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逃！（2/2）
呼——！
橘红色的火焰瞬间升腾！贪婪地吞噬着酒精！火苗跳跃、蔓延，迅速变大，舔舐着冰冷的玻璃瓶身，映照着我因极度紧张和痛苦而扭曲的脸！
成了！
在火焰燃起的瞬间，在护士丧尸腐烂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我皮肤的刹那，我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身体猛地向后一靠墙壁借力（腰肋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和孤注一掷的狠厉，将手中这个燃烧着、散发着甜腻死亡气息的“炸弹”，朝着办公室大门的方向——朝着那汹涌尸群最密集的、靠近门框内侧的墙壁——狠狠地、决绝地投掷了出去！目标是让它在门口内侧爆炸，制造最大混乱！
燃烧瓶在空中划出一道橘红色的、带着不祥气味的弧线，越过护士丧尸的头顶，狠狠砸在门框内侧的墙壁上！
“啪嚓！”
玻璃瓶应声而碎！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
“轰——！！！”
一声沉闷却狂暴到极致的爆鸣，如同地底压抑的怒吼，轰然炸响！
橘红色的火球猛地膨胀开来！瞬间吞噬了门口附近拥挤的几只丧尸！破碎的玻璃如同死神的镰刀，伴随着灼热的气浪，呈放射状狠狠地向四周迸射！被火焰吞噬的丧尸变成了凄厉哀嚎的火炬！被冲击波掀飞的丧尸撞倒了后面的同类！被玻璃碎片击中的丧尸身上爆开污浊的血花！
浓烈的黑烟（混合着烤肉焦糊、乙醚甜腻、蛋白质燃烧的恶臭）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灼热的气浪将离得稍近的几只丧尸和我都掀得一个趔趄！办公桌上的纸张轰地燃起！文件柜表面的油漆发出噼啪的爆响！门口涌入的势头被这突如其来的、近在咫尺的爆炸和大火硬生生打断！
火焰对丧尸本能的压制力生效了！门口瞬间变成了炼狱入口！燃烧的同类成了最恐怖的信号！冲击波和碎片带来了真实的杀伤和恐慌！拥挤的尸群发生了巨大的混乱和踩踏！后面的丧尸被火势和浓烟阻挡，本能地畏缩、推搡、甚至开始后退！前面的丧尸要么成了火人，要么被震倒，要么在混乱中被同类践踏！
我猛地转身，扑向窗户！左手死死抓住一根相对稳固的防盗网钢筋，右手拇指猛地弹开钢锯保险卡榫，用力一甩！
“锵！”
两截银亮的锯条瞬间弹出、锁死！锋利的锯齿在火光映照下闪着致命的寒光！
我右手紧握锯柄，将锯齿死死地卡在另一根钢筋靠近窗框的根部！腰腹核心绷紧，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开始拉动！
“嘎吱——！嘎吱——！”
刺耳到令人头皮炸裂的金属摩擦切割声，在办公室内熊熊燃烧的火焰声、丧尸混乱的嘶吼哀嚎声、物品燃烧的噼啪声中，依旧尖锐得如同地狱的号角！每一次拉动，锯条与锈蚀的钢筋剧烈摩擦，迸射出大蓬大蓬炽热的、橘红色的火星！如同小型的熔炉在我面前喷发！滚烫的铁屑溅落在我的手背和脸上，带来灼痛的刺痛感！每一次拉动都耗尽全身力气，手臂的肌肉疯狂颤抖、痉挛，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腰间的伤口彻底崩开，温热的血液汹涌而出，顺着裤腿流淌！汗水如同瀑布般涌出，流进眼睛，视野一片血红模糊！
活下去在此刻成了唯一的动力！我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混合着剧痛和疯狂的大口喘气声！
“咔嚓！” 第一根钢筋终于断开！
立刻挪到旁边另一根！锯口对准根部！
“嘎吱——！嘎吱——！”
地狱般的噪音持续！火星飞溅！体力的透支如同冰冷的潮水，每一次拉动都感觉灵魂要离体而去！
“咔嚓！” 第二根！
紧接着是第三根！三根钢筋被锯断，形成了一个勉强能供人钻过的、布满狰狞断口的三角形豁口！
“嗬！” 身后，一只浑身冒着黑烟、手臂被烧焦的丧尸，竟然冲破了浓烟的阻碍，带着一股焦臭的恶风，再次嘶吼着扑来！它身上的火焰还未完全熄灭！
我猛地将沉重的钢锯朝着那只丧尸的脸狠狠砸去！同时身体不顾一切地向后一仰，左脚支撑，受伤的右脚用尽最后一丝爆发力，朝着那布满锋利玻璃碴和钢筋断口的豁口，狠狠地、蹬踹过去！
“哐当！哗啦——！！！”
双层玻璃窗在巨大的力量下应声而碎！玻璃碎片如同冰晶般四散激射！防盗网上那三根被锯断的钢筋豁口猛地向外凸起变形！
一个足够大的、通往地狱或生路的洞口，出现了！
身后那只燃烧的丧尸已经扑到！灼热的气息喷在背上！
没有选择！没有退路！我双手死死交叉护住头脸和脆弱的脖颈，身体蜷缩成尽可能小的团，用尽最后残存的意志和对生存的无限渴望，朝着那个布满死亡利齿的豁口，狠狠地、义无反顾地撞了出去！
冰冷的夜风混杂着硝烟、灰烬和浓烈的腐烂气息，猛地灌入肺中！
身体悬空！失重感瞬间攫住了心脏！
“噗通！咔嚓！呃啊——！”
