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破军行动—闪电分割（2/2）
钢铁洪流撕开的口子，如同在腐臭的沼泽中投入了一块烧红的巨石，瞬间激起了最为剧烈的反应。那潜藏在尸潮深处的“大脑”，显然无法容忍自己的“躯体”被如此野蛮地切割、瓦解。它不再保留实力，驱使着麾下最危险的“精锐”，发起了孤注一掷的反扑。
“【hunter】集群！左侧翼，三点钟方向，数量二十以上！速度极快，呈分散突击队形！”
无人机操作员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急促，屏幕上传来的红外影像中，代表高速移动目标的红点正从一片被炮火几乎摧毁的厂房废墟后蜂拥而出，如同决堤的赤色血水。
几乎在警告发出的同时，那些仿佛被剥了皮、肌肉组织直接暴露在空气中的黑红色身影，便四肢着地，以一种违反生物力学的、近乎贴地飞行的诡异姿态，悍然冲出了遮蔽物！
它们的速度太快，在视网膜上留下道道扭曲的残影，猩红的眼珠里没有丝毫理智，只有对撕裂鲜活生命的纯粹渴望。
它们的攻击目标极具针对性——并非正面的坦克那坚不可摧的装甲，而是侧翼防护相对薄弱的步战车，以及更后方若隐若现的指挥和支援节点！
“左侧接敌！高速目标！” “无量”一连的步战车车长们几乎在第一时间发出了警报。
“咚咚咚咚——！”
“哒哒哒——！”
一连的zbl-09步战车炮塔飞速旋转，30毫米机炮和同轴机枪瞬间喷吐出致命的火舌。这些老兵车组的反应快得惊人，炮手甚至不需要车长过多指示，仅凭经验和直觉就能锁定那些快如鬼魅的身影。
机炮的短点射精准而致命，往往两三发炮弹就能打中一只【hunter】，将其凌空打爆，化作一团四处飞溅的血肉混合物。
车载步兵也迅速依托射击孔和开启的顶盖，用自动步枪和班用机枪向外倾泻子弹，编织出第二道拦截火网。
然而，这批【hunter】的数量远超以往，且冲击阵型极其刁钻。它们利用坦克和步战车车身制造的视觉死角，以及爆炸后尚未散尽的硝烟作为掩护，亡命前冲！
冲在最前面的几只瞬间被密集的火力撕碎，但后续者竟懂得利用同伴破碎的尸体作为短暂的掩体，四肢猛地蹬地，爆发出更快的速度！
一只格外强壮敏捷的【hunter】，凭借着一辆被摧毁的民用轿车残骸作为跳板，猛地腾空而起，带着凄厉的嘶嚎，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扑向一辆“无量”连的步战车！
但它选择的落点并非观察窗，而是车体侧面装甲相对平坦的区域，试图用锋利的爪子攀附上去，寻找进入车内的缝隙或是攻击外部设备。
“想都别想！” 那辆步战车的车长冷哼一声。
几乎在【hunter】腾空的瞬间，车顶的遥控武器站操作手已经反应神速，操纵12.7毫米高射机枪一个精准的短点射扫过！
“哒哒哒！”
12.7毫米大口径子弹在空中精准地命中了那只【hunter】的躯干，巨大的动能瞬间将其坚韧的躯体撕裂成两截！
腥臭的血液和碎裂的内脏如同被砸烂的浆果，猛烈炸开，糊满了步战车一侧的装甲，但并未对车辆本身造成任何实质性损害。
“待会清洗一下侧面，别让污血挡住观测镜。” 车长平静地吩咐道，仿佛刚才只是拍死了一只恼人的苍蝇。【hunter】的敏捷在绝对的火力密度和装甲防护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这徒劳的袭击，仅仅是这场疯狂反扑的冰山一角。
几乎在【hunter】集群发动突击的同时，另一个更为阴险的威胁，从相对安全的距离上露出了獠牙。
“注意高处！【splitter】！十一点钟方向，那座半塌的冷却水塔！妈的，不止一只，至少五只！”
