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破军行动—闪电分割（1/2）

黎明的微光，吝啬地涂抹在天际，仿佛畏惧着这片被死亡笼罩的大地。夜色依旧顽固地盘踞在废墟的阴影与旷野的凹处，唯有东方那一线病态的鱼肚白，勉强勾勒出城市破碎的脊椎与肋骨的轮廓，狰狞而沉默。

然而，在这片沉沦的寂静之上，另一种更为暴烈、更为蛮横的“光明”，正以最原始的方式宣告着自己的降临。

“轰——！！！”

第一声巨响并非来自地平线，而是仿佛从地壳深处猛然炸裂，又像是巨神握紧铁拳，狠狠砸在了世界的鼓面上。声音沉闷、厚重，带着撕裂空气的实质感，远远传来，却让世博园指挥中心厚重防爆玻璃都产生了细微的、持续不断的嗡鸣。这仅仅是序曲。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直至连成一片永无止境般的、毁灭性的轰鸣乐章！

122毫米榴弹炮的齐射，不再是声音，而是化作了有形的、碾压一切的暴力洪流。炮弹脱离炮管时尖锐刺耳的呼啸，短暂而急促，仿佛是死神掠过天空时发出的狞笑，随即就被那震耳欲聋的、仿佛要撕裂灵魂的爆炸巨响彻底吞没。

视野尽头，尸潮那原本缓慢蠕动、如同黑色沼泽般的前锋区域，猛地向上拱起一个个不自然的、巨大的鼓包！下一秒，橘红色的死亡之花骤然绽放！

一团团裹挟着烈焰与浓烟的火球膨胀开来，瞬间就将数以百计的腐烂躯体汽化、撕裂、抛飞。冲击波如同无形的、毁灭一切的巨锤，呈环形向外猛烈扩散，所过之处，那些形容枯槁的丧尸如同被狂风席卷的落叶，成片成片地倒下、破碎，肢体与内脏的碎片被高高抛起，在火光映照下划过一道道暗红色的、短暂的弧线。

焦黑的土壤被翻起，混合着暗红、污绿的组织液和破碎的骨渣，被爆炸的气浪扬至数十米的高空，然后又如同一场肮脏粘稠的暴雨，噼里啪啦地落下，覆盖在更多尚未被直接波及的丧尸身上。空气中开始弥漫过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复合气味——硝烟的辛辣、泥土的焦糊、以及肉类被瞬间烤焦乃至碳化后混合着腐败物质的、无法形容的恶臭。

炮火，如同一个拥有严重洁癖和狂暴脾气的毁灭巨人，正手持火焰的抹布，按照预定的火力计划图，耐心而残酷地、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地图上被标记为“污渍”的区域。

一轮齐射过后，短暂的间歇，只有炮弹破空的余韵和远处建筑残骸坍塌的闷响，随即，又是一轮新的、更加猛烈的火焰洗礼。硝烟与尘土混合成的浓浊烟瘴，如同活物般翻滚、升腾，几乎要遮蔽那刚刚探出一点头的熹微晨光。

然而，在云层之下，无人机的光学镜头与热成像仪，如同巨神冷静而漠然的眼球，固执地穿透这片由人类自己制造的人间迷雾，将清晰到残酷的画面，实时传回后方那灯火通明、与外界惨烈形成鲜明对比的指挥中心。

“炮击效果显着，尸潮前锋阵列已被有效遏制、打散，观测区域密度下降预估百分之三十至三十五。”

作战参谋的声音在充斥着各种电流杂音、键盘敲击声和远处隐约炮鸣的指挥频道里响起，刻意维持着一种刻板的、去情绪化的平稳，仿佛屏幕上那些被瞬间蒸发、撕裂的不是生命，而仅仅是一组组需要分析和处理的数据流。“

但观测到异常动向。部分特殊变异体单位——标记为【hunter】与【splitter】——正借助弹坑边缘和炮击制造的烟雾屏障作为掩护，脱离主尸群，以分散队形向东西两翼进行快速迂回机动。其运动轨迹……经过初步路径模拟，高度疑似针对我炮兵阵地前置观测点，以及‘铁拳’主攻集群预定的切入路线。”

装甲指挥车内，高峻那只独眼在幽绿的战术屏幕光线下，闪烁着鹰隼般冰冷的光泽。

他盯着屏幕上那些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点、正从主尸群灰色区块边缘悄然“游弋”出去的红色危险标记，鼻腔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带着轻蔑意味的冷哼。

“果然……不止是本能。命令炮兵群，按计划，向纵深延伸射击，覆盖b7至b9区域。各突击单元，原定切入方案不变，切入角度微调负零点五度。让它们来，正好省了我们待会儿深入尸潮去找的功夫。”

