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砺剑2025—暗夜血战(1/2)
夜色彻底淹没了“和谐世纪”这片巨大的钢筋混凝土残骸。
白日的喧嚣、炮火的轰鸣、钢铁的咆哮,似乎都随着最后一抹夕阳的消逝而沉寂下去。但这种沉寂并非安宁,而是另一种更为压抑、更为凶险的舞台帷幕的拉开。
指挥中心巨大的电子屏幕上,代表红蓝双方的光点移动变得极其缓慢,甚至出现了大面积的静止。实时通讯频道里,除了偶尔响起的、被严重干扰的短促报告碎片,便是长时间的沙沙噪音。
顾婷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传来:“首长,蓝军那边启动了强电磁干扰,主要通讯频段已被压制,数据链传输时断时续。我们失去了对前线部队的实时监控能力。”
赵建军独眼微眯,盯着屏幕上那大片因信号丢失而显得模糊的区域道:
“预料之中。西山那帮家伙,最擅长的就是掐脖子、弄瞎眼。正好,看看咱们的指挥员和战士们,没了上面的‘眼睛’和‘嘴巴’,还能不能打出个样子来。”
我点了点头,目光并未离开屏幕。失去上帝视角固然令人不安,但这正是“砺剑”的意义所在。真正的战场,从来不会有永不中断的通讯和清晰明了的全局地图。
“相信他们。”我的声音在寂静的指挥室里显得异常平静,“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以及相信他们在这场‘黑暗’中的直觉与勇气。”
世界,在夜视仪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幽绿色。
这不是纯粹的黑。建筑轮廓、残破的街道、扭曲的金属骨架,都以不同深浅的绿勾勒出来,清晰,却失去了所有色彩,如同沉入深海看到的景象。
空气里弥漫的尘埃,在镜片前飞舞,形成一道道微光闪烁的轨迹。
关键的视觉信息源,并非来自自然光,而是来自交战双方自身。
枪口焰,是这片幽绿死寂中最刺眼的存在。
每一次射击,无论步枪短促的点射,还是机枪持续的咆哮,亦或是步战车30炮沉闷的轰鸣,都会在枪口或炮口炸开一团短暂而耀眼的闪光。
在夜视仪的高度放大下,这闪光如同黑暗中突然睁开的恶魔之眼,瞬间照亮射击者身前一小片区域,将他自身的身形轮廓、依托的掩体,甚至脸上瞬间的表情,都暴露无遗。
这光是杀敌的宣告,也是索命的破绽。
一名红军渗透组的士兵,刚刚从一个被炸塌一半的商铺窗口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身子,试图观察前方街道。
就在他露头的刹那,对面一栋公寓楼三层的某个黑洞洞的窗口,毫无征兆地爆出三、四点急促而集中的枪口焰!
“噗噗噗!”几乎听不见子弹呼啸,但他身旁的砖石墙体上,瞬间亮起了几个代表“命中”的微小光点(系统模拟弹着点效果),溅起细微的尘埃。
而他本人的战术背心幸运地没有响起那致命的蜂鸣,但冰冷的寒意已瞬间窜上脊梁。他猛地缩回,靠在残破的墙壁后大口喘息,面罩下脸色想必一片煞白。
ir敌我识别灯,是维系这混乱黑暗中秩序的生命线。
每个士兵的肩头、头盔侧后方,以及每辆战车的特定位置,都佩戴或安装了微小的红外信标。
它们持续发射着肉眼不可见的红外光,但在夜视仪的视野里,却如同夜空中的星辰,显示为清晰、稳定的绿色光点。
依靠这些光点,士兵们在近距离能迅速分辨出晃动阴影是战友还是敌人,车队在复杂街区机动时能保持基本的队形而不至于迷失或误撞。这是科技赋予的,在黑暗中识别同类的微弱保障。
激光命中反馈,则是死神最直接的耳语。
