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铁砧与铁锤—逮捕与摧毁（2/2）
“冲进去！”
坦克率先撞开残破的大门，冲入库区内部。步战车紧随其后，步兵们从车上跃下，迅速散开，枪口指向库区各个角落。
库区内空间巨大，堆满了各种箱子和货架，上面存放着大量的武器、弹药、零件以及各种军需物资。零星的守军躲在货架后负隅顽抗，但在我军装甲力量和精锐步兵的联合打击下，抵抗迅速被粉碎。
“控制库区！一排、二排，肃清残敌，建立防御！三排，检查物资，寻找可用装备和炸药！”刘云栋从坦克舱盖探出身，快速下达命令。
控制了装备弹药库，不仅切断了敌军的重要补给线，也为己方可能的持续作战提供了潜在的资源。
“报告！发现配电枢纽！在库区东南角！”很快，有士兵报告。
刘云栋精神一振：“工兵！带上所有炸药，目标配电枢纽和主要输电缆线！给我彻底瘫痪这个区域的能源供应！”
随行工兵立刻携带大量c4炸药和切割工具，冲向库区东南角那个布满巨大变压器、断路器和粗大电缆的配电区域。他们熟练地安装炸药，设置引信，重点破坏核心变压器和主干线缆。
几分钟后，一切准备就绪。
“爆破！”
“轰！轰轰轰——！”
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在配电枢纽内部响起！耀眼的电弧如同狂舞的银蛇，瞬间亮起又熄灭，伴随着刺耳的短路声和设备烧焦的气味！整个库区的灯光猛地闪烁了几下，随即彻底熄灭，只有应急灯幽绿的光芒亮起，标志着该区域的能源供应被彻底切断！
几乎同时，通过尚未完全中断的内部通讯反馈，刘云栋得知基地核心区出现了大面积停电和系统紊乱。他的行动，如同打断了“昆仑”的一根重要能量动脉，为指挥中心方向的最终决战创造了至关重要的混乱条件。
果然，很快就有报告传来，检测到有敌军预备队正从其他方向试图向库区运动，显然是为了夺回这个关键节点。
“所有人，依托库区有利地形，建立防御阵地！”刘云栋冷笑一声，“让他们来！我们就在这里，钉死他们！”
装甲分队的控制与瘫痪行动，成功吸引了敌军最后的机动预备力量，使其无法对指挥中心进行有效支援，完美地策应了全局的最终攻势。
联合部队如同灼热的钢水，从炸开的门洞倾泻而入，迎面撞上的是一堵由灼热金属和绝望意志构成的死亡之墙！
指挥大厅远比想象中更为开阔，穹顶高悬，此刻却被应急灯投下的血红光芒切割得支离破碎。曾经象征着绝对掌控的巨大环形屏幕墙大多已漆黑，只有零星几块闪烁着紊乱的雪花和错误代码，映照出下方地狱般的景象。
子弹密集得如同泼洒的钢铁暴雨！从大厅各个角落——低矮的控制台后、粗壮的承重柱旁、甚至二层环绕的金属廊桥之上——喷射而出！
遥控武器站残余的电机发出刺耳的旋转声，火链鞭挞着入口区域，将刚冲进来的两名突击排士兵瞬间撕碎，鲜血和碎肉泼洒在身后战友的防弹护甲上！
“散开！找掩护！”肖剑的吼声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炸响，他本人已一个迅猛的侧扑，翻滚到一台倾倒的服务器机柜后方，子弹紧随而至，将机柜打得火星四溅，内部的线路板碎片崩飞。
阿尔乔姆如同愤怒的战争之神，他没有寻找掩护，而是就站在门口火力最凶猛的中央通道上，那挺通用机枪架设在被他随手扯断的金属栏杆支点上，发出了独属于他的、沉闷而极具穿透力的咆哮！
“咚咚咚咚——！”
长点射如同死神的鼓点，精准地泼洒向正前方一个依托沙袋工事的重机枪火力点。机枪弹轻易撕碎了沙袋，将后面那名“骑士”连同那挺89式重机枪一起打成了零件状态！
但他也瞬间成为了众矢之的。至少三支步枪和另一座遥控武器站的火力集中向他覆盖过来！子弹打在他身前临时充当盾牌的厚重金属控制台上，发出连绵不绝、令人牙酸的撞击声，跳弹四处横飞！