他的命令被迅速转化为加密电波，传递到各个作战单元。炮火的轰鸣声开始带着明确的目的性，向着尸潮纵深处推移，爆炸的火光在更远处接连亮起，如同在地狱画卷上点缀上新的毁灭印记。

就在那毁灭性的爆炸声浪稍稍远去，空气中弥漫的震动感从连续不断的剧震转为相对稀疏的、沉闷余波的瞬间——

“玉龙，全体都有——前进！”

透过坦克内部嘈杂的通讯频道，装甲连连长（兼任“玉龙”突击集群前线战术指挥）那经过电流略微修饰、却依旧透着金石之音的吼声，清晰地炸响在每一名车长的耳机里。

下一刻，十八辆ztq-15轻型坦克和一辆ztz-99b主战坦克那早已被预热到最佳工作温度的柴油发动机，同时发出了被压抑到极限后猛然彻底释放的、狂暴至极的咆哮！

低沉、浑厚、充满了金属质感的轰鸣声浪，瞬间如同海啸般席卷而出，不仅彻底压过了战场边缘零星的爆炸余音，甚至让脚下的大地都开始与之共振。粗大的排气管喷出灼热的、略带黑烟的废气，扭曲了车身后方冰冷的空气。

它们动了！

不再是静止的钢铁雕塑，而是十九头从沉睡中苏醒、饥渴难耐的钢铁猎豹！低矮而极具流线型的车身，披挂着模块化复合反应装甲，在朦胧的晨光与远方炮火忽明忽暗的映照下，反射着一种冷硬、幽暗、毫不反光的致命光泽。

它们没有呈容易被拦截的一字长蛇阵，而是如同拥有高度默契的狼群，引擎咆哮着，迅速而精准地组成了数个相互依托、棱角分明、极具攻击性的三角楔形队形。

这些由钢铁与火焰构成的楔子，没有丝毫的犹豫与试探，带着一往无前的决死气势，朝着炮火刚刚洗礼过、尸群尚处于极度混乱与稀疏状态的西南结合部，那个被战术地图标注为“最佳切入点”的位置，狠狠地、义无反顾地凿了进去！

“各车组注意！保持楔形队形！车间隔保持五十米！主炮手，换装榴弹，前方扇形区域，自由漫射，最大化面杀伤效果！装填手，确保供弹顺畅！” 刘云栋的声音透过内部通讯系统，稳定而清晰地下达到每一辆“黑豹”的乘员耳中，盖过了发动机的轰鸣和车身颠簸产生的噪音。

“咚！咚！咚！咚——！”

105毫米线膛炮的怒吼，相较于之前122毫米重炮的咆哮，显得略微“清脆”一些，但在如此近的距离上，其所能带来的毁灭效能同样不容小觑，甚至因其更高的射速和灵活性而更具威胁。

坦克炮每一次工作，都猛地向后收缩，同时卷起一圈圈混合着尘土与硝烟的涡流。炮弹脱膛而出，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砸进前方涌动着的、密密麻麻的灰色潮水之中。

刹那间，一团团较小的、却更加密集的死亡涟漪在尸群中爆散开来！高爆榴弹的破片如同死神的镰刀，呈三百六十度无情飞射，轻而易举地撕裂那些早已腐朽的衣物和干瘪的肌肉，击碎脆弱的骨骼。

冲击波则像无形的重锤，将爆心周围的丧尸像保龄球瓶一样成片地掀飞、震倒。往往一发炮弹落下，就能清理出直径数米范围的“纯净”区域，尽管这区域立刻又会被后面涌上的丧尸填满，但填满的速度，远远跟不上被清理的速度。

然而，这精准而致命的主炮射击，仅仅是为这场钢铁风暴奏响了序曲的定音鼓。

真正构成一道不断向前推进、密不透风的死亡之墙的，是那如同狂风暴雨般永不停歇、嘶吼咆哮着的同轴机枪与高射机枪火力！7.62毫米与12.7毫米的子弹，汇成两条灼热刺眼的、代表着绝对毁灭的金属洪流，从每一个钢铁楔子的正前方和侧翼，如同死神的织布机，疯狂地向外泼洒编织！

冲在最前面的丧尸，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却布满无数锋利旋转刀片的墙壁，瞬间就被打得千疮百孔，身体不规则地扭曲、碎裂，暗红色的血液和破碎的组织如同被砸烂的番茄般四处飞溅。

