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遭遇witch（2/2）
“啪嗒！”
石子砸在椅背上，发出一声闷响。
依然……一片死寂。
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点。或许……运气真的站在我这边？这个物资点没有被污染？
就在我犹豫着是否要冒险进去时，一阵极其微弱、几乎被忽略的……液体滴落的声音，从集散厅更深处、通往负二层的楼梯口阴影里传来。
“滴答……滴答……”
声音很轻，但在绝对的寂静中却异常清晰。那绝对不是设施漏水！带着一种粘稠的质感，好像，体液？
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我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在楼梯口那片最浓重的阴影边缘，应急灯微弱的光线勉强勾勒出一个极其诡异的轮廓！
那是一个女人……或者说，曾经是。但它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蜷缩在楼梯扶手的阴影里，身体剧烈地、无声地颤抖着。它的头部深深埋在膝盖里，一头肮脏纠结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面容。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的双手像枯枝一样死死抠抓着自己的手臂，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正从它被抓破的皮肤里渗出，顺着破烂到几乎不存在的衣袖，一滴、一滴……缓慢地滴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滴答……滴答……”
我突然想到自己刚才死里逃生时的自嘲，
【“我安全了？暂时的……”】
这好像是【求生之路】里的【witch】？我不仅有个【断箭】的作战系统，还穿越进了【求生之路】的平行世界？
我回想着求生之路里女巫（witch）的各种特性，愈发感到恐惧。
【“女巫”（witch）：感官异常敏锐（尤其对声音），处于恒定高度痛苦\/狂躁状态。通常表现为蜷缩哭泣……一旦被惊动……将瞬间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恐怖速度和攻击力……惊动后生还率极低！】
它就潜伏在物资点的必经之路上！蜷缩在通往希望的楼梯口阴影里！
我刚才的砸门声……扔石子的声音……它都听到了吗？它为什么没有反应？是在“忍耐”？还是……在等待我靠近？！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死死攥住了我的心脏，几乎让我窒息！腰腹部的剧痛在这极致的恐惧下反而变得麻木。冷汗瞬间湿透了全身。
怎么办？！退回去？关上防护门？那等于彻底放弃了近在咫尺的生存物资！我的伤势、脱水、饥饿……没有这些，我绝对撑不过今天！
冲过去？在女巫那恐怖的速度面前，以我现在的状态，无异于主动送进绞肉机！
【剩余时间：11分59秒】
手里的95式的【临时使用权限】倒计时在视野边缘冰冷地跳动。它是我现在唯一能制造“意外”的东西。但它只有不到十二分钟了！而且卡壳了！我甚至不确定在权限消失前，我能否让它打响。
绝境！真正的、令人绝望的绝境！
我背靠着冰冷的防护门，瘫坐在门框边，目光死死盯着楼梯口阴影里那个无声颤抖、滴落着粘稠液体的恐怖轮廓。物资箱上红色的荧光十字标记，在人防工事里无比昏暗的光线下如同品如的诱惑。
活下去……活下去！
这个念头在我二十四年的生命中从未如此清晰，也从未如此艰难。
冰冷的绝望与灼热的求生欲在胸腔里疯狂撕扯。我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铁锈和尘埃气味，刺激着灼痛的喉咙。汗水混杂着血污和灰尘，从额头滑落，模糊了视线。腰部的剧痛如同永不熄灭的烙铁，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剧烈的抽搐。
女巫……那个蜷缩在阴影里的噩梦。广播里那句“惊动后生还率极低”像魔咒般在脑海中回响。它就在那里，如同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横亘在我和生存物资之间。
【剩余时间：10分31秒】
95式的倒计时无情地切割着所剩无几的安全感。这把卡壳的铁疙瘩，是我唯一的依仗，也是悬在头顶的沙漏。十……不，九分多钟后，它将彻底沦为废铁。
退？关上这扇沉重的防护门？躲回那个只有冰冷墙壁的入口通道？
念头刚起就被我狠狠掐灭。不行！躲回去就是慢性死亡！没有水，没有药，伤口感染，失血，寒冷……我甚至撑不到明天天亮！广播里说得对，生存是首要任务。放弃眼前的物资，就等于放弃生存的可能！
