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砺剑2025—暗夜血战（2/2）
闪烁的光斑连成一片，几乎照亮了半边天空。这不再是战斗，这是一场用光和声音演绎的、盛大而惨烈的死亡焰火表演！
这疯狂的攻势，果然牢牢吸住了蓝军主力。李小峰在地下指挥所都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压力，他不得不将手头最后一点预备队和注意力都投向西面，坚信红军的最后一击必然来自这里。
东线，周鸿昊看到了他等待已久的窗口。
西面震天的动静如同发令枪响。他猛地站起身，对着身边刚刚集结起来的最后预备队，以及所有能联系上的残存班组，发出了咆哮般的命令：
“全体都有——！火力全开！压制正面！冲过去——！为了胜利！”
“杀——！”
压抑已久的怒火和战意，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红军的枪口焰在东侧街区形成了一道移动的、炽热的火线！士兵们不再吝啬弹药，不再刻意隐蔽，如同决堤的洪水，向着蓝军摇摇欲坠的防线发起了决死的冲击！
步枪手一边冲锋一边猛烈射击，机枪手占据临时掩体泼洒弹雨，zbl-09步战车咆哮着前冲，30毫米机炮将任何敢于顽抗的火力点连同掩体一起“撕碎”！
蓝军的传感器报警闪光如同被飓风席卷的烛火，成片成片地熄灭。红军的ir灯汇成一道绿色的洪流，汹涌向前，不可阻挡。
蓝军指挥节点的覆灭发生在商业中心巨大的中庭。
这里曾经是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的商业核心，如今只剩下破碎的玻璃穹顶投下微弱的星光，以及满地狼藉的废墟。
周鸿昊亲自带领突击队冲了进来，与守卫在此的蓝军最后预备队展开了残酷的近距离交战。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双方士兵在倒塌的装饰柱、炸毁的自动扶梯、散落的柜台后短兵相接。距离是如此之近，以至于枪口焰几乎能映亮对方沾满汗水和油彩、却同样年轻而紧绷的脸庞。
“哒哒哒！”一个红军士兵刚从一个柜台后闪出，对面沙包后瞬间爆出三点枪口焰。
红军士兵身体猛地一震，战术背心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和长鸣——他“阵亡”了。
“手雷！”一名蓝军士兵刚喊出声，一枚模拟手雷滚到他脚下，“轰”的爆炸声（模拟）和闪光后，他和他旁边的两名同伴身上都亮起了代表“重伤”或“阵亡”的灯光。
周鸿昊匍匐在一根巨大的承重柱后，剧烈地喘息着。他的通讯兵刚刚在他身边“阵亡”，耳机里一片寂静。他只能依靠自己的眼睛和本能。
他注意到中庭二楼环形回廊的一个窗口，连续不断地爆出精准的枪口焰，有效地压制了他左侧的一个突击小组，导致好几名战士身上亮起了报警灯。
没有犹豫，周鸿昊一个侧向滚进，躲到一堆坍塌的装饰材料后，凭借记忆中对那个窗口位置的瞬间捕捉，甚至没有精确瞄准，抬枪就向着那个方向盲射了一个短点射！
“砰！砰！砰！”
枪响之后，那个窗口持续闪烁的枪口焰，骤然熄灭了。
紧接着，从窗口内部，传来了传感器发出的、代表“阵亡”的凄厉长鸣音——他赌对了，成功“击毙”了那个威胁巨大的火力点。
就在这短暂的间隙，他的目光如同猎鹰般扫过整个混乱的中庭。
突然，他捕捉到在回廊另一侧，一个被几名士兵用身体和ir灯隐隐掩护着的身影。
那人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频繁开火，而是不断打着手势，ir灯也在有规律地明灭，显然是在指挥！
是李小峰！他竟然亲自到了一线！
机会稍纵即逝！
周鸿昊猛地吸了一口气，身体半跪而起，步枪枪托死死抵住肩窝，准星瞬间套住了那个身影ir信标下方大概的躯干位置——没有时间精确瞄准头部了。
“砰！砰！”
两个精准的点射！
下一秒，那个被掩护的身影猛地一个踉跄，他身上的战术背心爆发出最为刺眼、最为持久的红色闪光，同时响起了代表“最高级别阵亡”的、尖锐到极致的蜂鸣长音！