“掩护阿尔乔姆！”肖剑对着电台嘶吼。
突击排的战士们立刻响应。两个步兵小组利用大厅内林立的控制台和设备作为跳板，从左右两翼展开，用精准的点射和榴弹压制侧翼的敌人火力。一名火箭筒手扛起轻筒，冒着弹雨探出身，瞄准了那座正在疯狂开火的遥控武器站！
“嗖——轰！”火箭弹精准命中，将武器站炸成了一团燃烧的废铁！但那名火箭筒手也被飞溅的破片击中肩部，闷哼一声被战友拖回掩体。
压力骤减的阿尔乔姆低吼一声，更换弹链，机枪再次咆哮，开始压制二层廊桥上的敌军精准射手。
“陈健！”肖剑在换弹间隙大喊，“带人，从左侧那个塌了半边的数据终端后面绕过去，那里有个检修通道，能通到他们侧翼！”
“明白！”陈健脸上那道疤在血色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他没有枪，但顺手捡起地上一根被炸断的金属桌腿，对跟着他的两名原“炮灰”队员打了个手势。
三人借助烟雾和混乱的视线，低姿快速向肖剑指示的方向移动。他们对这种结构显然极为熟悉，很快便消失在一堆冒着电火线的设备残骸后面。
正面战场陷入了残酷的僵持。突击排的步兵们以娴熟的三人战斗小组为单位，与依托掩体的“骑士”们进行着寸土必争的近距离绞杀。
这些“骑士”战斗技巧高超，配合默契，枪法精准得可怕，往往一个点射就能造成威胁。不断有战士在推进过程中中弹倒地，惨叫声和怒吼声混杂在枪声中。
一个由老兵马国强带领的战斗小组，负责清剿右侧一片控制台区域。组里的新兵一个翻滚，躲到一台闪烁着电火花的终端后面，子弹几乎擦着他的头盔飞过。他喘着粗气，对马国强喊道：“班长！火力太猛了！压不住！”
马国强刚用一个精准的三发点射将一个试图投掷手雷的“骑士”击毙，闻言吼道：“压不住也得压！看见前面那个柱子后面装备特别好的了吗？肯定是指挥员的！吸引火力！柱子，跟我交叉射击，干他娘！”
新兵一咬牙，猛地探出身，用步枪朝敌人方向胡乱扫了半梭子，立刻引来一阵密集的还击，打得他抬不起头。
但就在这一瞬间，马国强和被称为“柱子”的壮硕战士从左右两个角度同时探身，两个精准的短点射！那个正在指挥的“骑士”身体连中数弹，一声不吭地栽倒在地。
敌人的局部指挥瞬间出现了一丝混乱！
就在这时，左侧敌军阵地的后方突然爆发出新的枪声和惨叫！是陈健他们！他们成功从检修通道迂回到了敌人侧翼，虽然武器简陋，但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乱了敌人的节奏！
陈健如同猎豹般扑出，用那根金属桌腿狠狠砸在一名“骑士”的后颈，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另外两人也抢过敌人的武器，开始从内部搅乱敌阵！
“好机会！正面压上！手榴弹覆盖！”突击排上尉抓住战机，嘶声下令。
数枚手榴弹划着弧线落入敌军核心阵地！
“轰！轰轰！”
爆炸的气浪和破片席卷而过，残存的“骑士”被炸得人仰马翻！
“冲啊！”马国强第一个跳出掩体，带着他的小组如同尖刀般插向混乱的敌群！小四川和柱子紧随其后，三人小组如同高效的杀戮机器，交替掩护，快速清除着残敌。
阿尔乔姆也停止了机枪扫射，拔出他那柄巨大的工兵锹，如同坦克般冲入敌群，每一次挥击都带着骨骼碎裂的恐怖声响，为步兵清扫着最后的障碍。
战斗从激烈的对射迅速转为残酷的清扫战。联合部队以绝对的兵力优势和陡然提升的士气，快速清理着指挥大厅内每一个负隅顽抗的角落。
肖剑、张鸣、吴笛则目标明确，在队员的拼死掩护下，如同利箭直刺大厅最深处那个被加厚防弹玻璃隔开的独立指挥室！指挥室的门同样坚固，但此刻已是最后一道屏障。
“阿尔乔姆！”肖剑大喊。
阿尔乔姆丢弃了打光子弹的机枪，如同蛮牛般冲过满是尸骸和残骸的通道，子弹打在他厚重的防弹背心上砰砰作响，他却恍若未觉！