只见不远处，那座钢筋水泥骨架暴露、摇摇欲坠的工业冷却水塔中上部，几个体型臃肿、腹部鼓胀如同充满气的气囊的变异体，缓缓探出了它们令人作呕的身躯。
它们苍白松弛的皮肤下，似乎有墨绿色的粘液在翻滚涌动。它们张开几乎能咧到耳根、布满粘液和獠牙的大嘴，腹部发出令人不适的、如同气囊漏气般的“咕噜”声，随即猛地、剧烈地收缩——
“噗嗤——！噗嗤——！”
数团硕大无比、如同浓痰般的墨绿色粘液球，被一股强大的压力喷射而出，划着令人心悸的抛物线，居高临下地覆盖向正在稳步推进的坦克集群侧翼，以及几个刚刚下车、正在建立防御阵地的步兵小组！
这些粘液球在空中飞行时，就散发着浓烈到极致的、混合着强酸和腐烂气味的恶臭，甚至隐约能看到粘液表面蒸腾起的、带有腐蚀性的细微白烟！
“全体注意！规避腐蚀液！释放烟幕！”
“噗噗噗——”
坦克和步战车顶部的烟幕弹发射器立刻工作，一连串发烟罐被抛射到车队侧前方，迅速爆开，形成一道浓厚的灰白色烟墙。同时，所有车辆驾驶员都猛推操纵杆，进行急促的、无规律的短距机动，试图甩开粘液的覆盖范围。
大部分粘液团砸在了空地上，或者被烟幕所遮挡。但腐蚀液落地瞬间发出的“滋滋”作响声音，以及地面迅速被蚀刻出的坑洼和冒起的刺鼻浓密白烟，让所有人都明白被直接命中的下场。
“啊——！我的腿！！”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哀牢”四连的阵地方向传来。一名刚刚下车、还没来得及找到完美掩体的新兵，尽管在班长吼叫时已经尽力闪避，但飞溅的腐蚀液还是有几滴落在了他的小腿作战裤上。
坚韧的布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穿透，下面的皮肉瞬间冒起白烟，发出可怕的“滋滋”声，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惨叫倒地。
“医护兵！！” 他的班长目眦欲裂，一边用步枪对着水塔方向疯狂扫射，一边大吼。
旁边的战友立刻冒着可能还有粘液飞来的风险，冲上去将他拖到步战车后方相对安全的地带。
医护兵迅速剪开裤腿，看到那被腐蚀得皮开肉绽、甚至隐约见骨的伤口，倒吸一口凉气，立刻拿出中和剂喷洒，并进行紧急包扎。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一辆四连的步战车，在机动规避时，左侧车体及炮塔侧面不幸被一团粘液正面击中！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冰块上的声音骤然放大数十倍，剧烈地刺激着车内乘员的耳膜。
被击中的主装甲和附加的格栅装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凹陷，刺鼻的白色浓烟从腐蚀点猛烈蒸腾起来，几乎笼罩了小半个车体。车内警报声凄厉地响起。
“报告损伤！左侧车体及炮塔侧面被腐蚀液直接命中！装甲正在被持续侵蚀！外部观测设备受损！装甲有腐蚀，但未……未被击穿，但结构完整性待评估！正在使用车载灭火及中和系统！” 车长的声音带着一丝惊魂未定，但依旧努力保持着报告流程。
“所有单位，避开‘哀牢’四号车正面！迫击炮班！炮兵观察员！给我敲掉那个水塔！立刻！马上！” 高峻在指挥车里，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蕴含着压抑的怒火。他看到屏幕上代表四连的区域出现了代表伤亡和装备受损的黄色标记，这让他非常不满。
根本不需要前沿观察员再提供精确坐标，后方的炮群早已测算好诸元。
“嗵！嗵！嗵！”
迫击炮弹出膛的闷响与更远处122毫米榴弹炮的怒吼几乎同时响起。
数发炮弹带着死神的请柬，精准地砸在了那座已然成为【splitter】巢穴的冷却水塔顶部和中段支撑结构上。