整个中庭，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连激烈的交火声都为之一滞。
所有能看到这一幕的蓝军士兵，动作都出现了瞬间的僵硬。指挥节点被端掉了！
就在红军士兵准备一鼓作气，彻底肃清残敌，蓝军士兵陷入短暂混乱的刹那——
“滴————————！！！”
一声悠长、平缓却极具穿透力的电子合成音，如同天外之音，骤然响彻在整个“和谐世纪”商业中心上空，压过了所有的枪声、爆炸声和蜂鸣报警声。
“‘砺剑2025’实兵对抗演习，到此结束！所有单位，停止射击！重复，所有单位，停止射击！原地待命！”
电子音反复播放。
然而，杀红了眼的战士们，许多人的手指还扣在扳机上，身体还保持着冲锋或射击的姿势，耳朵里依旧回荡着战场的喧嚣，一时间竟难以从那极度紧张和兴奋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零星的枪声（空包弹）和激光发射器的“射击”声又响了几下，才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战场上，只剩下一些“阵亡”或“重伤”人员身上，传感器还在执着地发出最后的蜂鸣和闪烁，如同这场激烈较量渐渐平息的余韵，诉说着刚才的惨烈与疯狂。
枪声停了，爆炸模拟音消失了，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心脏擂鼓般的跳动声。那股一直绷紧的、支撑着身体和精神的力量，仿佛瞬间被抽空，强烈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士兵们有些茫然地站直身体，手指有些僵硬地关闭了步枪保险。他们纷纷掀开沉重的夜视仪，眼前的世界骤然从那种单调而诡异的幽绿，回归到真实的黎明光线之中。
天光微熹，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柔和的晨曦如同薄纱，洒在这片布满弹痕（模拟）、废墟和“残骸”的战场上。没有了夜视仪的加持，世界反而显得有些模糊和不真实。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一张张年轻的脸上，满是汗渍、油彩、尘土，以及过度疲劳后的苍白，但眼神深处，却残留着未褪尽的亢奋、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一丝属于战士的骄傲。
有人指着战友身上还在闪烁的传感器，爆发出一阵嘶哑却畅快的大笑；
有人瘫坐在地上，掏出水壶猛灌，水顺着嘴角流下，混合着脸上的污迹；
有人则默默检查着自己的装备，或者帮助身边“受伤”的战友解除模拟受伤状态的装备锁定。
低声的议论和调侃在各个角落响起：
“妈的，刚才谁打的冷枪？老子差点就‘光荣’了！”
“看见没？我干掉了俩！就在那个楼梯口！”
“得了吧，你第一个就被‘狙’了，别吹牛！”
“蓝军那辆99b太阴了，躲在那里打黑炮……”
“咱们连长牛逼！直接端了李小峰的老窝！”
一种混合着疲惫、兴奋与集体荣誉感的复杂情绪，在战士们之间弥漫。刚才在黑暗中以命相搏的“敌人”，此刻又变回了可以互相捶打肩膀、开玩笑的战友。
基于数据的深度复盘迅速展开。
裁判组组长顾婷，拿着中央裁判系统打印出的厚厚一叠数据报告，走到了临时清理出来的一片空地上。所有参演的连排长，以及部分士兵代表，都围拢过来，脸上带着期待和一丝紧张。
“现在我宣布‘砺剑2025’实兵对抗演习最终结果。”顾婷的声音清晰而冷静， “根据裁判系统记录，以及最终战场控制权判定：红军，成功占领并控制核心区域超过百分之七十，达成演习胜利条件！”
短暂的寂静后，红军队伍中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欢呼声。高峻、周鸿昊等人虽然脸上难掩疲惫，但眼中都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然而，顾婷接下来的话，给这胜利泼下了一盆必要的冷水。
“但是！”