坦克宽大的履带随后毫不留情地、带着沉重的压力碾过那些尚在抽搐或试图爬行的残肢断骸，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嘎吱、噗嗤”的混合声响，将污血、碎肉与泥泞的土壤彻底混合、压实，铺就了一条真正意义上的、通往地狱的血肉之路！

“无量、哀牢，紧密跟进！掩护两翼，重点清除高速移动目标与潜在远程喷吐单位！注意火力衔接，别他娘的撞到坦克炮口上去！”

高峻在指挥车中，透过观察窗和多个屏幕，冷静地注视着整个突击锋面的情况，他的命令如同精准的指挥棒，适时地加入到这曲死亡交响乐中。

紧随在狂暴的坦克集群侧后方，如同忠诚而高效的鬣狗群护卫着雄狮的，是“无量”与“哀牢”两个机械化步兵连的zbl-09式步战车。

此刻，它们的30毫米机关炮塔沉稳而致命地转动着，发出特有的、沉闷如重锤敲击朽木的“咚咚”声，这声音有力地加入了战场愈发嘈杂的合唱。

这种中口径速射炮对付密集软目标的效果堪称恐怖，每一发高爆弹命中尸群，都能瞬间清理出一小片令人心悸的空白，爆炸产生的破片和冲击波对周遭的丧尸造成显着的附带伤害。

它们的存在，尤其针对那些凭借速度优势，试图从坦克火力的盲区——比如坦克炮塔与车体的结合部、侧后方以及履带区域——突然窜出，发起亡命袭击的“猎食者”。

往往这些迅捷的黑影刚从废墟阴影或尸群缝隙中露出狰狞的轮廓，还没来得及完全展现它们那令人惊悚的绝对速度，就会被步战车同轴机枪精准的短点射凌空打爆成一团血雾，或者被车载并列机枪扫射出的弹雨拦腰撕成两截！

“一排一班！下车！清除左侧那堆混凝土残骸后面的死角！动作快！掩护工兵设置标记！”

伴随着班长的低吼，步战车后门“唰”地滑开，全副武装的步兵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迅捷而有序地跃出车厢。

他们的动作娴熟得如同呼吸，立刻以步战车庞大的车体为依托，迅速形成数个小型战斗队形。步枪清脆的短点射声、班用机枪持续的哒哒声、以及偶尔响起的枪榴弹爆炸的闷响，加入了战场的声音矩阵。

他们的任务明确而危险——在坦克和步战车用绝对火力创造的、相对安全的短暂窗口期内，进行最后的、细致的战场清扫，清除那些躲藏在装甲车辆无法直接攻击的角落、残骸背后的零星丧尸。

同时，掩护跟进的工兵小组，快速布设下显眼的荧光标记带和简易的、能迟滞尸群移动的障碍物，以此来巩固这条用钢铁、火焰与生命危险开辟出的、至关重要的进攻通道。

整个过程，如同一部精密度极高的杀戮机器在运转，每一个齿轮都咬合得恰到好处。步兵暴露在危险环境中的时间被压缩到了极致，跃出、清扫、掩护、撤回，动作一气呵成，展现出平日严苛到近乎残酷的训练成果。完美的步坦协同，在此刻化为了最高效的死亡艺术。

在这股无可阻挡的钢铁洪流面前，尸潮那看似无边无际的阵容，被硬生生地、暴力地犁出了数道不断向前延伸的、血肉模糊、散发着浓烈恶臭的沟壑。

被这股狂暴力量强行分割开来的尸群，失去了统一有效的指挥（至少是暂时性的），开始陷入各自为战、盲目涌动的混乱状态。

原本如同整体般压迫而来的死亡之潮，仿佛被几柄烧红的巨刃切开，露出了其内部混乱与脆弱的本质。

“猎食者集群！左侧翼，三点钟方向，数量十五以上！速度极快！” 无人机操作员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

几乎在警告发出的同时，那些如同被剥了皮的黑猩猩、四肢着地高速爬行的怪物，便从一片被炸塌的矮墙后蜂拥而出！它们的目标并非正面的坦克，而是侧翼的步战车以及更后方的指挥节点！它们的速度快得留下道道残影，猩红的眼中只有对鲜活生命的疯狂渴望。

“咚咚咚咚——！”

“哒哒哒——！”

步战车炮塔飞速旋转，30毫米机炮和同轴机枪喷吐出致命的火舌。下车的步兵们也瞬间集火，自动步枪和班用机枪的子弹如同泼水般洒向这些不速之客。冲在最前面的几只猎食者瞬间被密集的火力撕碎，但后续者利用同伴尸体作为掩护，依旧亡命前冲！一只猎食者甚至凭借惊人的弹跳力，猛地扑向一辆“无量”连的步战车观察窗！

