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包扎（1/2）

“动…动起来…” 意识在剧痛和眩晕的泥沼中挣扎。右手手肘撑地，拖着剧痛的右腿和麻木剧痛的左臂，我像一条被斩断的蚯蚓，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艰难地、一点一点地向巷子深处、那片堆满大型建筑垃圾的阴影区域蠕动。身后，蜿蜒的血迹混杂着泥污，在昏暗的光线下触目惊心。丧尸重新汇聚的嘶吼和脚步声从巷子口和诊所方向逼近，如同催命的鼓点。

巷子深处比想象中更黑。倒塌的砖墙、扭曲的金属货架、破碎的预制板堆积如山，形成一片复杂的障碍区。就在这片障碍的根部，紧贴着焦黑墙壁的地方，一个不起眼的、低矮的金属门洞吸引了我的注意！门洞上方挂着一块锈蚀、歪斜的铁牌：【配电重地 闲人免入】。更重要的是，那扇厚重的、布满锈迹的金属卷帘门，似乎没有完全落地！在靠近地面的位置，卷帘门与水泥门槛之间，赫然有一条十几厘米高、足够一个人勉强钻进去的缝隙！缝隙里一片漆黑，散发着浓重的铁锈、机油和灰尘混合的陈旧气味。

配电房通常结构坚固，有厚重的防火门，如果能进去，至少能暂时躲避丧尸。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剧痛。我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朝着那个缝隙加速爬去！粗糙的地面摩擦着伤口，带来钻心的灼痛，每一次拖行都像在刀尖上挪动。

终于爬到了缝隙前。冰冷的铁锈气息扑面而来。缝隙里面漆黑一片，死寂无声。我侧耳倾听，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和远处模糊的喧嚣。没有丧尸的动静！暂时安全！

我调整姿势，脸朝下，准备匍匐钻入。但腰间的止血带和左臂的悬吊带成了巨大的阻碍。必须先松开一点。

忍着剧痛，用颤抖的右手摸索着，稍微松开了止血带的绞棒（瞬间，腰间的伤口传来一阵撕裂的温热感）。又将固定左臂的三角巾解开。剧痛让左臂瞬间失去支撑，垂落下来，又是一阵钻心的疼。顾不上了！我趴伏下来，将相对完好的左腿和右手先探入冰冷的缝隙。粗糙的水泥门槛刮擦着胸腹的伤口，剧痛让我眼前发黑，差点晕厥。咬着牙，用右手扒住缝隙内侧冰冷粗糙的水泥地面，配合左腿蹬地，一点一点地将身体往里拖！腰腹的伤口不可避免地摩擦着粗糙的门槛边缘，刚刚稍微止住的鲜血再次涌出，温热的液体浸透了破烂的衣物和身下的灰尘。我死死咬住牙关，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右脚踝的剧痛在用力时达到了。

身体一寸寸地挤过狭窄的缝隙。卷帘门冰冷的金属边缘刮擦着后背和肩膀。浓烈的机油、铁锈和灰尘混合的陈旧气味充满了鼻腔。

终于，大半个身体拖了进去！只剩下受伤的右脚还在外面！就在这时，巷子口方向传来了更加清晰的、拖沓而急促的脚步声和兴奋的嘶吼！它们追近了！

“呃啊！” 我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左手和右手死死抠住配电房内冰冷粗糙的水泥地面，左腿猛地向后一蹬，带来牵动腰腹和脚踝的剧痛。“嗤啦！” 裤腿被卷帘门锋利的底部边缘刮破，小腿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但身体终于完全脱离了缝隙！

我立刻用剧痛无比但还能动的右脚猛地向后一踹！

“哐当！” 卷帘门被我踢得向下沉了一小截！那条救命的缝隙瞬间缩小到不足五厘米！

几乎在同时！“啪！” 那丧尸的手爪狠狠地拍在了卷帘门刚刚被我踹下去的位置！喉咙里发出焦躁的“嗬嗬”声！

我瘫倒在冰冷、布满灰尘和油污的水泥地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粗糙的墙壁，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烈的铁锈和机油味，肺叶如同破风箱般嘶鸣。冷汗混合着血水，从额头、鬓角、腰腹间不断涌出，在身下迅速汇成一小片黏腻的污渍。

门外，丧尸不甘心地抓挠着厚重的金属卷帘门，发出刺耳的“嘎吱”声，伴随着愤怒的嘶吼。但这声音被厚重的金属隔绝，显得沉闷而遥远。

冰冷的、带着浓重铁锈和机油味的水泥地面紧贴着我的脸颊。每一次微弱到极致的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从崩裂的腰腹到剧痛的右脚踝，从左肩脱臼的麻木到左臂火辣辣的擦伤，每一寸神经都在疯狂地尖啸。口腔里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尘土味，每一次呛咳都喷出血沫，溅在眼前同样冰冷肮脏的地面上。