虽然致命的激光束本身不可见,但被命中的后果却以声光形式显现。
战术背心前后左右的感应模块,以及头盔上的传感器,一旦被有效激光编码击中,会根据命中的武器威力(系统判定)和部位,触发不同的反应。
“轻伤”——感应模块发出急促的“嘀嘀”声,并亮起醒目的黄色闪烁灯(为训练效果,灯光在夜视仪下清晰可见),战士的武器会被系统暂时锁定部分功能(如连发模式失效),模拟受伤对战斗力的影响。
“重伤”——“嘀嘀”声变得尖锐连贯,黄色灯转为刺眼的红色爆闪,武器失效,战士行动严重受限,只能艰难移动或匍匐,等待(模拟的)医疗兵。
“阵亡”——一声凄厉的长鸣响起,所有感应模块锁死,亮起持续不断的红色警示灯,如同墓志铭。这意味着你必须立刻停止一切行动,摘下头盔或做出特定手势,沉默地退出战斗,走向指定的“阵亡”人员集合点。
这声音和光芒,交织成战场上空无形的死亡网络,每一次鸣响和闪烁,都代表着一个战斗单位的暂时或永久离场。
红军前指,高峻的声音透过仅能覆盖核心区域的短程无线电,冷静地下达着指令,他知道,这指令能传达的范围有限:
“所有渗透组注意,严格灯火与声响管制!利用建筑阴影、地下通道、通风管路机动!非必要,严禁开火!
你们的枪口焰,就是给蓝军狙击手和机枪手指路的灯塔!移动时,看好ir灯,保持静默接触!”
他的命令被层层传递,最终化为渗透小组士兵们一个个无声的手势和ir灯的短暂明灭信号。
他们如同暗夜中贴地爬行的猎豹,幽绿的身影在断壁残垣间时隐时现,夜视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
在一处连接主商场与附属建筑的地下管道入口,红军一个三人渗透小组发现了异常。入口处被一些废弃的铁丝网和空罐头盒巧妙地缠绕着,形成一个简易的预警装置。
组长打了个手势,一名队员小心翼翼地上前,用多功能钳子,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一点一点地剪断铁丝,挪开罐头盒。整个过程耗时近五分钟,没有发出任何足以惊动敌人的声响。
清除障碍后,组长率先侧身潜入黑暗的管道。然而,就在他脚掌落地的瞬间,管道深处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可辨的“叮铃”声——一个用细线和铃铛设置的陷阱被触发了!
“暴露!后退!”组长低吼,但为时已晚!
管道深处并没有响起预想中的盲目扫射。取而代之的,是“砰!”“砰!”两声闷响,两枚模拟闪光弹被投掷过来,在狭窄的管道内轰然爆开!
即便隔着夜视仪,那瞬间爆发的超强闪光也如同直视太阳,让渗透小组三名成员的视野瞬间变成一片惨白,伴随着剧烈的耳鸣和眩晕感!
紧接着,密集的“子弹”从管道深处泼洒而来!看不见弹道,只能听到激光束击中管道壁和他们身体时,感应模块发出的连片、急促的“嘀嘀”声和刺眼的红色闪光!
短短两三秒,三名红军渗透队员全部“阵亡”,身上亮着代表耻辱和失败的红色长明灯,僵立在原地。管道深处的蓝军士兵这才幽灵般现身,沉默地对他们做了个“清除”的手势。
蓝军指挥节点,李小峰同样在利用着这片黑暗。他的命令通过尚且畅通的内部有线电话和传令兵下达:
“狙击手,机枪手,都给老子听着!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用你们的枪口焰当诱饵!看到红军的枪口焰闪了,别犹豫,对着那一片区域,给老子用预瞄点覆盖射击!”
“都瞪大眼睛!看清楚对面那些传感器报警的闪光!黄的,红的,特别是那长响不停的!那就是他们的伤亡情况!看清楚哪里闪得多,闪得密,就给老子往哪里重点照顾!”