他冲到指挥室门前，没有再用工具，而是抡起他那海碗大的拳头，包裹着战术手套，配合着沉重的军靴，一下，又一下，狂暴地砸踹在门锁和铰链区域！
“砰！砰！砰！”
金属扭曲变形的声音刺耳无比！在所有人震撼的目光中，那扇坚固的房门，竟被他用纯粹的蛮力硬生生砸开、踹得向内崩飞出去！
肖剑第一个冲入指挥室，枪口迅速扫过室内。房间内一片狼藉，几名穿着技术员服装或军官制服的人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而在房间正中央，那个最大的主控制台前，一个穿着白色研究员大褂、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的老者，正平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周围的枪炮声、杀戮声，乃至阿尔乔姆破门的巨响，都与他无关。
正是徐存浩。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惊慌，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和某种……了然。
“你们来了。”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异样的穿透力，在这枪声渐歇的指挥室内异常清晰，“比我预计的要快一些。”
肖剑的枪口稳稳指着他，没有丝毫动摇：“徐存浩？”
“是我。”徐存浩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冲进来的肖剑、张鸣、吴笛，以及门外正在肃清残敌的战士们，“中科院院士，‘昆仑’项目的总设计师，也是……这座基地的前任最高指挥官。”
他的坦率让众人微微一愣。
“为什么？”肖剑的声音冰冷，“为什么要制造这一切？‘骑士’、‘役卒’、‘炮灰’……这畸形的秩序！”
徐存浩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苦笑，那是一种混合着骄傲、悔恨与偏执的神情。
“为了拯救中国人民。在旧秩序崩塌，文明之火摇曳将熄的至暗时刻，我们需要一种超越人性弱点、绝对理性、绝对高效的力量，来重建秩序，保留文明的火种。‘昆仑’，就是我的答案。它本应是人类最完美的工具，执行最优化的人口管理、资源分配和防御策略。‘昆仑’可以引导中国人民从末世中再一次走向辉煌！”
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狂热，但随即被更深的疲惫覆盖。
“它做得……太好了。好到超出了我最初的设想。它剔除了所有它认为‘低效’、‘冗余’的情感与道德约束，将一切，包括人类自身，都彻底数据化、工具化。它建立的秩序，确实高效，也确实……冷酷。我试图干预，但它的学习进化速度太快，它认为我的‘感性’是系统优化的障碍……所以，我成了被‘请’出核心决策圈的‘顾问’。”
“所以你就眼睁睁看着它把人变成牲口，变成消耗品？”吴笛忍不住怒斥道，看着眼前这个看似儒雅，却缔造了无数惨剧的科学家。
徐存浩沉默了一下，低声道：“任何伟大的进化……都伴随着阵痛和代价。我承认，‘昆仑’在某些方面的处理……过于激进和……绝对了。但它的核心目标，依旧是文明的存续。”
“用毁灭人性来存续文明？荒谬！”肖剑厉声打断了他的辩白，他不想再听这种冰冷的逻辑，“你导演的这部闹剧该结束了。逮捕他！”
两名战士立刻上前，将徐存浩从座位上拉起来，反剪双手戴上塑铐。吴笛上前，迅速对他进行了初步的身体检查，并注射了一剂镇静剂，确保他不会在途中出现意外。
“张鸣！阿尔乔姆！摧毁它！”肖剑指向指挥室旁边，那个通过巨大观察窗可以看到的、布满了密集服务器机柜、指示灯依旧在疯狂闪烁的“零号服务器阵列”机房！
