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安全屋（1/2）

那无声的、由腐烂躯壳组成的迁徙洪流，像一盆冰水混合着绝望，从头顶浇下。它们沉默地移动，朝着西北方，步伐蹒跚却目标一致，形成一片无边无际、令人灵魂颤栗的灰败地毯。边缘那些迅捷如鬼魅的“尖啸者”，无声地调整着尸群的流向。

“迁移。”林悦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被指挥着……避开污染核心区？还是……去围猎更大的目标？”她的话像淬毒的针，刺破了这无声恐怖下更深的绝望。

然而，身后的威胁更迫在眉睫！楼梯间防火门发出金属扭曲的呻吟！那狂暴的咆哮如同滚雷般逼近！特殊感染者——“tank”——即将冲破障碍！

“这边！”林悦的低喝如同惊雷！指向【设备间】的铁门！没有犹豫！两人亡命般冲过去！腰间的剧痛在奔跑中炸裂！林悦速度更快，但压慢了步伐。身后，楼梯间门被撞飞！tank挤进走廊，咆哮着猛冲过来！

“进去！”撞门！翻滚！合力死死顶住！

“吼！！！”【tank】的手臂带着恶风砸在门边！

“哐！！！”金属巨响！铁门剧震！门缝被砸开！恐怖的骨锤般的手臂伸入，疯狂挥舞！

“顶住！”汗水血水模糊视线！门缝在巨力下一点点撑开！

“杂物堆！推过去！堵门！”林悦厉喝！

我扑向折叠椅！冲向文件柜！

“一！二！三！推！！”嘶吼着，用残存的所有力量猛推！

“哐啷！轰隆！”折叠椅堆和文件柜雪崩般撞压堵死铁门！将门缝彻底封死！tank暴怒的咆哮和砸门声被厚重的障碍物缓冲、分散！暂时……堵住了。“呃啊……”滑坐到地上，剧烈呛咳。林悦靠着墙壁喘息，脸色惨白，左臂夹板显然承受了冲击。

砸击声持续一分多钟，最终远去。暂时……安全了？死寂中只有喘息。

“不能待。”林悦声音冰冷急促，“那东西可能会再回来。没水，没药。”她目光扫过我腰间绷带上扩大的污渍，“必须走。趁现在尸潮移动形成的真空！”

“去哪？”

“白塔新村。”林悦斩钉截铁，指向窗外尸潮洪流边缘后方显露的空荡街道，“……尸潮离开的地方是真空！穿过去！白塔新村有高层，易守，可能有物资残留！目标：穿越东风东路主干道，进入尚义巷，巷子尽头就是白塔新村入口！找一栋楼清理固守！”

“走！”林悦挪开部分堵门杂物。动作牵扯左臂，闷哼一声。我也强撑站起，腰腹伤口崩裂感清晰。

清理出缝隙。林悦闪出警戒。我跟着挤出。

下到一楼，探出头。

东风东路主干道，如同巨大的灰色伤疤。扭曲的车辆残骸覆盖灰烬。无边无际的尸潮洪流沿着两侧人行道和绿化带，沉默地向西北移动！低沉闷响如同大地心跳。然而，主干道中央区域，竟形成了一条宽阔诡异的“真空”地带！中央的零星丧尸被无形力量“征召”融入两侧洪流，只留下空荡的柏油路、扭曲钢铁和死寂！这条“真空”带，像尸潮主动让开的死亡通道，直通对面——尚义巷那黑黢黢的入口清晰可见！巷子尽头，就是白塔新村的大门！

机会稍纵即逝！

“快！跟我！”林悦低喝，率先冲出！迅捷如影，利用车辆残骸作掩体。

我咬紧牙，压下腥甜和剧痛，拖着灌铅般的腿跟上！每一次落脚如踩刀尖，每一次奔跑都感觉腰腹裂口在扩大！视线摇晃，死死盯着林悦背影和尚义巷入口！冰冷的风裹挟尸臭和灰尘扑面。两侧，仅十几米外，就是沉默移动的死亡之墙！无数空洞眼球似乎穿透距离“注视”而来！压迫感令人窒息！恐惧缠绕心脏，但求生欲压倒一切！在车架、底盘下匍匐穿越！撬棍点地声细微却心惊。