进？怎么进？冲过去？用我这半残的身体挑战“生还率极低”的女巫？那和自杀没有区别！
目光疯狂地在集散厅内扫视。惨白的应急灯光下，翻倒的椅子，散落的纸箱，布满灰尘的地面……还有那个橙白相间的急救箱！它离楼梯口大约有二十米，中间没有任何遮蔽物，一片坦途，也是通往地狱的坦途。
等等！遮蔽物？
我的视线猛地钉在距离女巫蜷缩位置大约七八米远的地方——一个半人高的、看起来很沉重的金属文件柜！它侧翻在地，柜门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虽然不能完全遮挡，但至少是个掩体！
一个极其冒险、几乎是异想天开的计划在绝望的泥沼中挣扎着冒出芽尖。
声音！女巫对声音极度敏感！我刚才的砸门和扔石子，它似乎都“忍耐”住了？是因为声音还不够“刺激”？还是因为它处于某种“临界”状态？
我需要制造一个足够大、足够吸引它注意力的声音！把它引开！引到远离物资箱和楼梯口的方向！哪怕只有几秒钟！
用什么？
枪！只有这把95式了！虽然卡壳了，但只要解决了卡壳的问题，它的枪声在这种封闭空间里，绝对是惊天动地的巨响！足以吸引任何东西的注意！
但是……开枪？先不说我贫瘠的实践知识能不能在【临时使用权限】消失前让它打响（卡壳的问题还没解决！），单是开枪的后果就难以预料！巨大的枪声不仅会立刻惊动女巫，更可能穿透掩体，传到外面，引来附近废墟里游荡的丧尸！甚至……引来刚才在上面看到的，更可怕的东西！
怎么办？不开枪，引不开女巫，拿不到物资，必死无疑。开枪，可能立刻引来杀身之祸，甚至死得更快！
两个必死的机会，此时我却必须选一个！
冷汗顺着太阳穴流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我看向视野中幽蓝色的时间：
【剩余时间：9分17秒】
没有时间犹豫了！
赌一把！
赌枪声能瞬间惊动并引走女巫！赌它听到枪声时突然爆发出来的速度会冲向声音源头！赌它离开物资箱和楼梯口的瞬间，就是我冲过去拿急救箱的窗口期！赌我能在它反应过来杀回来之前，拿到东西并躲进楼梯下面或者……
赌我命不绝此！
至于开枪后可能引来的其他什么东西……顾不上了！先解决眼前的最大威胁！
决定已下，恐惧反而被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压了下去。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让这把狗日的卡壳的枪响起来！
上弹异常的拉机柄？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95式。拉机柄还死死卡在护木下方那个尴尬的位置。刚才在废墟外仓促一拉失败的画面闪过脑海。是弹匣没卡到位？还是枪膛里有异物？或者……单纯是我这个外行没掌握正确的上膛方法？
回忆着前世在b站上看过的中国军号和喻sir等博主发过的教学视频。上膛……需要先把拉机柄向后拉到底，再松开让它复进……动作要干脆有力。
我左手死死握住护木，右手拇指尝试按压弹匣卡榫——弹匣纹丝不动，卡得很牢。不是弹匣的问题。
那就是枪膛？或者……我的操作错了？
拼了！
我咬紧牙关，将枪托抵在腹部，拼尽全力用身体的重量稳住它。受伤的腰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几乎让我眼前发黑。此时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了！我的右手死死抓住那个小小的拉机柄，用尽全身力气，不是向前推（之前错误的动作），而是猛地向后——拉！
“咔嚓——”
一声比之前更加响亮、更加艰涩的金属摩擦声响起，拉机柄极其艰难地、一格一格地被我向后拉动，仿佛有千钧阻力。我能感觉到工程塑料枪身中复进簧被强力压缩的紧绷感！
“应该拉到极限位置了！”
松开！
哐当！
拉机柄在复进簧强大的力量下猛地向前复位！撞击声清脆有力！
子弹上膛了？！
巨大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升起，一个更致命的问题如冰雹般砸了下来：怎么开枪！？
怎么开？保险在哪里？手里的95式的保险到底在枪托左侧还是右侧？是旋钮还是拨片？此时慌乱至极的我完全想不起来了！到底是老95的握把上方还是95-1的枪托处？
冷汗瞬间湿透了掌心。时间再次跳出：
【剩余时间：8分05秒】
顾不上细想了！我挣扎着半跪起来，背靠着敞开的防护门门框，将沉重的枪身架在左臂臂弯，右肩死死抵住枪托。手指颤抖着在枪托左侧摸索——摸到了一个可以拨动的小片！
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用拇指猛地将它从【保险】拨到中间【单发】位置！
不敢犹豫！不敢瞄准！我甚至不敢去看楼梯口那个阴影！只是凭着感觉，将枪托抵在腰间，将黑洞洞的枪口指向集散厅最深处远离物资箱和女巫的那空无一物的角落！