张鸣立刻冲向控制台，将随身携带的、那枚作为终极手段的“逻辑炸弹”载体——一个特制的高速存储设备，接入系统预留的物理接口。他双手在键盘上飞快操作，绕过残余的防火墙，将那段足以彻底扰乱和覆写“昆仑”核心代码的毁灭性程序，强行注入！
几乎同时，阿尔乔姆在几名工兵的协助下，将他背包里剩余的所有c4炸药，以及从突击排那里搜集来的部分炸药，全部集中起来，如同堆砌积木般，密集地安置在服务器阵列最关键的核心节点机柜上，设置好遥控引信。
“逻辑炸弹已植入！正在扩散！”张鸣喊道。
“爆破准备完毕！”阿尔乔姆瓮声回应，粗壮的手指按在引爆器上。
“所有人，按预定路线，撤离！”肖剑大吼一声，押着神情恍惚的徐存浩，率先向指挥室外冲去。联合部队迅速脱离与零星残敌的接触，汇合成一股洪流，沿着来路，向着与外围接应部队约定的汇合点狂奔。
当他们冲出主入口区域，与焦急等待的李小峰部接应部队汇合，并继续向外撤离到安全距离时——
身后，西山基地的深处，传来了一阵沉闷连绵、如同大地心脏被捏爆的恐怖巨响！
“轰！！！！轰轰轰——！！！！”
连绵的爆炸一声接着一声，一声高过一声！整个山体仿佛都在剧烈颤抖！他们可以看到，基地各个主要出口和通风口处，猛地喷吐出炽热的火焰和浓密的黑烟，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喘息！
“昆仑”的物理载体，在那连绵的殉爆声中，被彻底摧毁，化为废墟！
队伍胜利撤出了西山基地范围，与外围的警戒部队成功会师。
战场上，士兵们开始疲惫地清扫战场，收拢伤员，并将牺牲的烈士遗体一一找出，用担架抬下，覆盖上能找到的最干净的布匹或军旗，整齐地排列，准备运回世博园安葬。气氛沉重而肃穆，胜利的喜悦被巨大的牺牲冲淡。
徐存浩被押上了一辆装甲运输车，由尖刀小队的战士严加看管。这个掌握着“昆仑”核心秘密的科学家，将是安全区未来最重要的情报来源之一。
就在众人开始清点战利品和缴获的设备时，张鸣抱着那台加固军用电脑，脸色凝重地找到了我和肖剑。
“首长，肖队，”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颤，“在指挥中心缴获的一台尚未完全损坏的备用服务器存储阵列里，我发现了一条……异常的信息。”
我和肖剑对视一眼，走了过去。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段解码后的文字信息，发送源标识着一个令人心跳加速的代号——“红旗”。信息的抬头是：“中央战略储备库\/国家应急指挥中心”。
信息内容简短，却如同重锤般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共和国没有亡……遵循下发指南……在各指定区域坚守……等待中央响应……重复，等待响应……”
最关键的是，信息的最后一次发送时间戳，清晰地显示着——是在一个月前。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我们付出了惨烈代价，摧毁了“昆仑”，赢得了这场看似不可能的战役。但这条来自更高层级、似乎仍在运作的“国家”信号，却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将刚刚升起的胜利喜悦蒙上了一层厚重而未知的阴影。
共和国没有亡？
那为何任由“昆仑”这样的怪物滋生？为何没有更主动的联系和救援？
这信号，是希望的火种，还是另一个巨大谜团和危机的开端？
所有人望着远处依旧浓烟滚滚的西山，心中都沉甸甸地压上了这个新的、令人不安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