配电房内一片死寂，只有我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以及……汗水混合着血水，一滴、一滴砸落地面的微弱声响。诊所方向传来的爆炸轰鸣和丧尸嘶吼，仿佛被厚重的混凝土墙壁隔绝在另一个世界，只剩下沉闷模糊的背景噪音。

身体的状况糟糕到了极点。左肩关节处传来的是一种深沉的、令人窒息的空虚感和剧痛，手臂完全不听使唤，软绵绵地垂在身侧。右脚踝肿胀得如同发面馒头，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带来骨头错位般的锐痛。最致命的是腰腹间那道撕裂伤，绷带早已被鲜血浸透、移位，温热的液体正持续不断地渗出，带走本就所剩无几的体温和生命力。肋骨间的钝痛随着呼吸起伏，提醒着内伤的严重。失血带来的眩晕一波强过一波，视野边缘持续发黑，耳朵里的嗡鸣如同永不停歇的警报。

“不能睡…不能晕过去…” 我用还能动的右手手肘，极其艰难地支撑起一点点上半身，牵动左肩的剧痛让我眼前瞬间被黑暗和金星填满，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呜咽。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这个简单的动作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我靠在冰冷的配电柜金属外壳上，剧烈地喘息着，如同一条搁浅濒死的鱼。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剧痛。我颤抖着，用右手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去够身后沉重的双肩包。每一次挪动都带来全身伤口的抗议。终于，手指触碰到了背囊的背带。用力一拖，沉重的背囊滑到身前。

拉开拉链。刺鼻的消毒水、血腥味和灰尘味混合着扑面而来。借着门缝透入的、被烟尘过滤得极其微弱的光线，我像寻找救命稻草般在包里摸索。手指首先触碰到冰冷的金属——那三个印着【】的制式急救包！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我几乎是颤抖着捧出一个，冰凉的金属外壳带来一丝虚幻的安全感。用牙咬开搭扣，揭开盖子。里面分门别类，整齐地码放着战场急救用品：

【创伤处理单元：含cat战术止血带（1条）、壳聚糖止血粉（10gx2）、加压绷带（1卷）、无菌敷料（4片）】；

【抗感染单元：碘伏棉片（6片）、广谱抗生素（阿莫西林克拉维酸钾x2剂）】；

【生命维持单元：止痛针剂（盐酸曲马多x1支）、鼻咽通气道（1套）】；

专业！系统化的战场急救装备！这比之前那个民用急救包强了百倍！

巨大的庆幸和一丝酸楚同时涌上心头。如果之前贪图cp把这三个也都解析了……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争分夺秒！

我首先盯住了那卷卡式止血带。腰间的出血是最大威胁！我摸索着伤口位置，触手一片湿滑黏腻的温热。咬紧牙关，用右手摸索着，将止血带穿过腰后，在腹前找到环扣。回忆着看过的使用说明，将绞棒插入环扣，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旋转绞棒！

剧烈的疼痛瞬间从腰腹炸开，如同被烧红的铁钳狠狠夹住！眼前彻底黑了，剧烈的呕吐感直冲喉咙！但我死死咬住牙关，硬生生将绞棒旋转了至少三圈以上！直到感觉伤口的出血似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强行压住，剧痛达到了新的巅峰，我才用颤抖的手指将绞棒卡在固定夹上。

止血带生效了！腰间那持续不断的温热流淌感终于被遏制！但这只是权宜之计，长时间使用可能导致肢体坏死！下一步，左肩脱臼！必须复位！否则这条手臂就废了！

我靠着冰冷的配电柜，身体因为剧痛和失血而剧烈颤抖。尝试回忆脱臼复位的知识——通常是牵引、外旋、内收…但我只有一只手能动！

目光扫过急救包里的止痛针剂。强烈的诱惑。打一针，或许能缓解部分痛苦，甚至能有力气尝试复位…但风险巨大！盐酸曲马多在病患虚弱疲劳时使用易出现心悸和低血压，以我现在的失血和虚弱状态，很可能一针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

“忍！” 我几乎是嘶吼着做出决定。不能把命运交给可能致命的药物！

我调整姿势，将后背死死抵住配电柜坚固的棱角，将剧痛麻木的左臂尽量放松垂下。然后，用还能动的右手，死死抓住左手手腕。深吸一口气——剧痛让肺部如同刀割——然后，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沿着左臂自然下垂的方向，缓慢而持续地向下、向外牵拉！

“呃…嗬…” 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汗水瞬间浸透了全身！左肩关节处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感和更加剧烈的、仿佛要将灵魂撕裂的痛楚！牵引持续了十几秒，我感觉自己随时会晕厥过去！

就在力量即将耗尽、意识开始模糊的瞬间——

“咔哒！”

一声轻微却清晰的、如同天籁般的脆响从肩关节深处传来！伴随着一阵难以言喻的剧痛，脱臼的肱骨头似乎滑回了关节盂！

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