她提高了音量，目光扫过欢呼的红军官兵，也扫过脸色不太好看的蓝军指挥官，“红军达成胜利的代价，是惨重的！系统记录显示，红军最终减员率达到百分之六十一！远远超出安全阈值！
这意味着，如果这是真实战场，你们即便达成了战术目标，也基本失去了持续作战的能力！是一场地地道道的‘惨胜’！”
欢呼声瞬间平息下去，红军官兵们的脸色变得凝重。
“蓝军方面，”
顾婷转向李小峰和刘云栋，“虽然防御被突破，指挥节点被摧毁，但直至演习结束，仍保有相当的有生力量和技术装备，并且在防御和反击中，给予了红军重大杀伤。其战术运用，尤其在电子干扰环境下的小组配合和预设陷阱方面，可圈可点。”
李小峰抱着胳膊，哼了一声，没说话，但脸色缓和了不少。
我走到了众人面前，目光缓缓扫过这一张张经历了一夜鏖战、沾满尘土却眼神锐利的面孔。
“同志们。”我的声音不高，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清楚，“首先，我代表安全区党委，感谢你们！感谢你们在这一夜，用你们的汗水、智慧甚至是‘牺牲’，为我们所有人上演了一场如此激烈、如此贴近实战的对抗演练！”
掌声响起，热烈而真诚。
“但是，掌声之后，我们要看到的是教训！”
我的语气转为严肃，“昨晚，你们在拥有先进夜视装备的情况下，重新学习和体验了如何利用、以及如何对抗最原始、也最永恒的战场信息——光，和声音。”
我指着周围的环境：
“你们要记住，枪口焰，它既是你们杀敌时喷涌的怒火，也可能是暴露你们位置、招致死神召唤的索命符！你们身上的传感器蜂鸣，就是死神在你们耳边的低语！它提醒你们，犯错就要付出代价！”
“将来，我们面对西山基地，他们不会在身上安装蜂鸣器来提醒你打中了没有。但是，子弹划过空气的尖啸，炮弹爆炸时炽烈的光芒，一样会告诉你，哪里是生路，哪里是死地！如何在这些最基础的信息中存活下来，并消灭敌人，是你们从这场演习中，必须带走的、最宝贵的经验！”
高峻、李小峰、周鸿昊、刘云栋等指挥官自动围拢到一起，蹲在地上，借着晨曦的光芒，摊开地图和裁判组提供的数据图表，开始了更具体、更深入的复盘。
他们重点讨论了在通讯中断后，各级指挥员如何更高效地通过观察战场的“光影”——枪口焰的分布与移动、爆炸火光的类型与频率、ir灯的流动与异常——来洞悉敌军的兵力调动、主攻方向和防御弱点。
“老周，你们东线最后那波总攻，ir灯汇流的方向太明显了，如果不是我们当时被西面吸引，集中火力拦阻，你们损失会更大。”刘云栋指着地图上一个点说道。
“确实，ir识别纪律还需要进一步规范。”周鸿昊点头，“在极端条件下，如何既能保持队形识别，又能避免被敌人利用ir灯流动判断我军意图，是个新课题。”
高峻补充道：“还有对敌方传感器报警闪光的利用。我们可以通过观察他们报警闪光的颜色变化和密度，大致判断出打击效果和敌军防御的坚韧程度，从而决定是继续投入兵力，还是及时调整攻击方向。”
争论、反思、总结……在初升的朝阳下，这些浑身疲惫却精神亢奋的指挥官们，如同饥饿的群狼，贪婪地吮吸着这场演习带来的每一分养分。
我看着他们，心中充满了欣慰。
这块“磨刀石”，虽然让我们看到了自身诸多不足，甚至付出了“惨胜”的代价，但它确实让我们的指挥体系、我们的战士们，经历了一次至关重要的“淬火”。
未来的路还很长，敌人依旧强大而诡异，但经过此番锤炼，我相信，我们这把剑，将变得更加坚韧，更加锋利。
阳光彻底驱散了夜色，也驱散了战士们身上的寒意。我深吸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用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到的声音下令：
“全体都有——！”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挺直了胸膛，目光聚焦到我身上。
“演习结束！我宣布，合成营，‘砺剑2025’演习，圆满成功！”
短暂的寂静后，是震耳欲聋的欢呼！
我笑着摆了摆手，压下了欢呼声，继续说道：
“现在，听我命令——解散！带回安全区！洗个热水澡，吃顿饱饭，然后——好好睡觉！”
“芜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