蓝军的防守,变得更加阴险和致命。他们像潜伏在草丛中的毒蛇,耐心等待着红军自己暴露位置,然后发动迅捷而精准的一击。
一片相对开阔的广场边缘,一名红军机枪手为了压制对面楼宇不断袭来的冷枪,进行了一个稍长时间的连续射击。机枪口持续喷吐的火焰,在夜视仪中如同一个不断发出邀请信号的舞厅灯球。
仅仅几秒后,从侧翼一栋建筑的二楼,蓝军的一具火箭筒模拟器发出了“发射”的闪光和模拟音效。
裁判系统几乎瞬间判定,红军机枪阵地及其周边掩护的步兵小组,遭到火箭弹面杀伤,多人“伤亡”!
光影与蜂鸣,在这片被夜色笼罩的废墟中,交织成一曲致命而华丽的死亡舞蹈。每一个细微的光点,每一声短暂的鸣响,都可能决定着一个小规模交锋的胜负,累积着通往最终结局的砝码。
当强电磁干扰如同厚重的绒布,彻底蒙上“鹰巢”的眼睛和耳朵时,前线的指挥官们,被迫回归到最原始的战场感知方式。
宏观的视野消失了,精细的坐标指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必须依靠自身感官去拼凑、去直觉判断的破碎图景。
小分队指挥官和普通士兵的“战场嗅觉”,在这片通讯的真空地带,变得前所未有的重要。
红军东侧渗透集群,周鸿昊蹲在一堵矮墙后,掀开了夜视仪,直接用肉眼和耳朵感受着战场。无线电里只剩下一片令人心烦意乱的沙沙声,与营指、连指乃至部分排级的联系都已中断。
他深吸一口带着硝烟和凉意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抬头望向西面主战场方向。那里,枪口焰的闪烁如同节庆日的稀疏烟花,时明时灭,但总体上保持着一种僵持的密度。
而更远处,属于蓝军防御纵深的区域,则偶尔爆起一团团较大的闪光,那是蓝军坦克在开火,伴随着隐约传来的、传感器被“重型武器”命中时特有的、更为低沉的报警长音。
他的目光转而投向自己所在的东侧。这里,枪口焰的闪烁更加频繁、更加接近,而且呈现出一种缓慢却坚定的向前推进的态势。
如同一条闪烁着火光的蜈蚣,正顽强地向商业中心腹地蠕动。更重要的是,他能看到前方黑暗中,属于蓝军的传感器报警闪光(主要是黄色和红色)正在节节后退,如同被火焰逼退的萤火虫群。
“东侧……是突破口。”周鸿昊几乎是瞬间做出了判断。蓝军的主力显然被高峻在西面的佯攻死死吸住,东面的抵抗虽然顽强,但缺乏足够的预备队,防线正在被持续压缩。
他猛地招手,叫来仅能联系上的两个排长和通讯兵。
“通讯中断,营指联系不上。现在听我命令!”周鸿昊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所有人,不要再等待具体指令!你们的眼睛,就是最好的侦察兵!你们的耳朵,就是最好的情报员!”
他指着前方枪声最激烈、传感器报警闪光最密集的区域:
“看到没有?那里!蓝军快顶不住了!所有还能联系上的单位,向我靠拢!然后,不要犹豫,向着传感器报警闪光最顽固、枪口焰最密集的区域,给老子集中所有力量,猛攻!打进去!撕开它!”
命令被通讯兵和排长们用最快的速度,通过奔跑、手势和短程无线电,向着周边分散的班组传递。没有复杂的战术协调,只有一个简单至极的目标:朝敌人叫得最惨、火光最亮的地方,冲!
蓝军指挥所,李小峰同样焦躁不安。有线电话只能联系到部分固定火力点,机动部队的位置和状态几乎成了盲区。
他趴在地图桌上,试图通过观察员(同样通讯不畅)零星传回的报告和自身对战场声响、光线的感知来判断形势。
“东边!东边的动静不对!”李小峰猛地一拍桌子,“枪声越来越近!咱们的人退得太快了!高峻这王八蛋,主攻在东边!”