几十米冲刺如同穿越炼狱回廊。

林悦身影率先没入尚义巷阴影！我踉跄扑入！背靠冰冷砖墙，剧烈喘息呛咳，肺部嘶鸣，腰间温热汹涌，眼前发黑。林悦在几步外，同样背靠墙壁，脸色惨白，胸口起伏。她右手持枪警惕指向巷子深处。巷子昏暗，堆着废弃垃圾桶杂物，暂时安全。远处尸潮脚步声模糊。

尚义巷狭窄破败，两侧是旧式居民楼和商铺后墙，黑洞洞的窗口如同怪物的眼窝。尸潮的“抽吸效应”让巷子异常安静，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和喘息。

就在这时，林悦做出了决定。她将92式手枪插回腰间的快拔枪套，动作干脆利落。“枪声太响，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她看向我，目光锐利，“交换武器。”她伸出右手。

我一愣，随即明白。她需要更灵活安静的近战武器，而我……或许沉重的消防斧更适合我此刻的“蛮力”？我立刻将腰间的qnl-95式多功能刺刀连鞘解下，递给她，她也再掂了掂消防斧，将斧柄递给我。

入手沉甸甸的。消防斧粗糙的木柄带着冰冷的金属触感。我试着单手握持，沉重的分量让本就无力的右手臂一阵酸麻。林悦则掂量了一下刺刀，右手握住复合材质的刀柄，“噌”地一声轻响，将寒光闪闪的刀身抽出鞘！刀背狰狞的锯齿和尾部坚固的破窗锤在昏暗中闪着幽光。她手腕极其灵活地翻转了一下，刀尖在空中划出几道短促、精准的轨迹——正握、反握切换流畅自然，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熟练感，仿佛那刺刀是她手臂的延伸。但当她尝试做出一个需要双手配合的格挡或突刺动作时，左臂的骨折让她动作瞬间停滞，身体微微失衡，只能依靠腰腹核心强行稳住。她蹙了蹙眉，显然对这种单手受限的状态很不适应，但眼神依旧冷冽如冰。

“走。”她低声道，右手反握刺刀（刀尖向下，贴着小臂，便于格挡和快速刺击），率先贴着巷子一侧墙壁向深处移动。步伐稳定，但握着刺刀的右手臂肌肉线条绷紧，带着一种蓄势待发的张力。

巷子笔直，尽头就是白塔新村那由两栋六层板楼夹峙形成的入口大门。越靠近新村入口，那股混合着垃圾腐败、尿臊和浓烈尸臭的气味就越发刺鼻。新村大门内黑洞洞的，如同怪兽张开的巨口，里面清晰地传来指甲刮擦墙壁的“咯吱”声和压抑的“嗬嗬”声，数量不少！

危险近在咫尺。

“三单元。顶层。”林悦目标明确，指向右侧那栋单元门半开、散发着浓烈恶臭的板楼。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如同出鞘的利刃，冰冷专注。“我主攻，清除威胁。你掩护侧翼，补刀，注意身后和房门。保持距离。听我指令。”指令简洁，不容置疑。

我双手握紧沉重的消防斧木柄（一只手根本挥不动），笨拙地将斧刃调整向前。腰间的剧痛让我每一次发力都感觉核心在撕裂。点头。

战斗在踏入单元门的瞬间爆发！

门内光线昏暗，楼梯口就徘徊着两只穿着睡衣、高度腐烂的丧尸！它们闻到活人气息，立刻嘶吼着转身扑来！

林悦动了！没有枪火的掩护，只有一道迅捷无声的灰绿色影子！她右脚猛地蹬地，身体如同猎豹般前窜，右手反握的刺刀在昏暗中划出一道致命的寒光！动作精准、高效，带着一种教科书般的简洁杀意！