“砰！”

千钧一发之际，步战车驾驶员猛打方向，同时车顶机枪手调转枪口，一串12.7毫米子弹几乎贴着车体扫过，将那只猎食者在半空中打成了一蓬血雾！腥臭的血液和碎肉“啪”地一声糊满了观察窗。

“妈的！” 车内乘员骂了一句，迅速启动雨刮器和清洗液，视野短暂模糊后又恢复。

这仅仅是开始。

“注意头顶！【splitter】！十一点钟方向，废弃水塔！至少三只！”

只见不远处那个摇摇欲坠的水塔顶端，几个体型臃肿、腹部鼓胀如同蛤蟆的变异体探出了身子。它们张开布满粘液的大嘴，腹部剧烈收缩——

“噗嗤——！”

墨绿色的、散发着浓烈恶臭的粘液团，如同被强力水泵射出，划着令人作呕的抛物线，朝着正在推进的坦克集群侧翼覆盖下来！

“规避！烟幕弹！”

“噗噗噗——”

坦克和步战车迅速释放烟幕，同时进行短促的蛇形机动。大部分粘液落在了空处，将地面腐蚀得“滋滋”作响，冒出刺鼻的白烟。但仍有一辆“哀牢”连的步战车侧装甲被粘液波及，坚硬的钢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侵蚀、发黑、凹陷，车组人员甚至能听到装甲被腐蚀时发出的细微“嘶嘶”声。

“报告损伤！侧装甲被腐蚀，未击穿！正在使用中和剂！”

“炮兵！迫击炮！给老子敲掉那个水塔！” 高峻在指挥车里，声音冷得像冰。

几乎不需要精确指引，一直伴随前进的迫击炮班（隶属步兵连）早已测算好诸元。

“嗵！嗵！嗵！”

几声闷响，数发迫击炮弹带着轻微的呼啸精准地砸在了水塔顶部和中段。

“轰隆——！”

本就结构不稳的水塔在爆炸中发出一声哀鸣，拦腰折断，带着上面的【splitter】和无数砖石轰然倒塌，激起漫天烟尘。

“右翼出现【tank】！重复，右翼出现【tank】！数量三！正在冲击三排阵地！”

众人的视线被吸引过去。只见三只身高超过三米、肌肉虬结如同岩石堆砌的巨大家伙，正咆哮着，迈着地动山摇的步伐，撞开挡路的普通丧尸，径直冲向位于右翼的一个坦克排。它们手中挥舞着巨大的混凝土块或是扭曲的钢筋，猩红的眼睛里燃烧着纯粹的毁灭欲望。

然而，面对这些堪称步兵噩梦的怪物，被冲击的“玉龙”三排坦克车组，反应却平静得近乎漠然。

“杀爆弹，一号目标。” 排长的命令简洁明了。

一辆ztq-15的炮塔稳定地转动，105毫米线膛炮的炮管在液压系统的驱动下微微调整角度。炮长透过瞄准镜，十字线稳稳地套住了冲在最前面那只【tank】宽阔的胸膛。

“锁定。”

“开火。”

“咚——！”

炮口制退器猛地向后收缩，炮弹出膛的巨响甚至短暂压过了战场噪音。杀爆弹以极高的初速，在不到两百米的距离上，几乎笔直地命中了目标！

“噗——轰！”

【tank】那足以抵挡轻武器射击的坚韧肌肉和骨骼，在现代化的坦克炮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它的上半身就像一个被铁锤砸中的西瓜，瞬间爆裂开来！漫天飞舞的不是瓢泼，而是暗红色的血肉、碎裂的骨骼和内脏！仅剩的下半身又凭借着惯性向前冲了几步，才轰然倒地。

另一只【tank】试图靠近，挥舞着巨大的钢筋砸向坦克的履带。驾驶员轻巧地一推操纵杆，坦克车身灵巧地向侧后方一退，同时炮塔反向旋转，沉重的炮管如同巨棍般“呼”地一声横扫过去！

“嘭！”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那只【tank】被炮管直接扫中腰部，庞大的身躯像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到一样，踉跄着横飞出去，撞塌了一堵残墙，被埋在了砖石之下。

第三只【tank】则被两辆步战车的30毫米机关炮重点照顾。“咚咚咚……”连续数发高爆弹打在它身上，【【tank】】直接被打成一堆碎肉。

这场针对特殊感染者的反击，高效、冷酷，充满了机械般的精准与无情。智慧节点精心策划的这波反扑，在安全区部队严密的体系和绝对的火力优势面前，如同撞上礁石的浪花，粉身碎骨，只留下一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