一声沉重的闷响，伴随着骨头错位声和我无法抑制的惨哼！我重重地摔在诊所后巷冰冷坚硬、布满碎砖和尖锐瓦砾的地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的世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和剧痛的混沌！仿佛全身的骨架都被震散了！左肩和左臂先着地，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瞬间失去了知觉！腰肋间的伤口如同被彻底撕裂，滚烫的血液汹涌而出！右脚脚踝在着地时猛地一崴，一阵无法形容的剧痛直冲天灵盖！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是尖锐的、持续不断的耳鸣！浓烈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
“咳咳…呕…” 我蜷缩在冰冷的瓦砾和垃圾堆里，剧烈地呛咳着，每一次震动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几乎要晕厥过去。嘴里全是血沫和尘土的味道。
诊所二楼那个破开的窗户里，火焰正熊熊燃烧，浓烟如同黑色的巨蟒翻滚而出，直冲被污染云遮蔽的夜空。火光将后巷映照得一片诡异的橘红，也照亮了我摔落的地方。碎裂的玻璃和变形的钢筋在火光下闪着寒光。丧尸混乱的嘶吼和燃烧的噼啪声如同背景噪音。
短暂的喘息！巨大的危机并未解除！
剧痛如同无数把烧红的钢针，从全身各处——左肩、左臂、腰腹、右脚踝——狠狠扎进大脑！尤其是右脚踝，稍微一动就传来骨头错位般的剧痛，根本无法支撑身体！左臂软绵绵地垂着，剧痛中带着麻木。腰间的温热感在迅速扩大、变冷。眩晕感如同黑色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意识，视野边缘开始发黑。
更可怕的是动静！我从四米多高的地方摔下来，砸碎玻璃和瓦砾的巨响，还有二楼燃烧的火光和浓烟，就像黑夜里的巨大灯塔！
巷子里原本游荡的那几只丧尸，瞬间被吸引了！它们僵硬地转过身，浑浊的眼球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射着贪婪的红光，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嗬嗬”声，拖着腐烂的腿脚，开始朝着我摔落的位置，加速围拢过来！距离最近的一只，只有不到二十米！它穿着破烂的环卫服，半边脸皮被撕掉了，露出森白的牙床，正咧着嘴，加速冲来！
巷子口，更多的身影被火光和巨响吸引，正从主街方向涌进狭窄的后巷！拖沓的脚步声和嘶吼声迅速变得密集！去路被堵死了！
前有围堵，后有火场（诊所一楼可能也很快会被引燃）！我躺在冰冷的瓦砾上，如同砧板上的鱼肉！
“动起来…必须动起来…” 意识在剧痛的泥沼中挣扎。我尝试用还能动的右手撑地，拖着剧痛的右腿和失去知觉的左臂，挣扎着想向巷子深处、远离火光的阴影里爬去。每一次挪动，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咯咯声和肌肉撕裂的剧痛，冷汗瞬间浸透了全身。速度慢得像蜗牛！鲜血在身后拖出一条断断续续的暗红色痕迹。
那只最近的环卫丧尸已经冲到了十米之内！腐烂的恶臭扑面而来！它兴奋地嘶吼着，伸出乌黑尖利的手爪！
绝望再次扼住了咽喉！难道刚逃出狼窝，又要葬身尸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隆！！！”
一声远比之前燃烧瓶爆炸更加沉闷、更加巨大的轰鸣，猛地从诊所二楼传来！紧接着是建筑结构崩塌的巨响和冲天的火光！
似乎是燃烧的火焰引燃了某些东西（也许是处置室残留的酒精或其他易燃物），导致了更剧烈的爆炸！诊所二楼靠近我这边的墙壁猛地向外鼓胀、破裂！大块的砖石混合着燃烧的木头和家具残骸，如同炮弹般喷射出来，狠狠砸向巷子！
其中一块燃烧的、门板大小的碎块，如同陨石般，不偏不倚，正好砸在离我最近、即将扑到我身上的那只环卫丧尸身上！
“噗嗤！咔嚓！”
骨肉碎裂声和燃烧的爆响同时响起！那只可怜的丧尸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瞬间被砸成了一摊燃烧的肉泥！灼热的碎块和火星四散飞溅！
爆炸的冲击波和飞溅的燃烧物，也将后面几只围拢过来的丧尸掀翻在地，或者被燃烧的碎块击中，暂时阻挡了它们的脚步！巷子口涌入的尸群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更猛烈的爆炸和大块坠物惊得出现了一丝混乱和停顿！
爆炸的巨响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飞溅的碎石和火星落在身上，带来灼痛。但这混乱，这火光，这巨响，暂时压制了尸群扑向我的势头！
“走！” 求生的意志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我无视全身撕裂般的剧痛，用唯一能动的右手和相对完好的左腿，配合着剧痛但还能勉强蹬地的右脚，像一条濒死的蠕虫，不顾一切地朝着巷子深处、那片未被火光完全照亮、堆满大型建筑垃圾的阴影区域，拼命地爬去！身后，只留下一条蜿蜒的、混杂着鲜血和泥污的痕迹。
火光在身后跳跃，映照着我扭曲爬行的身影。丧尸的嘶吼在短暂的混乱后，重新变得高亢和愤怒，脚步声再次从巷子口和后方逼近。
爬，就还有一丝微茫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