面对当先扑来的丧尸，她身体微侧，避开抓挠，右手反握的刺刀如同毒蛇吐信，精准无比地从丧尸耳后下方、枕骨大孔与颈椎连接的脆弱缝隙狠狠刺入！手腕顺势一拧！动作一气呵成！“噗嗤！”一声令人心悸的闷响！丧尸的嘶吼戛然而止，身体如同断线木偶般软倒！

第二只丧尸已经扑到！腐烂的手爪直抓林悦受伤的左臂！

林悦眼神一厉！无法用左手格挡！她猛地一个矮身旋步，险之又险地避过抓挠，同时右手正握的刺刀闪电般由下至上撩起！刀尖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精准地刺入丧尸下颌与颈部的连接处！手腕再次发力一搅！“咔嚓！”轻微的骨裂声！丧尸的动作瞬间僵直！她紧接着一脚狠狠踹在丧尸胸口，将其蹬得向后踉跄！

“补刀！”林悦的低喝响起！

我早已蓄力！忍着腰腹撕裂般的剧痛，我爆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双手抡起沉重的消防斧！斧刃带着沉闷的风声，朝着踉跄后退的丧尸脖颈狠狠劈下！然而，腰腹核心力量的严重不足让我这一击失去了准头和大部分力量！

“噗！”斧刃没能完全砍断脖子，而是深深嵌入了丧尸的锁骨和肩胛骨之间！污血喷溅！丧尸发出愤怒的嚎叫，未被完全摧毁的脑部让它依旧疯狂挣扎，扭动着身体试图咬向我！

“呃！”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我双臂发麻，腰间剧痛让我眼前一黑，差点脱手！消防斧被卡在骨头里！

千钧一发！林悦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贴近！她右手正握的刺刀没有丝毫犹豫，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厉，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狠狠地刺入了丧尸暴露出来的太阳穴！手腕再次一拧！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效率！

丧尸彻底瘫软。我喘着粗气，用尽力气才将卡住的消防斧拔了出来，带出一片碎骨和污血。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刚才若不是林悦，后果不堪设想。而林悦在连续两次精准致命的刺击后，呼吸也急促了许多，额角渗出汗珠。只用一只手完成这种高精度、高爆发的刺杀动作，对她体力的消耗远超想象。

“注意左侧！门开了！”林悦喘息未定，目光如电扫向一楼左侧一扇被撞开的防盗门！门内，一只穿着保安服、半边脸塌陷的丧尸嘶吼着冲了出来，直扑林悦！

林悦眼神一凝，不退反进！在丧尸扑近的刹那，她身体猛地向右侧闪避，同时右手反握的刺刀如同蝎子的尾针，快如闪电地向上反撩！刀锋精准地划过丧尸的咽喉！污血如同喷泉般涌出！丧尸的嘶吼变成了漏气的“嗬嗬”声，动作瞬间迟滞！

“解决它！”林悦低喝，身体已经转向楼梯方向警戒。

我强忍着腰间的剧痛和双臂的酸麻，再次抡起消防斧，这一次不敢追求劈砍，而是用尽全力朝着丧尸因受创而低垂的后脑勺狠狠砸去！

“砰！”沉闷的撞击声！消防斧后部坚固的锤头结结实实砸在丧尸的头骨上！颅骨碎裂的声响令人牙酸！丧尸彻底栽倒在地。

血腥的清理从一楼楼梯口开始，逐层向上。林悦成了黑暗中的死神，她的刺刀在狭窄的楼道里闪烁着致命的寒光。每一次出手都精准、高效，直指丧尸最脆弱的要害——后颈、太阳穴、下颌、眼窝！反握格挡开抓挠，正握突刺贯穿头颅！动作简洁凌厉，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战斗本能。但每一次精准的刺杀，都伴随着她因只能单手发力而略显失衡的身体晃动和更加急促的喘息。汗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