌！自行火炮连，给我覆盖右翼前方两百米！快！各车组注意，转为防御阵型！步战车收缩防线！
合成二营凶猛的攻势瞬间停滞。坦克不得不调转炮口应对侧翼威胁，步战车匆忙收缩防线，整个突击阵型陷入了与正面主力以及侧翼精锐尸群的两面夹击之中。
【hunter】太多了！它们专挑坦克后的步兵下手！频道里传来新任一连长的惊呼声。
三号车被【tank】盯上了！快掩护！
我的心猛地一沉。这绝不是偶然，而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但这还不是结束！
另一部通讯器刺耳地响起，里面传来了李小峰焦急万分的声音，背景是激烈的枪炮声：
旅部！旅部！前哨一号紧急呼叫！我部遭大规模尸群攻击！重复，我部遭大规模尸群攻击！尸群来自东南官渡区方向，规模庞大，攻势凶猛！初步估计超过三千！我合成一营已被全面牵制，无法按计划向主安全区或合成二营提供任何支援！重复，无法提供支援！
画面切换到大板桥方向的前哨一号，只见无人机传回的画面里，黑压压的尸潮如同洪水般冲击着外围防线。更令人心惊的是，这些尸群的进攻极有章法，它们集中攻击防线的薄弱环节，特殊感染者在【smoker】释放的烟幕掩护下发起突袭，普通丧尸则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阵地。
它们在使用基本的攻城战术！李小峰的声音因为焦急而嘶哑，它们在用尸体填平反坦克壕！我们需要支援！
双线钳杀！
智慧丧尸不仅顶住了我们的饱和炮击，更是在极短时间内，调动了两支生力军，一支精准打击我佯攻部队的侧肋，另一支直扑我兵力相对空虚的旅部前哨，彻底斩断了我们相互支援的链条！
指挥中心内，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能感觉到冷汗顺着脊背滑落。
三个危机同时爆发：
肖剑小队正在潜入途中，对地面上的剧变可能毫不知情。
合成二营陷入重围，高峻独木难支。
合成一营被另一股尸潮牢牢钉死在前哨一号，自身难保。
而主安全区兵力空虚，我手中可用的预备队，只剩下一个连的武警和部分民兵。
旅长，陈志远的声音低沉而严肃，我们必须立即做出抉择。
陆旗快速分析着战场态势：合成二营还能支撑一段时间，但如果不尽快解围，损失会很大。前哨一号的情况更危急，如果失守，我们将在东南方向失去重要屏障。
周茂志擦着额头的冷汗：我们的弹药储备已经见底，无法同时支援两个战场。
张卫国补充道：安全区内部也开始出现恐慌情绪，必须保留部分兵力维持秩序。
我看着屏幕上三个方向同时告急的战局，行动在刚刚开始之际，就已濒临全面失败的边缘。
智慧丧尸用一次精准、狠辣到极致的双线进攻，向我们展示了它冷酷的战略智慧。它不仅在防守，更在反击。它看穿了我们的计划，并布下了这个致命的陷阱。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个决定都关乎数百战士的生死，关乎安全区的存亡。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声音嘶哑却不容置疑：
命令......
指挥中心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我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