“轰隆——！轰隆隆——！”
本就饱经摧残的水塔，在内部装药和外部冲击的双重作用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钢铁扭曲声。
巨大的水泥块和扭曲的钢筋如同雨点般落下，塔身猛地倾斜，然后带着上面所有的一切，包括那几只尚未完成第二次喷射的【splitter】，轰然倒塌！激起一股更加庞大的、混合着水泥粉尘和腐蚀性蒸汽的烟尘巨浪。
“威胁清除！” 炮兵的回报简洁有力。
“右翼！【tank】！右翼出现【tank】！数量三！正在冲击三排阵地！” 新的警报再次传来，将众人的注意力瞬间拉回。
只见右翼方向，三只如同肌肉堆砌而成的小山般的巨大家伙，正咆哮着，迈着让地面都微微震颤的步伐，蛮横地撞开一切挡路的普通丧尸——甚至直接将它们踩成肉泥——径直冲向位于右翼的一个“玉龙”坦克排。
它们手中挥舞着巨大的、不知从何处拆下的混凝土柱或是扭曲的工字钢，猩红的眼睛里燃烧着最为原始和纯粹的毁灭欲望。
然而，面对这些足以让任何步兵单位瞬间崩溃的恐怖存在，被冲击的“玉龙”三排坦克车组，反应却平静得近乎漠然。这种平静，并非轻视，而是源于对自身装备和训练的绝对自信，是一种见惯了风浪的老兵才会有的沉稳。
“高爆榴弹，一号目标。” 排长的命令透过电台传来，简洁得没有半个多余的字。对付这种血肉之躯，哪怕是强化的血肉之躯，穿甲弹纯属浪费。
一辆ztq-15的炮塔稳定地转动，炮长透过先进的瞄准镜，十字线稳稳地套住了冲在最前面那只【tank】。
“锁定。”
“开火。”
“咚——！”
105毫米线膛炮喷吐出炽热的火焰，一枚杀爆弹以惊人的初速脱膛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的死亡弧线，精准地砸在了那只【tank】的胸膛正中央！
“轰！！！！！”
没有所谓的穿透和内部爆炸，就是最纯粹、最暴烈的能量释放！那只【tank】的上半身，就像是被塞进了炸药桶然后被瞬间引爆，彻彻底底地炸裂开来！
巨大的肌肉块、碎裂的骨骼、连同它手中挥舞的混凝土块，如同被无形巨力撕碎的玩偶，化作一场覆盖范围极广的血肉风暴，向四周猛烈喷溅！原地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巨大的下半身轮廓，晃了晃，然后沉重地倒下。
几乎在同一时间，侧翼负责掩护的一辆一连步战车，用它那门30毫米机关炮，对准了第二只【tank】。
“咚咚咚！”
一个精准的三发点射，30毫米曳光燃烧穿甲弹如同烧红的餐刀切入黄油，直接命中了【tank】的右肩胛部位！
“噗——轰！”
那个部位的血肉和骨骼根本无法抵抗这种程度的打击，瞬间被炸开一个脸盆大的恐怖窟窿，整条右臂连同握着的那根扭曲钢筋，被巨大的动能直接从身体上撕扯下来，带着一溜血线飞出去老远！【tank】发出一声痛苦而狂怒的咆哮，身体失去平衡，踉跄着差点摔倒。
而第三只【tank】，则被至少三挺12.7毫米高射机枪同时盯上。灼热的弹链如同三条火鞭，持续不断地抽打在它岩石般的肌肉上。12.7毫米子弹虽然无法像30炮那样造成瞬间的断肢效果，但其强大的停止作用和侵彻力，依旧能轻易撕开【tank】相对坚韧的表皮和肌肉，钻入其体内翻滚、破坏。
“哒哒哒哒——！”
弹壳如同瀑布般从机枪抛壳窗倾泻而出。那只【tank】在弹雨中剧烈地颤抖着，身上爆开无数朵血花，前进的步伐被打断，它徒劳地挥舞着左臂，试图格挡，但一切都是徒劳。