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扣下了扳机！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密闭的空间里如同炸弹般爆开！巨大的声浪瞬间撕裂了死寂！火光从枪口喷出，瞬间照亮了我因后坐力而剧烈后仰的惊恐脸庞！强大的后坐力狠狠撞在受伤的腰侧，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厥！
枪响了！代价是我那因为cos减速带撞大运而导致的腰部重伤剧痛加剧，以及……
暴露！
但我的目的达到了！
就在枪声响起的瞬间——
“嗷——！！！！！”
一声凄厉到足以撕裂灵魂的尖啸从楼梯口的阴影里猛然炸响！那声音里蕴含着无尽的痛苦、狂怒和毁灭一切的疯狂！远比之前听到的大型丧尸的咆哮更加尖锐更加刺耳，更加令人心胆俱裂！
蜷缩的身影猛地弹起！速度快到在昏暗的光线下只留下一道扭曲的残影！它不再颤抖，不再蜷缩，而是如同一道被激怒的黑色闪电，带着无与伦比的恐怖速度，朝着枪声响起的方向——集散厅最深处那个角落——疯狂扑去！
就是现在！
女巫被引开了！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腰部的剧痛和密闭空间内未佩戴降噪耳机就开枪所带来的耳鸣。我甚至顾不上看女巫扑到了哪里，眼中只剩下那个橙白相间的急救箱！
“嗬啊——！” 我不自觉地从喉咙里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我手脚并用，用尽身体里最后一丝肾上腺素所给予的爆发力，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朝着急救箱的方向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动作之剧烈，让腰间的伤口瞬间迸裂，鲜红温热的液体浸透了破烂的衣服！
七八米的距离，在平时眨眼即过，此刻却如同跨越生死鸿沟！我的肺部此时像要炸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眼角余光瞥见那道恐怖的残影在远处的黑暗中疯狂地撕扯、撞击着墙壁，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刮擦和咆哮声！
“快！再快一点！”
手指终于触碰到了急救箱冰冷的金属外壳！来不及细看，我一把抓住箱子小小的提把，用尽全身力气往回拖！同时身体借着惯性，拼命向旁边翻滚，目标直指那个翻倒的金属文件柜！
“吼——！！！！”
身后传来女巫暴怒到极致的嘶吼！它似乎发现被“眼中”渺小而懦弱的人类所骗！瞬间爆发出的恐怖的速度带来的破空声转向，朝着我的位置疾扑而来！浓烈的、令人作呕的尸臭味如同实质般压了过来！
来不及了！文件柜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千钧一发！
我猛地将右手手中沉重的急救箱狠狠砸向扑来的黑影，同时身体爆发出最后残存的潜能，向侧面全力一扑！
“哐当！” 急救箱应该是砸中了什么，发出沉闷的响声。
“嗤啦！” 尖锐的破空声几乎是贴着我的后背划过！我身上破烂的西装被瞬间撕裂！后背传来皮肤被抓伤所带来火辣辣的刺痛！
我重重地摔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翻滚着撞进了那个翻倒的文件柜后面！文件柜发出巨大的金属震颤声！
“嗷——！！！”
女巫狂怒的嘶吼在文件柜另一侧响起！锋利的爪子疯狂地抓挠着金属柜体，发出刺耳的“嘎吱嘎吱”声，整个柜子都在剧烈摇晃！它被暂时挡住了！
我蜷缩在柜子后面狭小的空间里，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肺部传来火烧火燎的痛觉，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后背火辣辣地疼，腰间的骨折伤与外部创伤更是如同被撕裂开来，温热的血液不断渗出。
但……我拿到了！
急救箱就在我怀里！冰冷的金属触感带来一丝劫后余生的虚脱。
然而，危机远未结束！
文件柜在女巫狂暴的力量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柜体上被抓出一道道深深的凹痕！它随时可能被掀翻！
更恐怖的是，通道防护门外，远处……隐隐传来了新的、此起彼伏的嘶吼声！由远及近！枪声！巨大的枪声果然引来了外面的东西！
前有狂暴的女巫，后有被枪声吸引而来的不知数量的尸群！
真正的必死之局吗？
我死死抱着怀里的急救箱，背靠着冰冷摇晃的金属柜体，在女巫疯狂的抓挠声和外面越来越近的丧尸嘶吼中，在腰间不断涌出的温热和若隐若现的视野中的那幽蓝的倒计时：
【剩余时间：6分48秒】
怎么办？