他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西面的热闹很可能是个幌子。
“快!想办法联系刘云栋!让他别在西边晃悠了,立刻回援东线!从侧翼给老子打回去!把红军的箭头砸断!”李小峰对着通讯兵吼道。
通讯兵拼命呼叫,但回应他的只有干扰噪音。命令传递的延迟,如同缓慢扩散的毒药,正在为战场带来致命的变数。
战术的细节在黑暗中绽放出火花。
一支红军小队,奉命在通往主商场中庭的一个次要路口制造混乱,吸引蓝军注意力。他们故意探出身子,用步枪和机枪向着看似有蓝军潜伏的方向猛烈开火!
“哒哒哒!”“砰!砰!砰!”
一时间,这个路口爆发出大量的枪口焰,在黑暗中显得异常醒目和热闹。果然,附近的蓝军火力被吸引过来,机枪子弹和模拟的枪榴弹爆炸声瞬间将这片区域覆盖。
而就在这片刻的注意力转移中,真正的红军主攻分队,由陆远征亲自带领,从侧翼一条堆满建筑垃圾的狭窄小巷中悄无声息地快速突进!他们严格管制射击,依靠夜视仪和ir灯识别,如同暗影般掠过了蓝军防御的薄弱环节,直插其腹地。
刘云栋的机动分队,这柄蓝色的钢铁利刃,此时正游弋在战场边缘。他们与指挥所的通讯也时断时续,但刘云栋凭借其丰富的经验和冷静的头脑,并未完全陷入盲目。
他通过车长周视镜上的夜视设备,观察着远处红军枪口焰的分布。他注意到东侧某片区域,红军的枪口焰推进速度很快,而且蓝军还击的闪光在迅速减弱。
“不能等了。”刘云栋做出判断,“杀爆弹两发!目标,东侧d区,坐标概略方位……红军进攻锋线后方五十米区域!覆盖射击!”
他的99b主战坦克微微调整炮口,巨大的车身在夜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
“轰——!”
裁判系统根据炮口指向和预设参数进行判定。电子地图上,东侧那片正在迅猛推进的红军攻击箭头后方,数个代表步兵班组的光点瞬间由绿转灰,意味着他们遭到了“炮击”,损失惨重。这次及时的“炮火”拦阻,极大地迟滞了红军在东侧的突破速度。
感官过载是每一个身处这片黑暗战场士兵的共同体验。
震耳欲聋的枪声、爆炸声(模拟)、此起彼伏的蜂鸣报警声、战友中弹时的惊呼与咒骂、指挥官声嘶力竭却往往被噪音淹没的指令……
炫目的枪口焰、不断闪烁的传感器报警灯、ir灯晃动的光点、夜视仪长时间使用带来的酸胀和视觉疲劳……
所有这些,混杂在一起,疯狂冲击着士兵们的神经。精神必须高度集中,任何一丝疏忽都可能意味着“死亡”;体力在无声的渗透、激烈的交火和高度紧张中飞速消耗。汗水浸透了作战服,冰冷地贴在皮肤上,又被内心的灼热烘干。这是一场对意志和生理极限的残酷考验。
夜色最浓重的时刻,往往预示着黎明将至,也往往是决死一击上演的时刻。
红军前指,高峻收到了周鸿昊通过冒险前出的传令兵送来的简短信息:“东线已撕开缺口,敌防御动摇,请求全力总攻!”
高峻看着西面依旧在与蓝军主力纠缠的部队,又看了看地图上东侧那个虽然模糊却代表希望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命令西线集群!不计代价,发起最强力度的牵制攻击!我要让李小峰觉得,我们马上就要从他正面冲进去了!”
高峻的声音斩钉截铁,“所有弹药,所有能开火的武器,全部给老子用上!打光为止!”
命令下达。
刹那间,商业中心西侧广场及周边区域,仿佛被投入了烧红的熔炉!无数枪口焰如同爆发的火山,从废墟的各个角落喷涌而出!步枪、机枪、步战车机炮……所有火力同时怒吼,编织成一片无比密集、无比耀眼的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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