最终，在承受了不知道多少发12.7毫米子弹的持续射击后，它那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空了力气，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跪地，然后向前扑倒，暗红色的血液从无数碗口大的弹孔中汩汩流出，迅速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这场针对特殊感染者的凶猛反扑，在安全区部队严密如铁桶般的防御体系、层次分明的火力配置、以及建立在绝对实力基础上的冷静应对面前，如同撞上礁石的狂浪，粉身碎骨，只留下一地的残骸与更加浓烈的血腥气息。
高峻在指挥车内，看着屏幕上代表特殊威胁的红色标记一个个黯淡、消失，紧绷的下颌线才略微松弛了半分。他拿起通讯器，声音透过加密频道传到各连连长耳中：
“打得好。一连反应迅速，处置得当。四连，吸取教训，下车时机和掩体选择要更谨慎。工兵，优先修复四号步战车的观测设备。各单元，不要停，继续向前推进，按计划分割清剿！”
钢铁洪流在经过短暂的、激烈的交锋后，再次如同不知疲倦的巨兽，轰鸣着，向着尸潮更深处碾压而去。
“难以置信……” 观测点上，韩剑锋身边的一名年轻助手，望着远处那如同热刀切黄油般在尸潮中肆意纵横、轻松碾碎一切反抗的钢铁洪流，忍不住低声喃喃。他的脸上还残留着刚才装甲连被包围时的紧张，以及紧张过后巨大的震撼。
韩剑锋没有出声，他缓缓放下了举了许久的望远镜，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那张惯常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此刻虽然依旧保持着大部分平静，但微微收缩的瞳孔和紧抿的嘴唇，暴露了他内心远非表面看起来那么波澜不惊。
他看到了这支部队精良到令人咋舌的装备，看到了他们行云流水、严丝合缝的步坦协同，看到了他们面对突发危机时那种深入骨髓的冷静与高效的应对。这些，已经远超他之前对任何幸存者势力的最高预期。
但真正给他带来冲击的，是刚才那短暂而极具象征性的一幕——陷入“陷阱”，被尸潮和强大的【tank】围攻，那支装甲部队展现出的，不是慌乱，不是急躁，而是一种建立在绝对实力基础上的、近乎傲慢的从容。那种以纯粹力量碾压一切阻碍、视万千尸潮与恐怖变异体如无物的强大自信，比任何精巧的战术都更直接，更野蛮，也更具有说服力。
他之前还在权衡，在考察，思考着合作的条件与底线。但现在，他清楚地认识到，在这样一股已经成型的、拥有完整工业支撑和强悍作战体系的钢铁力量面前，自己手中那点看似精锐的力量，以及之前那些关于保持独立性的考量，显得多么……不合时宜，甚至可笑。
这不再是能否合作的问题，而是能否跟上步伐，能否被这股洪流接纳的问题。
他沉默了很久，直到身旁的助手忍不住再次开口：“支队长，我们……”
韩剑锋抬起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他重新拿起加密通讯器，接通了与世博园指挥中心的频道，他的声音依旧沉稳，但仔细听，却能分辨出一丝极其细微的、与以往不同的波动。
“‘破军’铁拳，名副其实。”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用一种带着复杂意味的语气，清晰地补充了后半句，“今日观战，韩某……心悦诚服。”
通讯器那头，短暂沉默后，传来了我平静的回应：“韩支队长过誉。保卫同胞，分内之事。期待后续与贵方更深入的合作。”
结束通讯，韩剑锋目光再次投向战场。那里，尸潮在失去有效指挥和大量精锐后，已彻底陷入混乱与溃散。“铁拳”集群正在稳步推进，进行最后的清扫。而代表着“方舟”救援集群的车队，如同一条蜿蜒的生命线，已经沿着被彻底打通的安全通道，驶入了那片曾经绝望的物流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